“红姐？”男人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进去右拐，尽头那个包房。”

“谢、谢谢。”花杏低着头小声道谢。

和男人擦肩而过，花杏推开玻璃门，被隔绝的吵闹声倾泻而出，振聋发聩。

“喂，你想清楚了吗？”年轻男人突然在背后叫住她，“进去了，可就没有回头路。”

“什么？”花杏懵懵懂懂的看着他。

年轻男人原本还打算再说两句，但他看见花杏背后走出来几个人，他变了变脸色，转身走到墙边面壁，假装自己不存在。

花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懂他刚刚说那话的意思。

她把门推得更开，走进昏暗的走道，身后的玻璃门缓缓关上，将外面隔绝。

越往里走，吵闹声越大。

她走到一个缺口的位置，好奇的往里看。

里面摇头灯翻转得很快，年轻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尽情的舞动身躯。

她看了一会儿，被里面的灯光闪的眼睛疼。

她再一次握紧背包带子，把头垂得更低，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仿佛这样做就能和舞池里的人拉远距离。

很快她便走到了尽头。

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妩媚女性开门走出来。

红姐画着浓妆，手里夹着一支女士香烟，香烟的味道不重，却依旧让花杏产生想咳嗽的冲动。

“不习惯烟味？”红姐吸一口香烟，慢悠悠的吐到花杏脸上。

她看到花杏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弯着腰，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在我手下做事，不习惯香烟的味道怎么做得了？”红姐勾着红唇低笑，“小姑娘，我给你介绍的活你真干得了？”

“我可以！”花杏急急忙忙抬起头，顾不上咳出来的泪花，她抓住红姐的手恳求道，“再苦再累我都可以，等我多闻闻，我一定可以习惯。”

“这可是你说的。”红姐眼中划过得意，带着她走进包厢。

进了包厢，花杏才发现里面还有人。

一个头发烫成羊毛卷、打扮的很时尚的年轻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对红姐抱怨：“不是我非要给红姐找麻烦，可是我真不想做那个秦总的生意，他出手抠抠搜搜，一次也就只给我几千块钱，我陪他一个月才拿了不到三万，红姐你帮我想想办法，把他打发了吧。”

花杏听到三万这个数字，下意识吞咽唾沫。

那可是三万块啊，在她的家乡，这够一个三口之家，好吃好喝一整天，还有富裕。

可这三万块在这个年轻女人面前，好像什么都不是，她竟然还嫌弃三万块很少。

红姐把花杏的表现收进眼底，她对打扮时髦的女人点点头。

女人又说：“小宁这个月已经转了八万块，我可不想被她比下去，红姐你不能偏心，光让小宁一个人赚钱。”

“我何时偏心了？”红姐在烟缸边缘抖掉烟灰，“只要你们肯好好干，我对你们哪一个不好？”

她吸一口烟，慢慢的吐：“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该拿的绝不比小宁少，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明天我们再好好谈谈。”

“我就知道红姐心疼我。”女人笑得花枝招展，“既然红姐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拧起放在旁边的手包，扭着腰肢离开包厢。

红姐这才看向花杏，对刚刚打扮时髦的女人坐的位置颔首：“坐吧。”

花杏战战兢兢坐下，紧紧抓着背包带子。

“我这里有几种工作，第一种钱最少，一个月只有几千块，需要你每天在这里打扫；第二种钱比第一种多，需要你向顾客推销酒水，你的底薪只有一千块钱，其余的工资看你刚来的酒水，卖得越多提成越多，到手的收入就越多；第三种你做不了，我就不介绍了，你选哪一种？”

花杏垂着头想了一会：“第、第一种。”

“OK，明天白天来报道。”红姐没说什么，放花杏离开。

等花杏走了之后，刚刚那个打扮时髦的女人重新进来，拿着打火机给红姐点烟：“她选的哪一种？”

红姐笑着说：“跟你们来的时候一样，都选第一种。”

“呵，又是个蠢的。”女人吐槽道，“要我说，干脆就选第三种，趁着行情好的时候多伺候几个大老板，赚够钱干什么不好。”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几个小蹄子一样没脸没皮？”红姐点她额头，“要不了多久，这小姑娘就会主动找我换工作。”

“过！”

这一段戏给花杏配戏的几个人稍微卡了几遍，但总体没什么毛病。

那边花杏已经换上一身保洁的服装，提着清洁桶准备好拍摄下一场戏。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正好可以拍摄白天的戏份。

重新回到夜场门口，花杏给田铮打了一个准备好了的手势，拍摄继续进行。

她拿着抹布，勤勤恳恳的擦着外面的招牌。

她曾经在红姐的包厢里见过的那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挂着两个厚厚的黑眼圈从外面回来，扭着腰肢和她擦肩而过。

忽然她停下脚步，她从里面退出来，站在旁边打量花杏：“喂，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花杏回头，垂着头回答道：“我第一天来面试的时候，我们在红姐的包厢里见过。”

“是你啊。”女人说，“你来这里也有三个月了吧？你怎么还在做保洁的工作？”

花杏捏紧抹布：“保洁的工作挺好的。”

“嚯。”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儿，绕着花杏走了两圈，“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难道也不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时下最好的化妆品，过上等人的生活吗？”

花杏诚实摇头：“我没文化也没本事，我能干好保洁的工作已经很好了。”

“啧，竟然是个不求上进的东西。”年轻女人咂咂嘴，又扭着腰肢进去了。

“过！准备下一场戏。”

工作人员拿着拍摄道具匆匆往里面去，花杏也回到化妆师身边补妆。

田铮也在这个时候带着下一场和花杏对戏的演员过来，给他们讲戏：“下一场戏拍摄的时候，你们注意找角度，现场道具多，别让花老师真的受伤。”

“我知道了。”配戏的演员点头哈腰。

继续拍摄，他们又移到包厢内。

坐在沙发正中间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他面前摆了许多酒，其中一部分已经空了。

他和身边的人豪气碰杯，夜场推销酒水的姑娘陪他们一杯接一杯。

花杏提着垃圾桶进来：“请问是这间包厢需要打扫吗？”

推销酒水的那个姑娘指了指角落的位置：“刚刚客人吐在那了，你赶紧收拾。”

花杏点点头，自顾自走向那边，用最小的动作打扫，努力不影响包厢的气氛。

中年男人一边喝酒，他的余光瞥见弯腰拖地的花杏。

灰色保洁衣服随她动作卷上去一点，露出一抹两眼的白，看直了中年男人的眼。

他放下酒杯，朝花杏走过去，注意力只放在打扫上的花杏根本不知道危险逼近。

“呀！”

花杏捂住屁/股尖叫转身，她看到中年男人双眼泛着淫/光，抓着她说：“这里竟然还藏了一个小美女，过来陪哥哥喝两杯。”

花杏摇头：“抱、抱歉，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那正好，哥哥教你喝。”男人揽住她，大力带着她往沙发那边去。

“客人，我还有工作没做，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花杏颤抖着挣扎。

“陪哥哥喝酒也是工作。”中年男人端起桌上的酒杯，也不管花杏愿不愿意，直接往她嘴里灌。

辛辣的酒灌入喉咙，呛得花杏眼泪直往外冒。

她不停挣扎，不小心抓伤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立刻变脸，一耳光扇到花杏脸上：“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惹我，信不信我就在这把你给上了？”

男人的话是开关，吓得花杏抱头尖叫。

“怎么了这是？”花杏见过的那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推开包厢门，“哟，是雷总啊，几天不见，雷总换口味了？欺负上我们都保洁员？”

“这不是丽丽吗，这个时间你居然还在这里？来陪哥哥喝两杯？”雷总端着酒杯迎过去。

丽丽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雷总的唇上：“瞧雷总说的，我这不是正好要去见孙总，路过包厢的时候听到里面动静不大对，所以才进来看看。”

“原来你是要去孙总那儿啊。”雷总兴致缺缺。

“小芳，我有事找你，你跟我出来一下。”丽丽叫花杏。

花杏抹掉泪水，忙不迭的起身，拿起她的工具，跟着丽丽走出包厢。

“觉得委屈吗？”丽丽在外面问她。

花杏只是不停的流泪，没有回答。

丽丽也不在意她说不说话：“只要你在这里工作，性/骚/扰永远也躲不开。”

“可是刚刚那个人明明很想碰你，但是他却不敢，这是为什么？”花杏问。

“呵。”丽丽捏住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脸上的伤，“雷鸣真是个王八蛋，这么漂亮的脸蛋也下得去手。”

如同货物一样被打量，花杏轻柔地甩开她的手。

丽丽说：“雷鸣一直都馋我身子，可是我背后有孙总给我撑腰，他怕孙总，自然也不敢睡我。”

“你想要倚仗吗？”丽丽如魔般蛊惑，“如果你想像我一样，不被那些恶心的男人骚扰，那你就去找红姐，让她给你介绍第三种工作。”

“我……”

丽丽伸出食指点住她的唇：“别急着拒绝我，你回去好好想想，再做决定要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