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夕误缘,心事难言

望着萧云瑾渐行渐远的背影,李梦瑶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但喉咙里好像卡了东西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青禾站在原地,本想替萧云瑾解释几句,却又担心自己多嘴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终只能无奈地追上了萧云瑾的脚步。”

一旁的傅照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梦瑶脸上流露出的失落之情,原本心头那一丝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

他轻轻抬起眼眸,柔声安慰道:“想必萧将军是有所误会,等过些日子,我会亲自上门找他解释清楚。梦瑶,你……不要太伤心了。”

听到傅照的话,李梦瑶仿佛被戳穿了心事一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有些慌乱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强装镇定地回答道:“有吗?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仰起头,凝视着那片寂静的天空,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赶紧转移话题道:“我还是进去看看芊芊吧。”

说完,她便转身走进了屋子,留下傅照一个人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傅照身为男子,对萧云瑾的所作所为自然心知肚明,深知他内心究竟怀揣着怎样的情感。

傅照打心眼里感激他拯救了自己的母亲,并且暗自下定决心,无论何事都会义无反顾地帮助他,即便是至关重要的情报信息,也会毫不吝啬地给他。然而,唯有这份藏在他心底的温柔,傅照并不愿轻易割舍。

李梦瑶走进屋子里,发现缪神医已经悄然离开,只剩下安静地躺在床上的陈香菱以及默默守在一旁的叶芊芊。

由于担心打扰到床上的人休息,她们两人移步至门口,低声交谈起来。

李梦瑶轻声问道:“伯母她现在情况如何?”

叶芊芊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缪神医说已经无性命之忧了,但如若想彻底好转,还需要在济世居中静养数日。”

听到这个消息,李梦瑶也展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那便好。你自己也多多注意身体。”

话音刚落,叶芊芊一把抱住了李梦瑶,略微带着哭腔道:“梦瑶,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

李梦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芊芊,你我之间,何必言谢。你的事,就是我李梦瑶的事。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任你和伯母不管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叶芊芊一直待在济世居里悉心照料着她的母亲。与此同时,李梦瑶每天也被迫喝下那种药汤,但并非每日必须服用。何佳瑜心里清楚,如果做得太过分可能会引人怀疑,于是她下令让人把翠影果的药粉混入到李梦瑶的食物当中去。

翠影果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一种毒药,即便使用银针也难以检测出异样来。李梦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先是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视力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然而没过多久,她又突然发觉自己的视力一天比一天差了。

起初,她以为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导致的,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自从傅照将那份神秘的密文交到萧云瑾手中,他的日子便被无尽的探寻所占据。

"主君,这密文源自何方,其深意又是何在?" 青禾的神情严肃,语气中透露出对未知的敬畏。

"这是北越的秘语,亦是天玑族内部通讯之用。若非族中之人,断难窥见其真义。" 萧云瑾声音沉稳回道。

"但天玑族多年前已遭灭顶之灾,如今却在东越城中现此密文,莫非暗刃阁中潜伏着北越的人?"

萧云瑾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正因为天玑族已成历史尘埃,连风月教都未能解开这密文之谜,仅仅追溯至其源流。恐怕此事并非仅限于暗刃阁之内,其背后或有北越势力操纵之手。"

"属下近日密切监视暗刃阁,自我们揭露其接头之事后,他们已变更了接头的时间与地点,其余并无异常。"

"继续盯着。他们改变的,绝不仅仅只是接头的事那么简单。"

"是。" 青禾恭敬地回应。

月夕之夜,悄然降临。

云骁府内,静谧无声。青禾注视着萧云瑾凝视书简的身影,久久未动,书页亦未翻至下一篇。不禁心生怜悯,感慨主君有时竟显得如此孤寂。

他轻声探询:"主君……今夜便是月夕佳节,您的打算如何?"

萧云瑾握书之手依旧静止,声音冷淡如水:"往年如何,今岁亦如是。"

青禾眉头微蹙:"然而往昔之月夕,主君您皆与少城主共度。"

昔日之月夕,寒香绮总是迫不及待地要与萧云瑾相伴,除非萧云瑾公务缠身,难以抽身。身为少城主,她的身份与青梅竹马的情谊,让萧云瑾难以推辞,毕竟在他的心中,她如同亲妹一般。

最终,萧云瑾轻轻放下书卷,下达命令:"你且告知少城主,今日我公务繁忙,恐无法与之共庆佳节。"

青禾领命而去,然而心中却暗自为萧云瑾的孤独命运叹息。萧云瑾的生母,在诞下他之后不久便撒手人寰,留下了无尽的哀伤。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父亲萧逸焦急万分,再三恳求太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大人,保住大人。

然而,生命的抉择往往残酷而不可逆,萧云瑾的母亲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哪怕这意味着她将与世长辞。自那以后,萧逸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痛苦,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儿子,这个与他血脉相连却也让他失去挚爱的孩子。父子间的关系因此变得疏远,交流稀少,彼此间的了解更是寥寥无几。

岁月匆匆,当萧云瑾年仅八岁时,萧逸奉朝廷之命,远赴边疆镇守国门,自此杳无音讯。尽管父子间偶有书信往来,但信中内容多为公务琐事,鲜少涉及私情。唯有在寥寥数语中,萧云瑾会不经意地提醒父亲保重身体,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关怀。

萧逸离去后,萧云瑾的世界变得更加孤寂,唯有那位被他亲切称为“柳姨”的老嬷嬷,默默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予他一份温暖而不张扬的关爱。在这座空旷的府邸中,萧云瑾独自成长,他的内心深处藏着一段段无人问津的故事。

而另一边的寒香绮得知这个消息,虽心内有所不甘,但她知道萧云瑾下定决心了的东西,很难再改变。况且往年有好几次,萧云瑾也确实因公务缠身没有陪她。

月夕之夜,本应是家人欢聚一堂、共享天伦的美好时刻,然而此刻的萧云瑾,却显得异常的孤寂与落寞。他收拾心情,准备去母亲坟前看看她。

抵达母亲的坟前,萧云瑾细心地在墓碑旁摆放了一些精心准备的祭品。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蟋蟀的鸣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母亲的坟旁缓缓坐下,手中握着一个古朴的酒壶,一口接着一口地品尝着,每一滴酒液似乎都承载着他深深的哀愁和对母亲的无限怀念。他的眼神中流淌着悲伤与思念,脑海中时常浮现出一个念头:若是母亲仍在人间,是否一切都会不同?至少,他的父亲不会对他如此疏离。

萧云瑾口中喃喃自语:“母亲,今夜乃是月夕。不知您在那边,过得可好?我……”他终是没有将到嘴边的话“我很想念你。”说出来。

他再次举杯,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母亲啊……我遇见了一位颇为有趣的女子。她与别人有些不同,胆大直率……”他又是一阵轻笑,“还惯会骗人。”

就这样,萧云瑾对着母亲的墓碑,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很多。在他的心中,母亲仿佛从未真正离去,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倾听着他的心声,分享着他的喜怒哀乐。

而此时,相府,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过晚膳后,便也各自离去。

李梦瑶的闺房内弥漫着一种静谧的氛围,她静静地坐在窗边,目光飘渺,思绪仿佛随着微风飘向了远方。她在心底低声呢喃:“以往的中秋节,总是因为工作的忙碌无法回家,只能一个人过;如今,即便来到了这里,依旧是一个人。”正当她沉浸在这份淡淡的忧伤中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春桃轻盈地步入房间,报告道:“小姐,傅公子在外求见。”

李梦瑶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似乎心中有所预感。她问道:“他可曾提及所为何事?”

春桃摇了摇头,表示并未得到更多信息。

“我即刻去。”李梦瑶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李映月恰好目睹了这一切,她转向刚进门通报的仆人询问:“门外所候者是谁?”

仆人恭敬地回答:“禀小姐,是风月教的教主傅公子。”

李映月眉头微蹙,心中涌起疑惑:傅照,他为何会来找梦瑶?他们两人又是何时结识的?

“他有说是为了何事吗?”李映月追问。

仆人答道:“傅公子仅表示有事要找二小姐商谈,具体事宜小人并不知晓。”

李映月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她迅速跟随其后,悄然躲在门后,想要一探究竟。

“傅公子。”李梦瑶轻盈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姿态优雅。

傅照同样以礼相待,温文尔雅地回应:“梦瑶,今夜恰逢月圆佳节,月色皎洁如玉,不知是否有幸邀请你一同共赏这良辰美景?”

李梦瑶听闻此言,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她略显迟疑,傅照察觉到她的犹豫,柔声问道:“梦瑶,你是否有所顾虑?若是如此,不必勉强。”

李梦瑶微微摇头,心中却想起此时此刻,萧云瑾或许正与寒香绮共度佳期,毕竟他们是众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情感自然非比寻常。

她定了定神,终于开口:“我……”随后,她改口道:“请傅公子稍候片刻,容我更衣一番,即刻前来。”

恰逢今日是月夕,李文轩也特许府中女眷可以外出。傅照见她答应,脸上露出了温柔如春风般的微笑,他便在门外耐心等待。而当李梦瑶即将转身进入房间时,躲在门后的李映月立刻悄然离开,她得知傅照竟邀请李梦瑶共赏明月,心中不免生出一股醋意,暗自思量:“为何所有的风光都落在她的头上?就连名声赫赫的东越第一才子,又是风月教教主的傅照也对李梦瑶青睐有加。”

她越想越不甘心,决定也要外出散心,或许自己也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李梦瑶精心打扮后,便与傅照一同离开了府邸。两人漫步至一座精致的石桥之上,共同欣赏着那轮皎洁无瑕的明月。李梦瑶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对远方家人的思念之情,她暗自思索:“在另一个世界里,我的家人不知是否安好?”

傅照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轻声关心道:“梦瑶,你怎么了?”

李梦瑶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淡然回答:“没什么。”她注意到旁边有位卖糖人的摊贩,那些栩栩如生的糖人引起了她的兴趣。

于是,她立刻转移话题,指向一个糖人兴奋地说:“傅公子,你看,那些糖人做得真是惟妙惟肖,令人惊叹。”

傅照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嘴角含笑,问道:“你喜欢吗?”

李梦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些手艺人太神奇了,居然能用糖浆绘制出各式各样的图案,实在是有趣。”

紧接着,她又被不远处的街头武术表演所吸引,兴致勃勃地拉着傅照前去观看。两人走下石桥,李梦瑶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位高手激烈的对决,双方实力相当,难分高下。

她转头对傅照赞叹道:“真是精彩绝伦,只可惜身为女子,否则我定会学习武艺。”

傅照凝视着她,眼中满是宠溺与欣赏,他温柔地说:“梦瑶,如果你真的感兴趣,我可以亲自教你。在我看来,女子绝不逊色于男子,何况你聪慧过人,必定能迅速掌握要领。”

李梦瑶抬头望向他,摆了摆手,笑着推辞:“还是算了吧,我连琴艺都尚未精通呢。”

忽然,傅照像是记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对她说:“梦瑶,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你要去哪儿?”李梦瑶的话音未落,傅照的身影已消失在人群之中。她站在原地,虽然有些困惑,但也未多问,心想傅照或许是有急事需要处理。

此时的萧云瑾,正打算返回府邸,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意外瞥见了她的倩影。她似乎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景象,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的一切喧嚣与繁华皆化为虚无。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他的眼中只有她,那几秒钟的沉默,如同永恒。

他的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想要上前呼唤她的名字,但又惧怕自己的出现会引起她的反感。经过一番内心的激烈斗争,他终于鼓起勇气,迈开坚定的步伐,向她走去,渴望能唤出那个在他心中回荡千百遍的名字。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耳畔却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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