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记得那本书籍记载着一场大旱后全村人都得了一种怪病,腹泻不止,浑身高热不退,结果死伤惨重。
他看着太子痛苦的样子深感此事的棘手。
目前之只知道跟随太子来的一行人感染上了这种病,却不知传染病的源头在哪,从根本切断才能控制病情的蔓延。
就在林鹤之冥思苦想时,林忍冬急匆匆地赶到了。
她全副武装,手套和口罩一个不落,甚至都穿上了防护服,因为她经历过现代的疫情,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师父,来之前我问过染病之人,他们大多数人都喝过井水,井水本就生冷加上连日的暴雨,所有赶到后一时间都放松下来,撑不住的病倒了。”
她进来就看见了林鹤之眉头紧锁得为太子施针,有些担心得问道:“情况如何?”
林鹤之摇了摇头,林忍冬瞪大了眼睛,不信邪的去看了看,内心在不停的询问系统:“他还有救吗?一国太子可千万不能死在这里啊。”
毛毛探头看了看,有些迟疑地说:“若是今天能退烧的话就没有问题,不然·····就算不死,也得烧成傻子了。”
“徒儿,你快去给他熬麻黄汤,桂枝汤,先想办法把热降下来。”林鹤之临危不乱的吩咐道。
林忍冬原本有些恐惧慌乱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双方都知道,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这是属于他们的战场。
她曾经看过《伤寒杂病论》,中医讲究阴阳调和,麻黄汤可治疗风寒,有发汗解表、宣肺止喘之效,而桂枝汤亦可解肌发表,调和脾胃。
不同的方剂对应不同阶段的症状,通过调节人体阴阳平衡,达到治疗疫病的目的。
她跟厨房煎药的小厮交代好之后,就急匆匆地去找萧如宸商量了,不知他现在是否知道疫病已经开始扩散。
林忍冬记得之前与萧如宸提过这个情况,让他早做准备,隔离患者,准备药物。
萧如宸已收到了小福子的报信,小福子把林忍冬叫过去后又马不停蹄的去找萧如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太子病的有多么的严重。
萧如宸听着一阵心惊,这竟然与林忍冬料想的情况相同。
“将准备的帐篷都拿出来,将所有患病的人和未患病的人都分隔开!”林忍冬过去后就听见萧如宸在冷静地下发命令。
他看见林忍冬后大步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太子现在情况如何?你有几分把握?”
“我师父正在给他医治,若是能够顺利退烧,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林忍冬安慰道。
萧如宸听后松了一口气。林忍冬心道果然,萧如宸就是选择支持太子。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救治太子,不然时局动荡,人心惶惶,场面将无法控制。
林忍冬心中细细地想现代的一些简单的退烧方法,酒精擦拭身体,莲花清瘟颗粒,等等...莲花清瘟疫,这里虽然没有特效药,但是可以自制。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李光赫熬不过今晚,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林忍冬依稀记得莲花清瘟是以中医络病理论为指导,其组方包含金银花、连翘、薄荷、麻黄、炒苦杏仁、石膏、知母等药材组成,虽然制作麻烦一些,但是见效快,再加上物理散热,定能让他扛过今晚。
林忍冬说干就干,拉住萧如宸的袖子,抬头有些焦急地说道:“我现在需要很多清热的药材,我把它们都写在一张纸上,你赶紧吩咐人去煎药,再找人盛一盆烈酒和一盆清水,用湿毛巾给太子殿下擦拭身体,要不停的擦拭,直到他的体温降下来。”
萧如宸知道时间不等人,只匆匆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声音有些沉重地说:“你要注意身体,不能被传染。”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
林忍冬本想疏远他的想法再次出现了动摇,她一向受不住危难来临时那温情的对视。
她重重地点了头,随即走进他的房间,执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了所需药物,加起来竟然有几十种,萧如宸拿起纸,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林忍冬只是淡定地把笔放回了原处。
他挑了挑眉,将纸放进了怀中,没有询问什么就走了,林忍冬也因此长舒一口气,毕竟自己真的没法解释,问也只能说是在书中看到的,反正他也不看书,总不能真的去考究吧。
林忍冬撇了撇嘴,心想现在还不是担心掉马甲的时候,必须解决眼前的危机。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巨大的压力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还要时时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她怕还没完成任务就被累死了。
她四十五度抬头望天,默默吐槽系统真不是人,这纯纯就是苦力活,太黑了。
她现在就想把毛毛揪出来狠狠地蹂躏一顿,以缓解自己的心灵损伤。
想了想,还是算了,都已经上了贼船,况且自己的愿望除了系统也没人可以实现了。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戴好口罩和手套整装出发,准备去看看药熬的如何。
还未走进煎药室,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瞬间将人包裹其中。
数不清的砂锅依次排开,每一口锅里都翻滚着深褐色的药液,“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林忍冬找到了正在熬制莲花清瘟的大夫,严肃地说道:“必须用萧提督准备的水,千万不要用井水,还有药的用量要精准,不能过多。”
那位大夫连连点头,口罩下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是却无比的清晰坚定:“放心,萧提督都告诉我了,我明白现在情况紧急,定会小心谨慎的煎药。”
林忍冬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些恍惚,这个眼神,她好像见过无数次。
那双眼睛因为睡眠不足而布满血丝,下眼睑微微浮肿,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干涩又沉重,每一次眨动都带着迟缓与疲惫。但是里面的认真负责与勇敢坚毅却异常耀眼。
林忍冬看着他愣了愣,眼睛有水光闪过,又瞬间消失不见,只是声音有些低哑沉闷地说了句:“辛苦了,多谢。”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二人忙忙碌碌地终于把药配好后,太阳也下山了,最后一抹余光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仿佛在预示着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林忍冬马不停蹄的把一碗浓缩了无数前人智慧的药端到了太子殿下的房中。
进去就看见小福子正在给太子擦身,太子袒露着胸膛,肌肉线条分明,每一块都紧实有力量,如同精心雕刻的岩石,散发着阳刚之气,而且此时因为病痛还带着一丝柔弱,偏偏还没有违和感,只让人觉得刚柔并济。
小福子看见有人突然推门而入也吓了一跳,本想遮住太子殿下尊贵的身体,抬头一看发现是林忍冬,便没有了什么顾虑。
他眼睛充满求知,还带着一丝求表扬的意味地说道:“怎么样,林军医,我是按照您的吩咐来的,您还别说,还真有效,太子殿下还真不喊疼了。您真是神医!”
林忍冬看着有些谄媚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他说得那么夸张。
恰巧这时,太子李光赫像是被吵醒了,想挣扎地从床上起来。
小福子一瞧,马上走了过去扶着他,担心地说道:“殿下,您感染了风寒,奴才可担心死了,不过还好有林师徒在,马上就可以痊愈了。”
林忍冬听见他这么说,莫名有些心虚,因为自己还真不敢保证他能彻底痊愈,自己还拿他试药,真是太罪过了。
他有些虚弱地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随即看向她手中那碗黑糊糊地药,眉头一皱,有些嫌弃的撇过脸去。
林忍冬一看他这反应,什么愧疚之心都没了,都快死了还嫌药难闻?自己可是和其他大夫熬了两个时辰,有他嫌弃的份吗?
她皮笑肉不笑地端着药走进他的床边,语气夸张地说:“太子殿下,该喝药了,这次的风寒来时凶凶,您有一大半的随从都病倒了,您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李光赫听到很多人都染病了,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了,之前小福子并没有告诉他这病如此严重。
他怒气冲冲地看向小福子,小太监有些心虚地缩了一下脖子,眼神四处飘忽。
林忍冬帮忙解释:“他也只是想让你好起来罢了,这可是位忠仆,不顾被传染的风险给你擦身,四处求人救你,你就不要再吓他了。”
李光赫冷哼一声,说道:“这本来就是奴才该做的。”
林忍冬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得,我们全是奴才,就你是主子。
不过表面上,林忍冬还是客客气气地把碗递给他,“心平气和”地说道:“喝药吧,不然就凉了。”
磨磨唧唧的,林忍冬要不是看他醒了,直接捏着他的嘴给他灌下去了。
李光赫不情不愿地端过来药碗,皱着一张脸一口气喝了下去。
林忍冬看他苦的厉害,眼疾手快地朝他嘴了喂了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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