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宁长溪揉了揉鼻子,这难道是要感冒的征兆?千万不要啊!她现在穷得叮当响,兜里半毛钱都没有,病不起啊。
宁长溪犹在自我祈祷的时候,她那林黛玉一般的妈已经放下手里的活,眼睛湿润的看着她了,“都说天凉了让你多穿件衣服非不听话,看吧,感冒了吧。”她边说着说着眼泪边嗒嗒的觉的流着“你说你,傻着的时候让人不省心,咋好了还那么让人操心呢?咱家本来就够穷的了,你要是病了,到时候还要找钱给你买药,呜呜呜呜,你那没良心的爸不要我们了,你爷又去得早,你奶老了老了还得受我们娘俩的拖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当初的任性,家里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呜呜呜呜,我这么没用还不如死了算了。”
宁长溪一脸懵逼,这是什么神展开?她不过是打了个喷嚏,她妈咋就能扯到生死大事上去了?想到前世什么时候都端着一副端庄大气的女强人妈,再看看眼前这个柔弱得跟林黛玉有得一拼的娘,宁长溪觉得头大。
她前世今生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没哄过人,更没哄过哭得悲悲切切一言不合就祭出“不如死了算了”这种虎狼之词的柔弱女子,好懵逼啊。要是换成其他人她还能吼一句“闭嘴”或者揍一顿,令其消音。
但这是这具身体的老母亲,还是她答应了要替原主照顾的人,这就是个问题了。
“妈妈妈、咱能先不哭吗?我没事,没感冒也用不着奶找钱给我买药喝,我就是打了个很普通的喷嚏而已,不都说一想二骂三感冒嘛?我这才打了一个喷嚏,肯定是有人想我,您甭多想了。什么生啊死啊的多不吉利啊,有那难受的时间还不如多下炕锻炼锻炼,把身体养好,不说能替家里多挣几个钱,至少还能省点药钱啊,是不?”
虽然不是自己选的妈,但也只能受着了,谁让她这具身子是人家亲闺女的呢?欠了人的就得还,她一向不喜欢欠人东西,更何况在原主的魂魄消失之前还曾经请求过她让她代替她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她家里的两个女人。
她向来都是守信的人,既然答应了原主就会努力对她的家人好。
在宁长溪看来,宁芽最大的问题在心不在身,她就是觉得自己被男人抛弃了,又拖累了家里,伤心愧疚下加上日子没盼头了才会没有了活下去的斗志,身体才越来越差的。
虽然说解铃换需系铃人,不过那便宜渣爸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大城市呆着呢,就她们现在这穷的连饭都吃不饱的家,只怕连张车票的钱都拿不出来,更别说人家现在已经再婚了,可能连孩子都生好几个了。
在宁长溪看来她亲爹这种靠着女人发家致富的小白脸真不值得她这傻亲妈念念不忘的,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为了那么个渣男把自己搞成这样,太不值得了。
恕她一生没心没肺没爱过,实在是不懂这种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感觉。
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代替的,有的只是容易或者是不容易的区别。
但是现在宁长溪觉得她正面临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虽然陈桂香然疼她,但最疼的还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闺女,要是宁芽没了,陈桂香八成会跟着垮掉。
虽然她力气大,但她现在还是个六岁的小娃娃呢,要是没了大人的庇护,能不能顺利的活到成年都是个问题。
所以不管在感情上还是现实生存问题上,宁长溪都觉得很有必要让宁芽从秦青这个坑里爬出来。
想清楚了事情的重要性,宁长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给宁芽洗脑 “再说了,您不是说最疼我的吗?我今年都六岁了,来年该上小学了,家里没钱我咋上啊?人隔壁新来的小朋友跟我说过,知识就是力量,能改变命运的,要是我上不了学,不就学不到知识,改变不了命运了吗?难道您想看您闺女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一辈子吗?”
宁长溪也想也不想就直接把锅抛给叶臻了,她也不怕露馅,反正宁芽也不会为了这句话跑去跟人一小孩对质,跟村里人很想法一般都很朴实,总觉得城里人都是有文化的,哪怕是个小孩也比村里的小孩识字多,宁芽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宁长溪觉得自己这样忽悠真没啥毛病。
甩完锅,宁长溪又开始坑她便宜渣爹了,“再说说我爸,您就甘心这样让他过河拆桥啦?人家利用完你利用完咱们家之后就回城里快快活活的再娶个城里漂亮媳妇,生几个宝贝儿子。到时候儿孙满堂个个都比您过得好,比您闺女有出息。您呢?我知道您伤心,可啥用也没有啊。娘,难道你就甘心这样吗?难道您就不想要报复他让他后悔吗?”
是啊,她不甘心,所以才一直缩在自己缔造的壳子里,不愿意面对现实。
“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你让我怎么报复?他一个大城市的大学生还娶了个千金小姐,人家有钱有势,我呢?我一个都没出过几次城的村姑,我拿什么不甘心?拿什么去报复他?”
“人隔壁的小哥哥和我说过他曾经从书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报复你恨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过得比他好,今天他对你爱理不理,明天让他高攀不起。书里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虽然我们现在的起点比别人低,但只要努力总有一天我们能站得更高更远,让他后悔曾经的选择。”
宁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都似乎被什么震到了一样,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
深深凹陷的眼眶上眼泪要掉不掉的,大大的眼睛闪过迷茫,震惊,最后像是在黑暗里终于看到了一束微光。
她打嗝哼哼唧唧的把眼泪慢慢的收了回去,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宁长溪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见宁芽不哭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只会讲道理,哄人她真不擅长。
刚欣慰完宁芽终于想通了,不再有轻生的念头,也终于打起精神来想要好好过日子,宁长溪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真好,终于可以不当孤儿了。
可是她终究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宁芽是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了,但因为家里的经济原因,一直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积年累月下来,到底是垮得厉害,这不,才表白完就啪叽一下子晕了。
宁长溪:……
这怕是林妹妹的体质都要比她好吧?
宁长溪曾经学过一点儿医术,也会把脉,捉起宁芽的手一探,眉头就皱得死死的,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宁芽的状况不会多好。
她霍的起身就往外跑。
她得马上把宁芽送医院去,可是她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把她扛到镇上的医院,村长家有牛车,她要去借来。
宁长溪忧心忡忡的飞奔到村长家,一见到村长就哇的哭了出来,“村长爷爷,我妈晕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您帮我把送她去医院好不好?求您了呜呜呜”
村长一听,吓了一跳,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宁芽自从被甩了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但都没这回这么有直观冲击感。
可能是因为宁长溪哭得实在是太可怜了,村长眼里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心怜悯,哄了宁长溪几句,让她不要着急,脚下一转就把家里的牛车套上赶紧拉了出来。
有了村长的帮忙宁芽很顺利的被送到了医院,经过一轮抢救,宁芽虽然暂时救了过来,但还是没能脱离生命危险,后续的治疗也需要很大的一笔费用。
宁家的气氛一度沉重,宁长溪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晚上的时候她听到了陈桂香压低声音的哭泣声,知道家里没钱了,可宁芽那里却还要很多钱才有可能把她的命抢回来。
“你说我该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赚到那三百块救命钱?”
兰花小爷看到宁长溪一副想要抢银行的模样,晃了晃叶子,一咬牙把平时护得紧紧的花瓣脱了一瓣下来,心疼得叶子都卷了起来,“怎么赚钱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我这用灵气养了好多年才结出来的花瓣能治好你妈的身体,你,你拿去吧,不用谢。”
它说完整棵花都萎作一团了,它多年的心血啊,就这么送出去一块了,心好疼啊,呜呜呜呜。
宁长溪一怔,不敢置信的刮了刮耳朵,她她她,她真没幻听,宁芽有救了,她不用当孤儿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就是她现在的状况,一个激动,宁长溪抱起兰花小爷就兴奋的么了一口,“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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