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这工夫是真的被惊到了。
月光之下,他像是被孙悟空施下了定身术,好半天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未动。
要知道晚上那光景,二爷沐浴后的雄性身子,便已经令人心神不宁,可那毕竟还是在通常的状态下,不过是因那晚风和丝绸衣衫的共同作用,故而凸显得过于分明。
而现下,同样身为男子的蓝田,自然知道正当盛年的青壮之辈,在熟睡中会有什么样有异于平常的身体状态。
可能是半夜风住了许久,室内已经没有那么清凉,看着被白狐皮包裹了大半身体的二少爷,倒让人莫名感觉更加的燥热。
有一瞬间,蓝田甚至有一丝冲动,想上前帮他把那白狐皮拿下来。
当然,他不仅不敢,甚至连这样想了一下,都变得面红耳赤。
天知道要去他身上拿那白狐皮的话,会不会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一阵胡思乱想中,蓝田不知道自己竟已在躺椅前站立良久,直至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在闷热的空气中响起。
“让了床给你,却又不睡,莫不是定要捆了手脚,才能安稳着些...”
祁麟的声音带着些常人熟睡乍醒后特有的暗哑,在低沉中添了几分含混,于夜色中,倒透出一股极浓烈的男人味道。
他口中说话,半眯的双眼径直在蓝田身上扫视,却见那男寡面带着桃花,双耳晕红,怔怔地只看着自己的身体出神。
祁麟下意识低头看去,不由得瞬间双眉紧拧,伸手扯过白狐皮遮在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恼。
“姓蓝的,我还是昨夜那话,你也知道原不配睡在我那床上,现下不过是一时权宜,你若安稳着些,明天还能风光回门,若错了心思,不要脸面,看不见明日的太阳,可便怨不得我了!”
二少爷在羞恼薄怒中,说话的腔调明显提高了一个音阶,那冷冽中透着狠厉的声音直穿到室外的夜色里,倒让一个隐在树下的静默身影,突突打了个寒颤。
蓝田只觉自己像是一个被人当众捉住手的贼,一时间手足无措。足足愣怔了几秒后,终是理智战胜了羞耻,忙几步移回到床上,且将那红香软被死死盖住了整张脸。
这工夫,真的是没有脸了。
自己千方百计想让原主重立人设,好从众人眼里风骚妖寡的固有印迹中,早日解脱出来。
这下可好,阴差阳错,又贴上个大半夜偷窥二少爷生理现象的标签,也是没谁了。
睡吧,睡吧,还是斯嘉丽那句话,快点到明天,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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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府管家孔文早早就收到东院小厮的消息,要他速速做好准备,二少爷今儿个要亲自陪二奶奶新婚回门。
他素来心思细致,当下思前想后,尽已安排得妥当,只等二少爷夫妇吉时出门。
看着院门口几个小厮在低声嬉戏,守在大门洞的孔文掏出怀表看了看,那和哑巴孔武几无差别的眉眼里,却莫名有了一丝强行按捺的烦燥。
前两次送迎二奶奶回蓝家,都是他一人带着几个小厮行办全程。
二奶奶私宅的幽雅别致,还有二奶奶甚懂人情、于私下打点他的一份厚礼,都让孔文记忆犹新。
更不消说男二奶奶的一双桃花眼,粉白的芙蓉面,眉间唇上,从不多说些什么,偏就在偶尔的对视闪躲中,便已让人心旌摇曳。
几次上下车的光景,孔文皆殷勤出手搀扶,不由得惊艳于二奶奶的柔若无骨,那男人与男人肌肤的短暂相接,更是让不曾婚配的孔文觉出了身子里莫名的酥痒。
虽说双生兄弟孔武早已成亲,大太太也曾和他提起过府里几个上好的丫头,但孔文却素来对男女之事兴趣缺缺。
从前他只道自己无心于男女私情,大约是因心中有一件大事压制的缘故。因为别说是下人丫头,便连祁家美艳的三小姐祁凰明里暗里向他示好,他都唯恐避之不及,毫不心动。
可自打这蓝氏男寡被老爷接入宅中,孔文因管家身分打点前后,与那美男多有接触之际,他心中才暗暗明白,原来自己并非对男女之事无感,只是自己中意的,竟是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男人。
眼见着祁家先是上演了父子争妻的闹剧,原本要嫁老爷的蓝田摇身竟变成了二少奶奶,这孔文却同祁家上下人等一样,都猜测那定是二少爷的一出权宜之计。
待知道二少爷并未与那男寡真正洞房,且新婚次日便携父远行的时候,孔文心中,莫名便有了些期许。更在兴奋之下,主动寻找机会,故才有了昨天与二奶奶那园中一遇。
却谁知转瞬之间,二少爷又打道回府不说,还和那二奶奶同房过夜,更要起大早陪新妇行那回门之礼,这种种变故,让孔文心底,莫名便不是了滋味。
他这边正思忖之间,却见二少爷和那蓝氏男寡,已齐齐到了身前,后面只小厮春水拎着些新妇回门的家什,却没见孔武相随。
眼看二少爷夫妇皆身着暗红色嵌云团花纹的锦缎长袍,一个挺拔刚劲,一个清致雅绝,单看外表,当真是一对璧人。
孔文心中莫名一酸,忙打开车门,恍惚中竟忘了二爷便在身边,便像前两次自己迎送二奶奶时一样,一只手便伸到了蓝田身前,眼看着便要摸到了二奶奶的手上。
祁麟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不为人察的异样,忽然沉声道:
“春水,先扶了你奶奶上车,再安放那些物什。还有孔文,咱们如今府里的规矩,倒都变了不成?怎么成年的男子,也能伺候到主子奶奶身边了吗?”
孔文整张脸瞬间变得火烫,急忙缩手回来,知道自己在一时恍惚之下,又因二奶奶男人的身份,失了顾忌,确实乱了宅子里成年男仆不能近了内府女眷的规矩。
只是祁麟当家以来,虽然冷肃狠厉,待人严苛,但对自己这个大太太力举的内府管家,倒也颇留情面。像今天这样当着众多小厮仆众的当头质问,还实属首次。
孔文又哪里知道,昨夜里二少爷被人扰了睡梦,看了些身上不该看的去,本已十分恼火。更因此失了困意,直在躺椅上碾转到天明也再未合眼。
偏生越不得睡的当口,身子里越有一股莫名的邪火,让他口干舌燥。明明心中厌极了床上那个风骚下贱的男寡,眼前又总是浮现出方才他面红耳赤失神无措的情形。
有一瞬间,祁麟甚至产生了那样一个念头,若那下贱的妖孽不知死活,真要勾引上来,自己定要将他扒个精光、吊起他一双脚掌,用皮鞭在他雪白的身子上狠狠地抽打惩戒一番才好。
所以这工夫,憋闷烦躁了整个后半夜的二少爷,见到高大俊逸的管家失了规矩,竞要摸上那妖精的手,那股整夜没熄的邪火,登时便发作了出来。
放下你的鞭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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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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