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这才明白寒露刚才的意思,不过现在看他们的表情,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陶安然迟疑地点头,"可以是可以,就是流程复杂一点,要准备的东西多一点。"
白露和寒露顿时眼睛亮了起来。看向陶安然的目光都变了。不是以往那种带着恭敬亲近的目光,现在似乎有些狂热。
陶安然被这种目光盯着,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似乎是察觉到不妥,白露很快恢复过来,就是声音有些轻颤:"王妃,先吃点东西吧。外面风大,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们饭后就回府吧。"
陶安然点头赞成,之前骑马是快活,但出了一点汗,这坐下来冷风一吹,感觉有点凉意了。
吃了点小吃糕点,再喝点热水,陶安然也就饱了。这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他好像没有真正了解这里人们生活的水平。
尤其是看白露让身边的护卫去山脚下挖了一些盐矿回来时,陶安然心里更是明白自己随口说出的话的重要性。
打道回府的路上,车厢里白露一如往常地忙活着,只是略显殷勤。更重要的是问清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才能让盐矿变成能食用的细盐。
陶安然有心想要做点什么来改变一下自己的处境,便详细的说出做过滤设备的一些东西。
马车轱辘轱辘往回走,只是速度显然比之前出府的时候急迫些。
军营大帐内,萧景瑜看着军中账册,眉头紧皱不已。无他,就是太缺钱了。
自古养兵就是一件消耗极大资源的事情。虽然他仗着身份,让朝廷不敢克扣镇北军的粮饷,但那只是明面上的管个温饱。他所需要的远远超出朝廷给的那些粮饷。
又恰逢冬季战时将起,粮草只是基本的,保暖的衣服也只是堪堪满足。更别说一旦战斗起来,破损的兵甲需要维修,受伤或者战死的士兵需要抚恤。一桩桩一笔笔都是需要用钱来填的。
萧景瑜虽然特意安排了一些人做生意,能赚钱的门路也有一些,但依然只够勉强填补军营这个窟窿。但是要达到他的目标,这些还远远不够。
萧景瑜放下账册,揉捏一下眉心。心里庆幸这次手下商队南北倒货倒是赚了一笔,可以让将士的处境好过一点。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他回过头,竟是留在王府里的暗卫。那是他特意留在王府传递消息的。一般没有要紧事,不会轻离职守。此时过来,难道是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萧景瑜:"发生何事?"
暗卫连忙把怀中密信交给萧景瑜。
萧景瑜拆开一看笔迹就认出是他特意安插在王妃身边白露的笔迹。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最大的可能是他的王妃定是做了什么,才让暗卫这般紧急来送信。
是他的王妃终于忍耐不住露出破绽要对自己不利?虽说萧景瑜并不信任他的王妃,但王妃若是乖一点,他也不介意给他荣华富贵养着他。但若是别有居心的话,萧景瑜也不会让他好过。
萧景瑜那一瞬间心思几经回转,然后仔细看向密信,待看完整封密信后,他不敢置信般的眨眨眼。实在是信中所说匪夷所思。然后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的确就是他所看到的一样,他没有看错。
萧景瑜心潮澎湃,他在营帐中来回走了几步稳定心绪。但终是心绪难平,他朝外吩咐:"备马,本王要回王府一趟。"
萧景瑜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王府,这是他时隔十几天才重新回府。王府环境依旧,前来迎接的管家面色依旧。
"恭迎王爷回府。"
"嗯,王妃呢?"
李管家有些诧异王爷一回来就问王妃的动向,与以往直奔自己的院子大大不同。不过想到王爷和王妃也算新婚燕尔,分离这么多天想念也是正常。
王爷也成家了啊!
李管家笑着说:"王妃早一个时辰从外面回来了,现在正在雪霁院里。雪霁院里还拿了一些古怪东西,似乎要做点什么。至于具体是做什么,老奴就不知了。"
萧景瑜立刻调转脚步去往雪霁院。这还是他回王府后第一次去内宅后院。刚走进雪霁院,便能听到一阵笑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碎语。
"王妃,真的出现了。真的是盐!"
萧景瑜听到这话,连忙走进院里。院里的下人此刻都围在一起,似乎对着一个陶罐指指点点。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萧景瑜也不恼,他走进看看,便看到他那和下人围在一起的王妃背对着他伸手从陶罐里取出点什么,用指尖磋磨一下,然后又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
萧景瑜看到这一幕,眸色变幻了一下。但此刻众人注意力都在陶罐上,没有人注意到。
陶安然舔了下提炼出来的岩盐,味道感觉对了,就是颗粒还是有点大。他一挥手,"去拿个碾子来,我们把这盐磨细一点。"
院子里的丫鬟连忙应声,急忙转身去拿碾子。这一回头才发现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居然没有人发觉。这是他们的失职了。她冷汗直冒,连忙跪下:"参见王爷!"
这一下其他人都注意到王爷了,于是便惶恐地跪了一片,"参见王爷!"
陶安然后知后觉地转身,才发现萧景瑜居然就在自己身后。这段时间他被人服侍的舒服,也不用和谁行礼,一时倒是忘了行礼。所以此刻,陶安然看到萧景瑜楞了一会儿才冒出来一句,"王爷回来了。"
好在萧景瑜的注意力不在此,他只是沉声说道:"都下去吧。"
陶安然眨眨眼,倒是省了一次行礼。
萧景瑜注意力放在了之前一群人围着的陶罐上。陶罐浅口不深,罐口较大,是个常见的陶罐,应该平时用来放些杂物的。只是此时陶罐里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色颗粒,像冬天的雪花一样。
纵使心里已经有些铺垫,但见到这一幕,萧景瑜还是免不了有些激动。他压下心里的情绪,看向一旁的王妃,平静地问道:"王妃不解释一下吗?"
陶安然有些日子没见过萧景瑜,此时再见,觉得这男人还是长得这么好看。这一看,他就有些失神了。等回过神来,他才反应过来,刚刚萧景瑜好像说了什么?
陶安然:"啊!什么?"
萧景瑜以为他没听明白,耐心地又问了一遍,"王妃,能给本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陶安然看萧景瑜指着陶罐里面的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王爷,这是盐。就是从城外的岩盐矿里提炼出来的。"
萧景瑜继续问道:"本王对岩盐矿也略有耳闻。常见一些动物舔舐露在外面的岩盐,但这岩盐人是不能吃的,有毒。"
陶安然笑着说:"这个我知道。其实只要把岩盐矿里面的有毒物质过滤分解掉就好了。剩下的就是这白花花的盐了。我保证这提炼出来的盐没毒。而且这盐还有点粗呢,等会磨碎点,变成细盐吃起来更方便。"
萧景瑜听着陶安然的保证,不置可否。不过他还是问道:"把岩盐变成能吃的盐,这种方法,王妃是从哪里得知的呢?而且本王似乎也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做过。"
陶安然心想来了,他把粗盐提炼成细盐时候,就想好了之后会有的问题,为此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于是,陶安然叹了口气说道:"这种方法是我偶然从一本奇书里看到的。"
萧景瑜适时露出好奇的神色:"哦?奇书?"
陶安然瞥了一眼他的神色,露出回忆的样子说道:"那是我小时候,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吧。有年冬天天气特别冷,我和家人一起去庙里祈福,回来路上我一时贪玩和他们走散了。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突然风好大,我冷起来连忙躲到一处巷子拐角。"
"在那拐角处我看到缩着一个乞丐,那乞丐一动不动。我有点害怕以为那乞丐死了,所以推了一下那乞丐。没想到那乞丐没有死,还说我打扰他睡觉了,坏了他的美梦,让我赔偿他。"
"我心里害怕,连忙把荷包里的钱给他了。那乞丐拿了我的钱,嘀咕几句有缘人之类的话,从怀里拿出来一本旧书给我。还说什么概不相欠。我拿了那本旧书走出巷子,就被来寻我的下人找到带回府了。"
"那本书里写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一开始看不懂。后来识字地多了觉得有些意思就硬是记住了一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尝试。这次就是看到岩盐刚好想起来书上有写怎样提炼盐的方法。"
萧景瑜面色不变,"原来如此。不知那本奇书现在可在,本王可否一观?"
陶安然满脸歉意:"王爷,实在不好意思。那本书在我以前冬天烤火时不小心掉进炭盆里烧了。"
萧景瑜挑起眉毛,"哦!原来被烧了,那真是可惜了。不知那本奇书有没有写其它的东西?"
陶安然皱眉似乎在认真思考,"这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除非碰到刚好记得的内容。对了,那书上还说,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球体上的,就是说我们生活的地方是圆的。"
萧景瑜皱眉:"荒唐,自古以来就是天圆地方。我们怎么会生活在球体上,那样不就摔倒了吗?"
陶安然想说你看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咋不往天上飞。
算了,还是别为难一个古人了。
陶安然见萧景瑜还盯着自己,眼珠转了转说道:"王爷见过航行的船只吗?船只远行的时候最先消失的是船身,最后是船上的桅杆。而船只返航的时候则恰恰相反。王爷可想过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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