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路疾跑南下。
如此般的剧烈运动,还是青年的梁煜安早已脱了力。一路上他不忍的回头眺望梁安侯府,想要看看那里到底是何状况。他所在之地地势低缓,是一片杂草沼泽地,从这里回望,刚好可以看到梁安侯府的大致。
只见他的眼眸里,一片火红。士兵们厮杀的喧嚣声,相隔百里的人都能隐约听到。刺鼻的烟火味儿在梁煜安鼻间散开来——梁安侯府被火烧了。
又一滴豆大般的泪珠从梁煜安的眼眶里滑落。他今日哭的次数不少,如今的眼睛不出所料的布满血丝,眼眶周边红的吓人。因为一路奔波,他还在喘着粗气。
不久后他又一手抹去眼泪,继续开始赶路。路暗的不行,要不是借着梁安侯府那里的火光,梁煜安根本就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还要时刻提防着,切莫掉入沼泽里。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走着,约莫又一个半时辰过去,梁煜安是真的走不动路了。每次艰难的抬起脚,小腿肚子的酸痛感就立马席卷全身。他亥时从梁安侯府一路到现在,已经走了五个时辰了,且不说上先前都是用跑的了。
正当他体力透支时,前方一道微光,映入他的眼帘。那光不算亮,看的久了,就又淡的看不到了。
梁煜安听到了马蹄子的声音,可怕的求生欲控制着他,他奋力向前一跑,真的有一个人。那人约莫三四十岁,穿的朴素。马背上放着一些包裹,应当是赶路的……
那男人抓住那马的脖子上的缰绳,正准备继续赶路时,就察觉了到了周围有人。男人听到了很重的呼吸声,因为是在黑夜里,这不免得让男人觉得有点紧张害怕。男人试探性的开口:“谁!给我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梁煜安脸上神情一顿,平日里他出府,街坊上的人无不尊称他一声梁小世子,何等的气派。可现如今,他却沦为了……
梁煜安长呼出一口气,拖着劳累的身体,从杂草中里走出来。
牵着缰绳的男人,拿出了手里的火折子,悠悠走进梁煜安。点点星火照映在祁凝白带有汗渍的脸庞,他奔波了一晚上,墨发垂肩,神色郁郁,身形萧萧。
男人眉头一皱,他见过眼前的少年。前年大旱,梁安侯梁远带着他的侯夫人一起在城里施粥,碰巧看到了在一旁帮忙的梁小世子——梁煜安。
“小世子?”男人眼睛直勾的看着梁煜安,有些不确定,忍不住得开口问道。
梁煜安连人带声都轻微一颤,他如今羞愧难当。他之间见过的小世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在他眼前的世子,只是一只……丧家之犬。
“您认识我?”梁煜安紧了紧喉咙道,虚弱的不能再虚弱。
男人松了缰绳,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笑道:“贱民真是有幸,能在此遇到小世子啊!”
见男人马上要弯腿跪地,梁煜安连忙上前扶住了男人的胳膊肘,“您不用客气……”
“若你知道我现如今不是什么尊贵的梁安世子,只是一只丧家之犬……你还会如此敬重我吗?”梁煜安冷着脸,心念道。
“贱民知道小世子的处境。”男人一口道。
“什,什么?”梁煜安像是没有听清楚,脸上却显得震惊。
男人低头轻轻拿出了在梁煜安手里的胳膊,还是坚持给他面前的小世子磕了一个响头,他道:“当年梁安闹旱灾,贱民唯一的老母亲在其中去世。若不是侯爷和侯夫人大恩大德在城中施粥,给贱民一碗粥一碗水喝,恐怕贱民就活不到至今了……”
梁煜安将男人从地上给扶了起来,“父亲母亲向来如此心善,您不用如此……”
男人:“贱民不信梁远候叛变。”
梁煜安霎时又红了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也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家破人亡对他来说,就是天塌下来了。
男人拿着将手中火折子塞入了梁煜安的手里,接着又从马背上的包里翻出另一只火折子。他吹出来火,把马上的包袱都给拿下了马,对梁煜安说道:“小世子,我拿着我的包袱走了,这样才不引得官兵怀疑。贱民威力薄弱,人也愚笨,不知道如何帮世子……贱民就将我的马给世子,世子快走吧!离开梁安城,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躲起来,别让他们找到你,最后安稳一身的活下去。”
梁煜安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但肩膀却止不住的颤抖。
男人闭了眼,也不再说任何话,便朝梁煜安来时的路走了。
梁煜安半响回头看男人,男人已走远,他手中火折子泛出的光,也隐隐约约,直至消失。
梁煜安不敢再耽搁时辰,害怕那些士兵追过来,就按耐着身体的疲累上了马,马很听话,随梁煜安一叫就跑起来了。
梁远志在战场,奈何之前在战场被敌军给刺伤手臂,就再也拿不起剑了。他希望梁煜安能与他一样,为黎民百姓而上战场。所以待到梁煜安十岁时,梁远就开始教梁煜安一些武功以及骑马了。而梁煜安也聪明,一点就通。
寅时,乌云密布,上空瞬时被一道刺眼的光撕裂,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雨丝绵绵。再一会儿,暴雨倾盆。豆子般大小的雨点,狠狠砸在梁煜安的脸上,砸得他生疼。雨越下越大,淋湿了梁煜安,也迷茫了他的视线。
狂风大作,夹杂着雨,变成雨雾,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打在梁煜安的脸上,凉意换回了几分清醒。
梁煜安虚弱的抓着缰绳相当小心的下了马,苍白着一张病态的脸。
可算是到了,他母亲让他找的寺庙。梁煜安整个人昏昏沉沉,手里悄悄握紧了他母亲亲手给他的玉佩,左弯右倒的进了寺庙。
寺庙果然如他母亲说的那般破,像是几年都没有人来打理的样子。梁煜安眯着眼随处看了看,尽管这么多年没有打理,但还是有人住过的迹象,应当就是他母亲说的那个乞丐了。想到这里,他实在是忍不住委屈,“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现在到底还……”
“哥哥,我就说早些找地方休息吧……这下被淋到了,你怎么不说继续赶路了?”
从寺庙之外传来一道埋怨又带着些许急促的声音,想来是到这里避雨的。梁煜安闭了嘴,只是自尊心驱使着梁煜安,他眼下必须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不能叫他们看到他了,看到他如今这副落魄样子……
进来的二人正是南江絮与林月舟,二人也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给淋了个湿透。
林月舟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看着狼狈十分。
南江絮朝寺庙里大致一扫,扫到了一些柴火,于是开口询问道:“哥哥,我们要不要生点火烤烤衣服啊!不然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林月舟没有回应南江絮,反而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宝贝似的拍了拍,嘴里喃喃道:“幸好没有弄湿……”
南江絮注意到了林月舟怀里抱着的那本书,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书啊?哥哥这么宝贝呢?”
林月舟听罢侧身挑着眉,“岂止是宝贝啊,等我回谷里,还要好好把它给供着呢……”
南江絮瘪了瘪嘴,不再搭理林月白,自顾自的将那些废柴给围成了一堆。
那么问题来了……没火啊!
南江絮叹出一口气,“哥,有没有火?”
“没有。”
“……那可怎么办?湿着身子好难受啊……”南江絮唉声叹气道。
林月舟突然道:“嗯?你脚边是什么?”
“啊?”南江絮往脚边一看,“火折子!”南江絮大叫,高兴的像一个孩子。
“我真是太幸运啦哈哈哈!”南将絮拿起火折子一口吹着了它,就往面前的一堆柴火放去。
他得偿所愿的烤上了火。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白嫩的皮肤恍然变了色。脸上恢复了血色,肤如玉脂,吹弹可破,红唇吐出胃里的寒气,闭着眼享受这极度的温暖,怎么看就是一个妥妥的大美人儿。
“谁!”林月舟突然得斥声喝道。
南江絮被吓破了胆,恍得睁开了眼。
祁门主太太太太太太可怜啦[嚎啕大哭][嚎啕大哭]
下章就是,祁门主和他的白月光初次见面……但是他白月光身体里住的是絮儿啊……
祁门主的白月光性子和絮儿一样,都很活泼,我不会因为主角是絮儿和祁门主而讨厌祁门主的白月光……他真的也很喜欢祁门主……但是他最后还是希望祁门主能忘了他,过新的生活!天天开心!
后天就开学啦,明天就不更啦,一个月回家一次,我也懒,再次更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啦,嘻嘻嘻,不会弃文的,各位宝宝们请尽请期待~~(??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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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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