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怪由岩壁上滑落入水中，扰起波浪，我不可能在带着千子的情况下打赢水中的怪物。
要退回吗？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我看着臂弯中陷入昏迷的主角，这个刚刚保护过我的人，只要我死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只要回到过去，我不会被千子抓到，也不会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境地，但是……
‘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必须尝试飞起来，黑炎甲变换成翅膀模样，风元素作为助力它的推动力，黑色双翼瞬间展开，用力一震，我抱着千子飞离水面。
海水中的章鱼怪见我要逃，一只只触手向我胡乱抓来，我抱着千子艰难地躲闪。
‘江先生？’小黑又在我的心里问道。
黑色的鸟越飞越高，直至那只巨大的章鱼怪无法再抓住我，正当我以为终于安全，却见下方的大章鱼口器朝上喷出漆黑的墨汁，像机关炮那样连续不断。
我运用风的力量勉强躲过墨汁，落空的墨汁落在岩壁上，瞬间将坚硬的石头消融，这可不兴被喷中。
拼命地闪躲，我到底还不是正宗的魔法系，还别提是第一次这样使用风元素，在小黑一声惊呼中，我不出所料地被墨汁击中了。
域幻化的黑翼护住千子，就像他之前保护我那样，失去平衡后，我们再一次坠落入水，但这一次的水里却充斥着那剧毒的墨水汁。
在入水的最后时刻，我展开域，黑色的域呈球体将我们罩住，沉入被墨汁污染的黑海水底。
没有一丝光线，强大的水流声穿过头顶，那只章鱼怪正在水里找我们。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很快就找到千子，扶起好歹没有掉到域外的千子，我一步步试图从水底走出去。
‘江先生，为什么你不重新来过呢？你这样拖着，倒回的时间只会提前？’
我无法给出答案。
为什么我会这样做呢？
是愧疚？是责任？还是什么？
小黑继续在心底问道：‘这个人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我曾说过，即便是为了拯救世界，牺牲掉一部分人也都无所谓，牺牲我自己，我也愿意。
于是我辩解道：‘我觉得他能拯救世界。’
‘那也不是你不肯死亡倒回的原因，你到现在一次都没有用过！’
是啊，为了方便，我与小黑约好第几次死亡都会给它报个数，而我现在却连一都没有报过。
我怎么会如此愚蠢呢？只要死亡，一切都会回溯，即便我现在杀死千子，一切也都将恢复原样。
我可以想象到我一死去，这些带有腐蚀性的海水会怎么样溶化掉千子，可以想象到那只大章鱼在发现千子的尸体会怎么撕碎吞掉他。
这些明明是不会发生的事，只要我死亡回溯到之前的时间，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想象，但就像有一只无形之手，握紧我的心，让我在被他杀死后没有憎恶他，让我在偷窃他的宝物时心怀愧疚，让我在听到他的认同时得到慰藉。
我想说因为他是主角，但却无法给出理由，‘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我无法抛下他。’
小黑似乎宕机了，我感觉鼻血开始流淌，这多亏了之前与千子疯狂训练的福，要不然现在我该出现下一阶段的副作用幻觉了。
‘从感性的角度分析，你是爱他。’小黑得出结论。
爱？世上有许许多多的爱，母爱，父爱，爱人之间的爱，但都不是。
我只是在书本外看着他，期望他强大，不为任何人所欺压，期望他健康，最好是寿命无限，期望他幸福，得到最好的结局。
只是默默注视这个人前往我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完美。
这让我想起曾经与小白的对话，创造ai的人们，他们凭借热爱奉献一生创造奇迹般的ai，并非为了奴役，仅仅是更好。
于是我在心中回答小黑，‘就像创造你们的人那样的爱。’
我的话让小黑陷入沉默。
在一片黑暗中，我摸到了岩壁，我曾听说过走迷宫时，只需要一只手摸墙的一面就能走出去，可惜还没得实现，我就累趴下了。
我将千子放地上，背靠墙壁问道：‘那只怪物还没走？’
‘还没走，它还在找你们的尸体。’
现在我已经进入负担的下一个阶段，明明眼前是一片漆黑，却像吃了毒菌一样冒着闪光跳舞鱼人。
要不然用折跃门先去母舰避一避？这是我最后的办法，趁千子没有醒前去，然后再趁他醒来前回来。
我都要把折跃门从空间戒指取出来了，就见千子啪的一声就亮起来，他手中握着闪光的电灯泡，光亮瞬间引起章鱼的注意。
“水里有毒，你先干掉它。”我推开他想要给我治疗的手，一旦他的灵能进入我的体内，我的域就会瞬间被他的火焰烧掉。
他金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下一秒就在我的幻觉中变成一只白色的火鸟，冲破黑暗，飞往风筝永远也无法抵达的云层之上。
没过多久，他就把我拉上了岸，我也终于能取消域，休息一下恢复精神力。
我正坐着好好的，千子突然把我按倒在地上，一只手臂按着我的胸口，一阵白光亮起，他的灵能钻入身体为我疗伤。
“看起来你很信任我？”
“我能感应到你是我的信徒。”
“信徒？我只信仰一个名叫千子的人，你是千子吗？”
“……”
“我的爸爸被他救了呢。”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巫妖王，极寒之地的领主，我一直在这里修炼，最近这出现了一些怪物，你也是来清理他们的吗？”
他的手从我胸口抽走，好像每一次治疗都要把手放我胸口，我就问道：“你为什么治疗时要把手放在胸口上呢？”
“效果好，走吧。”
我可站不起来，眼前的幻觉还未消散，“我还得休息一下，可没有你那么强。”
“你的伤没好？”
确实，千子不是精神系，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大概是无法理解这种副作用。
“还剩一些副作用，比如说幻觉。”
闻言，他也就坐在我对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聊起来。
“你爸爸是在哪里被我救的？”
我虽然脑子不是很清楚，但这种错误必然不会犯，“竞技之城，他当时正在看比赛呢。这么说你就是千子？我听说是你带队斩杀了那只恐虐大祭司。”
“嗯，但也让一个家伙跑了。”他现在变成了一只白羽猫头鹰，两只淡黄色的圆眼正盯着我，“你为什么信仰我呢？”
“那当然是……”我收回了准备脱口而出的关于救爸爸这些事，作为一名信徒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会被他知道。
又想，反正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之后也再不会与他相遇，于是我便打算说出我的真心话。
“要是我说出来的话你大概会吓一跳，你确定要听吗？”当然，这并不是只对千子的，而是作为读者对所有我喜爱主角的告白。
“说吧。”他盯得更紧了，模样逐渐从一只白羽猫头鹰幻化成一只漂亮的白鹰。
未来的我一定会后悔此时的不谨慎，但现在我只想看看主角的反应，他会觉得厌恶吗？
这个难得的场景大概是我一生仅有的机会，我想留下童话般的回忆。我挣扎着起来，摆出黑骑士效忠的跪姿，说出我刚刚得到的答案。
“我信仰你是一只光之鹰，飞往世界的尽头。我信仰你终将得到属于你的完美结局。”
他的黄金瞳闪过一丝诧异，那种凝视感又加重了，他一定在确认我有没有说谎，果然他被震撼到了。
我故意再说了一遍：“我信仰你能见识我们无法看见的美景，抵达所有人都未知的完美终点。”
当我抬头时，才发现幻觉的副作用已经消失，千子正低头俯视我，右手握着纯白火焰，眼中如含着融化的金水，他还在使用力量探究我的真心吗？还是……
我握起他的手，注视着他深沉的双眸，“你愿意这样的信仰强加于你吗？”
他没有抽手，曾经充满力量的低沉男声，现在多带几分温柔，“为什么是我？”
爱总是流向汇聚爱意最多的人，只不过乞求梦幻的翅膀划破现实的屏障，眼前这个人便是上天的宠儿，“只能是你。”
他的喉结滚动，声音越发低沉，“信徒却赐福自己的信仰？那我该如何报答你？你的愿望呢？”
我的愿望？一个声音在心底嘀咕，我也想见识完美是什么样子，但最终只留下一声叹息。
这个家伙可真可恶，之前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倒是问起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大概是因为披了假身的缘故，我的胆子也跟着大了不少。
于是我怀着调戏他的恶意，也算是这场骑士效忠仪式的尾声，我握着他雪白有力的手掌，手指的老茧带着粗糙感划过我的手心，痒痒的。
在他的手背上留下轻轻的一吻，“我只愿我能成为你通往神座的台阶。”
却害怕，我连这样的资格也不拥有。
好尬啊——来自三十九章的咕咕，为什么会这么尬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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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爱意×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