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心中不断呼唤系统,奈何那系统就是毫无反应。她指尖冰凉,独自一人站在这片巨大而空旷的青石广场中央,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冰冷的山风呼啸着卷过,吹得她单薄的靛蓝布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瑟瑟发抖的轮廓。脚下的青石寒气透骨,头顶的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巨大的执剑殿如同沉默的巨兽投下冰冷的阴影,将她渺小的身影完全笼罩。
孤高,寒冷,死寂。
这就是执剑峰。这就是她未来要生活地方。
时间在冰冷的恐惧中缓慢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中煎熬。白小白低着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鞋尖,试图将自己缩得更小,更不起眼,最好能融化在这冰冷的青石里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不是云漪那种刻意放轻、如同鬼魅般的无声步伐。这脚步声轻快,铃声阵阵,接着就听到一道呼声,白小白闻言转身看去,就见一个身穿红白短打,头发被红色布巾高束,眉目明媚,笑容灿烂,身上背着长剑的少女快步而来。
“这就是师尊新收的小师妹”
那少女明艳大气,看起来活波开朗,在这肃穆的广场之上,犹如一道光瞬间将周围的阴霾劈开,温暖明艳的笑容让白小白原本被压抑的心情被打开了一些。
在少女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青衣的俊秀青年,那青年见到白小白,露出浅浅一笑。
转眼前,少女已经到了眼前,自我介绍:“小师妹,我乃是师尊名下弟子,排行第四,名为凌珑,你叫什么名字?”
白小白见此放下心来,凌珑,舒君璧座下弟子,性格活泼开朗,只是后期,想一想舒君璧那样表面温和内心疯批的人吗,怎么能养出如此明媚的人来,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这个凌珑后期确实被背叛的很惨,后期加入主角阵营,乃是实打实的大好人一个呀。想到此处,白小白不由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拘谨道:“我叫白小白,师姐叫我小白即可”
“师姐”
凌珑闻言,眼中笑意更盛,扭头对着青衣男子道:“从今天开始,我也是师姐了,二师兄,以后可不能老是批评我了”
被称为二师兄的魏平生见此笑得宠溺,道:“那你可别再小师妹面前犯错才行哦”
“哼”
凌珑扭头看向白小白道:“二师兄擅长酿酒,在他那小院子里有这天衍宗最好喝的笑春风”
白小白忍不住被感染,心情不由放开了几分。
这时就见云漪去而复返,白小白几人当下停下了话头。
“云主管”
凌珑和魏平生两人行礼。
云漪点点头,依旧冷淡。
“随我来”
说这不管几人转头向着主殿而去。
白小白和凌珑三人缀在后面,凌珑见白小白对云漪有些一些敬畏,轻声道:“云主管乃是师尊身边的侍从,主管执剑殿大小事宜,天性冷漠,不过做事一板一眼,十分见规矩,千万别在她面前犯错,被抓到,师尊不罚,云主管也要罚的”
魏平生闻言道:“师妹慎言”
“好好好”
主殿在前,几人不再说话。
几人跨步进入大殿之中,却见殿内已经站了几人。
在大殿中央,主位之上,坐着的正是这书中大反派舒君璧,不过此时她一身蓝色锦袍,头发银冠,面容沉静,周身看起温和沉静,仿佛宝剑入锋,不伤人却有几分威严,让人不敢忽视。
上首主位旁,侍立着一名青年男子。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静,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深邃,仿佛蕴藏着化不开的浓雾。他患了身着深青色执剑峰核心弟子服,袖口和衣襟处绣着代表首席弟子的银色流云纹——正是刚刚见过的大弟子孟游之。他沉默地站在那里,气息沉凝。
孟游之的下首,站着另一位弟子。他身形圆润,看起来敦厚温和,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抹谦逊的笑意,眼神平和,让人如沐春风。他对着白小白微微颔首,笑容无懈可击。
云漪上前站在一旁。
凌珑拉着白小白上前行礼。
“拜见师尊”
舒君璧气息温和,沉声道:“这就是本座新收的弟子,名为白小白。”
白小白暗道这是彻底将她收入门下,放在眼皮子底下了。随遇而安,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白小白恭敬谨慎的向几位师兄认好。
孟游之不说,书生模样的是二弟子魏平生,刚刚那个敦厚的汉子,乃是舒君璧的三弟子名为王望野,看似敦厚老实,实则圆滑,乃是书中极为擅长商道之人。至于四弟子正是凌珑。
见过几人。白小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正道,舒君璧总不会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杀了她吧!毕竟舒君璧在外人眼中一直树立着正直宽厚的形象。
舒君璧见白小白比之初见似乎放松一些,对这个意外之人,她心中存疑,不过如今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观察一番。
见此,她看向孟游之道:“游之,你来安排小白课业之事,你们好好帮助小白,尽快适应”
“是”
舒君璧交代完,挥挥衣袖就让几人推下,留下白小白一人。
几人一走,白小白就感觉周围气息一凝,忍不住咬了咬牙,防止自己出丑。
舒君璧自台阶而下,缓步走来,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踩在某种无形的弦上,每一步都敲击在人心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聆听、臣服。
想到书中描述舒君璧的狠戾,白小白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心道,这大反派将人都打发了出去,为何独留她一人!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她僵硬地站着,不敢动一分。
那道蓝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舒君璧比她高上一个头,身上看起来很是消瘦,却不是威严。她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悲悯如仙的模样,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仿佛刚刚从云端漫步归来。
白小白却在那双温润的眼眸深处,看到了清晰映出的、自己那张僵硬无法做出表情的脸。
舒君璧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平和依旧,却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直抵灵魂深处的审视力量。白小白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秘密,在那目光下都无所遁形,如同被剥光了所有衣物,**裸地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
舒君璧并未在意她的惊惧,莲步轻移,缓缓向她走近。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极其淡雅、如同空谷幽兰般的冷香悄然弥漫开来,钻入白小白的鼻腔。
她停在白小白面前一步之遥。距离如此之近,白小白甚至能看清她道袍上细腻如水的纹路,看清她垂落在颊边那几缕乌黑发丝在风中微微拂动的弧度。那温润如玉的容颜近在咫尺,完美得不似真人,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抬起头来。”舒君璧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般悦耳动听,如同清泉击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小白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强迫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温润眼眸。
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清澈,平和,仿佛蕴含着对世间万物的理解与包容。仿佛和她想象中那般恐怖不同。
“我……我……”她想说话,却忍不住僵硬住,第一次如此真实的面对书中描述这位早期惊才绝艳,被正道联盟推崇为正道第一人的执剑长老---明岚尊者,她想起初读那段文字时,对这人的向往,没有人不喜欢美好的强大的事物,她也是,直到故事后期,揭开迷雾,在哪些主角经历的阴谋之下,每一件事都与眼前之人有关。所以她很震惊,很沉痛没想到作者竟让将这样的人拉下了神坛,直到罪恶展开,完全暴露,舒君璧便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尊者,而是成了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有天真,有恶念的真实的人,直到她被天道推着一步步走向既定的结局---毁灭。
白小白对舒君璧的心情是复杂的,作为书中的人物,她作为读者,不应该有太多怜惜之情,更应该站在主角的角度上去看最后的快意恩仇。可是从传统是故事模板套路走出来后,她发现对那些主角战胜反派的故事她已经不感兴趣,却对舒君璧,这位书中的最后的大反派产生了兴趣,甚至想,如果在舒君璧那些被拉下神坛的关键事情里,若是有一人能够伸出援手,打破那种局面,后期是否不会再有她的自毁之举呢。
舒君璧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前世的这人有这样一双眼睛吗,那个卑微如蝼蚁般的人,早在一开始就被她杀死在无情崖边,这个人不是她。心中早已东西一切,面上舒君璧依旧温和浅笑“不必害怕。”
她伸出右手。那只手,手指修长匀称,肌肤细腻莹白,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找不到一丝瑕疵。
“既入我执剑峰,便是我座下弟子。”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温暖令人安心的灵力缓缓笼罩在白小白周围。
白小白感觉刚才那股冷然的气息消失,自己仿佛再次被暖流包裹,就连眼前的人似乎都柔和了很多。
舒君璧的指尖,轻轻拂过白小白紧握在身前、骨节泛白的手,温暖指尖轻柔地滑过她冰冷的手背,然后……落在了她紧攥着的那块代表外门弟子身份的白玉铭牌上。
“本座的弟子,与此不同。”她温声道,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那块被白小白攥得温热的玉牌,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剥离,轻飘飘地悬浮起来,落入了舒君璧的掌心。
下一刻,舒君璧的另一只手凭空一翻。
一块新的玉牌出现在她白皙的掌心。
这块玉牌通体呈一种温润内敛的青白色,似玉非玉,触手生温,却又带着一种隐隐的、不易察觉的凉意。玉质极其细腻纯净,内部仿佛有氤氲的云雾在缓缓流淌、变幻。玉牌正面,刻着一柄极其古朴简约、却锋芒内蕴的小剑,剑尖微微上挑,透着一股斩断一切的锐利。剑形下方,是同样古篆的“执剑”二字,字迹比山门上的更为内敛,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凝气度。
玉牌背面,则是两个同样古拙的小字——小白。
青霜玉佩。
执剑峰亲传弟子的身份象征。
舒君璧将这块散发着温润光泽、却带着无形威压的青霜玉佩,轻轻放入了白小白僵硬、依旧维持着抓握姿势的手中。
“此乃青霜佩,持此佩,你便是我执剑峰亲传弟子。”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如同在赐予无上恩典,“峰内诸处禁制,除核心重地外,皆可凭此佩通行无碍。”
玉佩入手温润,那温润之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这冰冷并非来自玉佩本身,而是来自它所代表的意义——执剑峰,舒君璧。
这块象征着无上荣光的玉佩,此刻握在白小白手中,却重逾千斤。执剑锋亲传弟子,可是人人羡慕的存在。
她看着掌心那枚流淌着云雾光泽的青霜佩,看着那柄内蕴锋芒的小剑,看着那代表着她名字的“小白”二字……或许故事真的改变了。
只是,她成了舒君璧的亲传弟子,那么后面的死亡flag,是否会因为自己这个小小的蝴蝶而改变呢。
‘小白”
被舒君璧的声音唤回神,白小白急忙握住青霜佩,回:“师,师尊”
“去吧,好好休息一番”
“是”
白小白看着转身,背对自己的女子,急忙向殿外退去,没想到舒君璧竟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等到出了大殿,就见孟游之和凌珑还未走。
凌珑见她出来,见她手握玉佩,笑道:“师尊为你选了适合你的功法,甚好,后面我教你如何使用”
白小白闻言,功法,原来这青霜佩中隐藏着修炼功法。
“好了,小白师妹应该也累了,凌珑,既然你在这里,便带着小白师妹去她的院子吧”
“好”
凌珑笑着上前,拉住白小白道,“随我来吧”
白小白急忙道谢;“多谢师兄,多谢师姐”
“哈哈哈,好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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