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拿着墨块一边磨,一边纠结的回想在正堂时,明今朗碰见自己时那恐怖的眼神。
仿佛要将自己吃了,季清叹了口气,手上磨墨的速度更加快了些。
明今翊一手执笔,端坐在书桌前,看着季清拿着墨块,在一滴水都没有的砚台上越磨越快。
“咳,”明今翊轻咳一声,季清这才心不在焉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磨的墨水。
“嗬~”季清这才发现自己没放水,“殿下对不起。”
季清一边道歉,一边连忙拿起茶壶,倒了些水,手上的动作更加快速。
“你怎么了?”明今翊看着季清,将手上的毛笔放下。
“殿下,我,我没怎么啊,”季清快速将墨磨好,将东西给明今翊摆放好。
“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算了,”明今翊没有逼问,低头写了两笔,又抬头看季清。
“我说你写,”明今翊将笔朝季清的方向一递,示意季清来写。
“啊?”季清一脸犹豫,他的字其实还可以,就是他从来没有用过毛笔。
用毛笔写出来的字可就不敢保证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不是说你识字吗?你来代笔,”明今翊起身,想要趁此机会看看季清说的识字到底到哪一步?
季清只得应下,一边接过笔,一边心中默默祈求自己继承了不少原身的记忆,那原主那手龙飞凤舞的字最好也能继承下来。
可等季清开始写才意识到,他继承了原主那么多东西,就是没继承下来这一手好字。
“……按以往正科律例,诸考生……”明今翊说着,踱步到桌前,一眼便看到季清那一手歪歪斜斜的破字,几个字下来,就将整张纸占满。
季清抬头看了看明今翊,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殿下,我……”
“你这字,”,明今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季清一番。
长得清秀文静,怎么这字如此狂野?
明今翊有些不解,随即又慢慢升为对季清究竟读没读过书的怀疑:
“你真的读过书吗?”
季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想他好歹是读了十多年书的高材生,也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当然,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点卵用。
“我……只是字不好看,”上学的时候又不用毛笔写字。
季清将笔放下,赶紧把位置让给明今翊,却没意识到自己跟原主的记忆融合度不高,如今写字的习惯还是现代的风格。
明今翊站在桌前,低头看着季清的字,拧眉盯着季清那几个歪歪斜斜的字许久,才伸手指着个字问道:“这是什么?”
季清看了一眼明今翊手指的位置,丝毫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诸,诸考生的诸。”
“嗤,”明今翊忍不住笑出声,笑的季清心里直发毛,“行了,你先去把字认清楚再说吧。”
“是,殿下,”季清刚准备离开,又被明今翊叫住,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小桌,“现在就学,把你这一手破字练练,这字若是让旁人看到,怕是要笑话我了。”
季清不敢多言,连忙点头。
是夜。
明今翊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便隔着书悄悄观察季清练字,练了一会儿,明今翊便看不下去了。
他起身走到季清面前,便看到不忍直视的一手七歪八扭的字十分有冲击力的出现在明今翊眼前。
“嗬,”明今翊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季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明今翊,满脸的尴尬。
“殿下,我……我不太擅长写毛笔字。”
“你把字写成这幅模样,上学时,先生就没有拿着戒尺打过手心吗?”
季清摇头,他上学的时候老师哪里管字迹,只要看得懂就行。
看着季清低头一副乖巧模样,明今翊来了兴致,伸手握着季清的手,换了张纸教了起来。
从握笔姿势到书写力度,明今翊教的明明白白,眨眼间,便到了亥时一刻。
“好了,今后也要多练,”明今翊低头,正好看到季清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今翊忙起身,让季清离开,自己则是自顾自的穿过堂子,走进卧室。
季清一溜烟的跟在明今翊身后,脑子里全是越桃的提醒。
“既然殿下器重你,那可得好好表现……”
好好表现四个字在季清的脑子里来回盘旋,季清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刚进听松别院的时候,明今翊要他宽衣的事情。
眼看明今翊要歇息,一身青黛色织金的袍子复杂难解,明今翊伸手解腰带的功夫,就感觉到一双手附了上来。
他猛然扭头发现季清伸手帮着明今翊解袍子上的扣子,季清逆着光,小心翼翼地解明今翊袍子上扣子的样子,顿时让明今翊回想起第一晚季清跪在地上解不开自己身上的玉带钩时,那滴汗慢慢流进衣服里的场景。
“会解扣子了?”明今翊在季清将他的袍子扣解开后,突然发问。
“嗯,”季清茫然的点点头。
“腰带,”明今翊低头看了一眼没被完全解开的腰带,要季清来解。
“哦哦,”季清连忙伸手去翻腰带的扣子,但找了半天,依旧没能顺利解开。
明今翊等了许久,最终忍不住再教起来。
他握住季清的手,一点一点的教会季清这种蹀躞的解法。
季清将腰带放到侧榻后,才松了口气,最起码目前他完全弄不明白的玩意学会了,后面的扣子和系带就好说多了。
“季清,”明今翊的视线一直在季清身上徘徊。
“殿下。”
“那晚老二房里,你……”明今翊刚开口,便觉得自己似乎管的有些宽,“……罢了,你先回去吧。”
“是,殿下。”季清缩了缩脖子,连忙离开主殿。
等回到房间,季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觉,如今他已经见过两个原书攻了,明今朗近在咫尺,今日敢在前堂当着众人面捏他的腰,明日还指不定做什么。
至于明塇,这人的威胁看着比明今朗还要大,论权势,要比明今朗大上许多,更别说未来他还是皇帝。
若是他等到那时再做打算,会不会晚了些?
季清越想越害怕,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下,忍不住坐了起来。
透着照进来的月光,季清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一颗小红痣,李若兰的话再次冲入耳中。
“……他能生孩子,还有发情期,哎呀总之就像omega一样……什么?你不知道什么是omega?你怎么这么笨啊?”
发情期?生孩子?
季清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肚子,不觉打了个冷颤。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季清下床走到窗边,眼睛看的是窗外的景,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该如何离开荣王府。
他如今每月的例银为5两,但他在荣王府吃穿用度都用不着花钱,若是攒的话,也许很快就能攒够银子赎身。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仆人赎身是什么章程,明日得问问越桃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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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身?”越桃歪头看着季清,她是家生子,只能主子开恩,不然没有赎身的权利,自然不能理解季清的想法:
“为什么要赎身?你不知道,哪怕是荣王府下人的日子,也要比外面那些百姓过得舒坦,你的吃穿用度是外面的人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赶上的,干嘛赎身?”
“额……”季清面露尴尬,若是没有原主这个主角受buff,他也可以考虑在荣王府一直干下去,毕竟明今翊看着没有外界说的那么难相处。
“自赎也要看主子心情,准备的银子至少要比买你的时候多一倍,”越桃身边同为家生子的荷谭开口解释:“这是我听四公子院里的人说的,他花了200两才赎的身呢。”
“啊?”季清听着这话,忍不住惊讶:“怎么这么多?”
荷谭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谁不知道,四公子院里差事难做,四公子本人又心里扭曲,那人就是受不住四公子三天两头的责打才走的。”
荷谭上下看了看季清,忍不住规劝:“季清,你还是留在咱们主子院里吧,好歹过得舒坦呐,这一出去万一碰上了不好相与的主顾,到时候还不如在世子殿下院里舒坦。”
众人轮番规劝,季清也没再说离开的话,只是他自己清楚,所谓过得舒服,命运不还是握在明今翊手里。
至于以后……
季清突然有些后悔当时怎么就把书丢给李若兰了?他应该看完的!也不至于到现在抓瞎,全程靠猜。
“季清。”
前院传来熟悉的声音,季清连忙起身:“哦,来啦。”
他一路小跑到明今翊身边,“殿下?”
“走吧,今日明德殿议事,”明今翊带着季清,一路从西门进入皇宫。
“今日是礼部和内阁共同商议春闱之事,来的都是些朝中官员,到时候你不必惶恐,他们不敢为难于你,”明今翊和季清在延英门下车,一路走到明德殿。
推门而入,几个被明晔钦点的处理春闱的官员已经等候多时,见着明今翊纷纷搬出笑脸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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