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的姜十九立刻朝简随之的院子狂奔而去,刚进到内院,她又停了下来。
心中冒出许多念头,比如:那个戴面具的男子究竟是谁?
还有那魔族女子所说,还要去给另外一个人带话,想来另外那人,也是门内弟子,那奸细很有可能是两名......
如果这样,那大师兄岂不是也有可能是奸细?
突然出现在上云宗的奸细和魔族人,姜十九觉得剧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记忆。
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穿的这本书,不是自己写的,只是同名同设定罢了。
简随之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院子里沉思的姜十九。
他走了过去,问道:“师妹,在院子里干什么?”
姜十九回过神来,见到一头青丝散如瀑的简随之,只着了中衣,看来是刚醒来。
她怎么看也觉得不可能是大师兄,这可是最后为自己挡刀的人。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道:“我看你在休息,所以就没打算进来。”
简随之温声笑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姜十九脑子转了几圈,都没想到合适的理由。
盯着简随之那头青丝许久,突然灵光一闪,问道:“没事,我就想问问,我能不能有个小徒弟?”
简随之有些讶然,疑惑道:“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姜十九脚下踩着颗石子,一脚踢进院内的池子里,
语气有些不自然道:“嗯...好像门内新进了个孩子,叫张三吧,看着挺顺眼,能拨给我吗?”
简随之笑道:“倒不是不可以,等你历练回来,如何?”
姜十九一听,也笑了,道:“可以,那就劳烦大师兄了。”
简随之随意拨了拨肩上的青丝,问道:“可要吃饭,我叫人送过来,一起吃吧。”
姜十九点了点头,随后跟着简随之去吃饭。
心道总算是把事情糊弄过去了,她不知道那个面具男究竟是何人,告诉别人的风险又太大。
如今姜清来这个宗主不在门内,她不敢贸然说出去,想着倒不如等他回来,再调查不迟。
另一边,经过医师上药后的裴宴也醒了过来。
他刚上完药打算起身,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弟子,年纪很小,手里捧了碗东西,正踌躇着要不要进来。
他挑眉,思忖片刻后问那孩子:“谁叫你来的?”
张三这是第一次见裴宴,师兄们口中的八卦三人组,今天也算是见齐了。
此刻的他有些局促的端着那碗粥,小声回答道:“是师姐让我送粥过来。”
说完,抬眼悄悄看了看坐在床上的裴宴,脑子里想起师姐笑的开怀的样子,还有师兄们的八卦议论。
他觉得,师姐其实更适合大师兄。
因为大师兄看起来更好相处,温润如玉,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
裴师兄就像一把,但是更像没有丰盈起时的月亮,看着更锋利,却没有什么温度。
“她让你送粥?”裴宴问道。
随后又呵了一声:“算了,放桌上吧。”
张三乖巧地把粥放在桌上,人就退了出去。
许久,裴宴才撑着床沿站起来,他缓步坐到桌前,拿起那碗早已凉透的粥,愣了会神。
前脚给了他一掌,后脚又送粥来。
本来他嗤之以鼻,但想起药师在给他清创时所说的话。
“你这伤口,已经上过药了,不过有些地方沾了衣服布料,还是要处理一下。”
裴宴躺在床上,心中疑虑,上过药了?谁上的?
瞬间,他心中明朗了!
之后的几天,姜十九就在山门到处溜达起来。
后山那件事发生,导致她现在看谁都觉得像奸细。
被姜十九盯过的弟子们纷纷开始自省,皆生出了自己是否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可惜的是,间谍没发现。
可怕的是,任务要开始了。
七日后,山门下!
看着先她一步御剑飞走的裴宴,姜十九无声地张了张嘴,心道:修仙就是好啊,不用买票就能飞。
按耐不住跃跃欲试的心,她也拿出蜚景,在脑子里搜索原身关于御剑飞行的讯息。
这玩意是不是应该有个什么口诀之类,总不能叫一声,剑就能带人飞吧?
又或者说直接踩上去就能飞,还是注入点灵力?
她在脑子里检索半天,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原身竟然没有关于御剑飞行的记忆。
这不太对劲,功法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有关于御剑的记忆,她一个金丹修士,不会御剑?
还是说自己穿进来搞出了什么Bug,导致记忆断层了。
就在她思考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都试一遍的时候,裴宴踩着剑折返了回来。
看姜十九站在原地,目光相接,裴宴思忖片刻,道:“为何不御剑?”
自从上次禁闭室后,姜十九都没再见过裴宴。
此时阳光正好,她盯着他目不转睛。裴宴的眉目颇为深邃明俊,五官也极其优越,只是此时看着姜十九的目光掺杂着不明的情绪。
四目相对之下,姜十九终于读懂了他的眼神,他这种情绪已经呼之欲出了,只差把愚蠢两个字写在脸上来嘲讽她。
不仅要忍受他的鄙视不说,还得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自己忘记如何御剑了吗?只怕这一句刚说完,她就被怀疑是不是夺舍了吧。
又或者说自己伤势还没恢复,不能御剑,可笑的是人家被鞭笞四十的能飞,她一个下午就活蹦乱跳的人飞不了。
这些狗屁不通的说辞,她自己都不信。
裴宴道:“怎么,不能御剑?”
姜十九面色不显,但内心已经用国粹把裴宴问候了一遍。
答不出来,她索性摇了摇头,表示沉默。
裴宴又道:“别磨蹭了,不御剑就上来。”
裴宴这句话完全不符合剧情发现,而且他的神情太过正常,丝毫没有因为她避而不答的态度表示怀疑。
导致姜十九都开始觉得,原身既然没有记忆,那是不是就说明,她确实不会御剑,所以裴宴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她觉得,现在想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主角邀请她双飞。
当然是真正意义上的双飞!
姜十九把面子一抛,索性收了剑,麻溜往裴宴身后一站。
踩上了他的剑之后,两只手抓住裴宴的衣袖,心里默默念读:请抓稳扶好,注意脚下。
裴宴看着牢牢抓住自己袖子的双手,不置一词。
不过半日光景,两人落地在鸡鸣城附近的路上。
鸡鸣城此地,很是奇怪。两人在上空时,能清晰的看到河谷和高山,但越往下落,却发现四周都雾气弥漫。
无法具体落定在城内,两人只能选择在城外不远处落脚。
终于脚沾地的那一刻,姜十九一下来就扶着腿就开始哇哇狂吐,颇有把内脏全部给倒出来的阵势。
好容易止住了胃里的翻腾,她撑着大腿感慨万千,看来她还是适合走陆路,感觉脚下的泥土,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姜十九暗暗发誓,御剑飞行这种拉风的行为,她这辈子都不要再经历第二遍了。
最主要,一路上为了不掉下去,她几乎是把自己粘在了裴宴身上。
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
想着自己一路上又是扯又是拽的行径,她偷摸着反转脑袋朝后看去。
裴宴正在整理被抓的松松垮垮的袍子,察觉到有人在偷窥自己,他神色淡然的盯了回去。
却不想看到姜十九此刻的姿势夸张,她迈开双腿,原本穿着的长裙,被她拿手拨到一边,整个脑袋下垂,倒转过来看人。
姜十九见被抓包,马上抬起头,装作无事发生。
裴宴薄唇轻抿,面色平静,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分明是在强压笑意。
看了看天色尚早,两人打算等会进镇后先找一家店稍作休息,毕竟也经历了半日的风尘。
姜十九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前方变成了岔路,一分为二。
一条光秃秃,看样子是常年有足迹行走,另一条杂草丛生,路面也几乎快被植被掩埋。
两人停在了岔路口,姜十九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指着那条杂草丛生的路,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听我的走这条,准没错。”
裴宴盯着那条路看了看,揭穿她,说道:“你眼力倒是不错。”
而在那条杂草路旁,立着一块石板,杂草虽然已经把石板遮了大半。
但仔细看去,还能勉强看到鸡鸣两字。不消多思考,就知道这是指路的石碑。
姜十九在心里狂翻白眼:哟哟哟,眼力不错,不揭穿别人会死哦。
随后两人迈着步子就走进了杂草路,姜十九走在裴宴身后,沟壑和碎石太多,导致她走路忽左忽右。
裴宴感受到后面走的七歪八拐的姜十九,面上还是那副死了爹妈的表情,但脚下却有了动作,若是遇上碎石便会一脚踢开,遇上大一点的沟壑便咳嗽一声。
感受到主角的特殊关照,姜十九在身后咧着嘴笑,边走边道:“这条路看起来荒废很久了,至少好几年都没人走,鸡鸣城里的人,都不出门的吗?”
裴宴道:“此前御剑,我们在上空无法看清城中布局,且越往目的地走,雾气就越明显,更像是用了阵法,或许这条路,只是针对我们这些外来的人所设。”
姜十九点头,道:“唔~有点道理,那你会阵法吗?。”
裴宴道:“阵法乃是内门亲传才能学的,我一个外门弟子,如何会。”
姜十九哑然,以裴宴的能力,早就应该在内门学习,如今一直被阻在外门,很难说里面没有她的功劳。
接下来的路,她都没再说话,沿着这条杂草路一直前行了许久。
直到杂草变得稀少,路面也随之开阔了不少。
但两人也明显感觉到周围雾气浓郁了起来,虽有雾,却还是能看见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建筑轮廓,看来快到了。
行在开阔的路面上,两人的步伐也迈得大了些,片刻,一座城镇的建筑出现在他们面前。
总算是到了,姜十九眯着眼睛朝上望去,城门顶上悬着一块石刻匾额,刻着鸡鸣城三个大字。
“果然是鸡鸣城,现在就进去吗?”姜十九朝裴宴问道。
裴宴扫视了一遍城门,道:“进吧,这里暂时看不出什么。”
两人进了城,姜十九纳闷怎么没有摆摊吆喝的,难道修仙世界和自己看的古代电视里不太一样?
街道上稀稀拉拉倒是摆着一些摊位,摊上空空如也。也有不少商铺开着门,她朝里瞅,却不见里面有人。
啧啧称奇,随后视线被一家店的招牌吸引到了,姜十九招呼裴宴,手指着一个方向,道:“有家客栈,这个招牌有意思。”
裴宴也看了过来,意味深长道:“这家客栈,确实有点意思。”
如果姜十九在这一刻知道她所说的有意思,和裴宴所说的有意思根本是两码事,那她一定会坚决拒绝踏入这家店。
随即两人朝客栈走去,门口摆着一张长凳,一名店小二模样的人正躺在长凳上呼呼大睡。
裴宴伸手拍了拍那名伙计的肩膀,伙计从睡梦中惊醒,见有生意,忙招呼两人进了门。
姜十九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笑眯眯向伙计要了点心和茶水。
茶一上来,她先用茶漱了漱口,随即问道:“大师兄有没有给你鸡鸣城的信息?”
裴宴语气凉凉道:“你觉得他会给我?”
姜十九心道,原来没给吗?
说起来,她实在很好奇,他们两人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差?
抛开这个原身师妹挑拨离间的话,两人的交集应该也是不多的,毕竟一个是内门亲传,名声响亮,一个是外门的无名之辈。
如今的剧情不过走了三分之一不到,按理说没那么怨气才对。
而且,只要她提起简随之,裴宴那张俊脸就阴气沉沉。
姜十九越发兴趣盎然,问道:“你和大师兄有仇?”
裴宴脸色瞬间有些不太好看,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大痛快的事,绷着一张脸道:“你这么舍不得你的大师兄,为什么不让他和你一起来。”
姜十九听他又拿话噎人,心中颇有怨言:那是我舍不舍的问题吗?
如果不是系统强行捆绑,导致大师兄毛遂自荐没用,还得了一顿罚。
你作为本书主角,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来这吗?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她撇了撇嘴,对裴宴道:“大师兄任务重大,哪有空陪我历练。”
随即又道:“哎,不对啊,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反问起我来了?”
裴宴观察着窗外环境,听到她的话,微微侧首。缓缓道:“对你而言,有什么关系吗?”
姜十九道:“有关系啊,如果我不知道,我会茶不思,饭不想,整天琢磨这个事,历练自然就不上心了。”
裴宴看着她,随后用手指了指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眼神戏谑道:“这就是你说的茶不思饭不想。”
姜十九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装茶点的盘子上,只剩下一点碎屑。
她倒是挺不好意思,一碟糕点,裴宴没动过,三下五除二就被自己吃完了。
姜十九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有些尴尬道:“嗐,这不是刚吐完,饿了嘛。”
裴宴道:“你如今的修为,在外历练也可辟谷,毕竟外面的东西,干不干净很难说。”
姜十九回了他一个白眼,挥手招呼伙计过来,又点了他家的招牌菜和伙计推荐的酒水。
对裴宴说道:“每个地方都有他们的特色和招牌,如果到了这些地方,不吃这里的美食,那我来做什么?”
裴宴双臂一抱,闲闲地将整个后背靠在了椅子上,嘴角微弯,道:“嗯,你说得对,别忘了这句话,一会都吃完,不要辜负了。”
姜十九总觉得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心想,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这是在提醒我?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转移我的注意力,不想接前面的问题而已?
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姜十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摆了摆手,道:“哎呀,边吃边说嘛,其实卷轴我都看了,而你又不知道事件的前因后果,只有辛苦我给你从头讲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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