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身影。

黑发，精致优越的眉眼，右耳挂着的长尾十字架摇摇晃晃。

穿着黑色短款皮夹克，内搭白色，领口别着墨镜，下身工装裤，腰上挂着闪闪发光的金属饰品，一个好看到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的年轻人。

“好荣幸，封老板亲自给我开门。”

青年的声音和表情都是较为冷凝的那一派，又因为弯起来的眼睛化为温水。

“不要打趣我了，小渡。”封越表情平静，耳垂却染起了羞赧的红。

运营疯狂地扯着策划的衣角，策划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已经拍到了。

突然感受到一阵微凉的注视。

“噢，你的员工好像在拍我呢。”黑发青年说。

“啊、”封越说。

接下来是寒冰般的老板威压。

策划哭丧着脸把相机上缴。

封越看了一眼，把相机放在一旁，对这群贼兮兮的人介绍着：“这是黎渡黎先生，个人注资超梦工作室五千万。”

几个人九十度鞠躬，整整齐齐地喊道：“感谢金主爸爸！”

“好隆重的欢迎仪式。”黎渡弯弯眼，矜持着微微笑。

“抱歉……他们有点太活泼了。”封越无奈道着歉。

“没关系啊。”黎渡说。

哎，活泼点才好啊！封越你懂什么？

全是外人的地方黎渡非常在意形象，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这么高兴，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猖狂大笑。

金主爸爸，黎渡喜欢这个称呼，比平时名利场那些上了年纪的人隐晦高级的吹捧让他更高兴，他就喜欢这种夸张没内涵的感谢——

花了钱就是要被这么捧着嘛！多夸点！

看见黑发青年眼尾都盈着笑，封越在背后给员工们比了个大拇指。

黑色工装靴“嗒”“嗒”“嗒”地踩在地板上，黎渡巡视这个工作室。

很现代化的装修，和封越家一样，简约但不失生活气息，黎渡给他买的那只水豚被他放在窗台上。

“地板好亮。”他看见拿着拖把的主美，“你拖的吗？真厉害。”

主美：嗯……

封越：啊、嗯……

“你们有做什么游戏吗？”黎渡问。

封越拿了个平板：“想先做一个独立经营游戏……我之前在那边正在做这个，已经到了alpha测试阶段，所有流程我都很熟悉，复制过来就好，这是我们的概念图。”

平板上的概念图很可爱很完整，核心设计文档齐刷刷码了八十多页，黎渡不太懂这个，不过一看就知道耗费了无数心血。

他明白封越的意思。

“之前要是很遗憾的话，这次不会遗憾的。”黎渡宽慰着，视线移到前台logo下的标语，念出来：“超梦工作室，给你造一个超越完美的梦？寓意挺好。”

“能不能帮你超越完美不知道，至少我的预算管够。”

室内一片寂静。

运营悄悄打字问策划：“这算告白吗？”

策划打字回：“不知道。但要是有人跟我这么说，就算ta已婚我也愿意做小。”

主美在群里发言：“所以我们是陪嫁吗？”

“添头吧。”

封越默然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黎渡说了什么。

这种话是可以跟他说吗？

又是那种冷幽的味道钻进大脑，本来一直戏称为资本主义的清香，但他很清楚，资本主义的清香不会让他脸红。

是的，封越知道自己脸红了，他能感受到血往脸上涌的温度，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与黎渡的距离隔着他心跳的轰鸣声。

明明只有45的好感度。

明明只有……

他退后一步，又“啊”了一声，像掉血的音效。

“这样。”他木木地说。

眼前的黑发青年气质冷淡，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只要接触过就会陷入他柔软又毛绒绒的陷阱。

是，他的确很善良，毫不犹豫地相信满口谬论的陌生的你，又对你施以毫无保留的援手。

是，他的确是你见过最好看最可爱的人，他用45的好感度给了你百分百的真心与赤忱。

他说：“我帮你。”

他说：“我需要你。”

他说：“我来帮你造一个超越完美的梦。”

但这很危险，你知道吗，封越？这很危险。

他的眼睛很漂亮，但璨然下的星空里是冷寂，他的话很甜蜜，但唇上是冰冷的霜。

冷静，封越。这是陷阱，你比他大四岁，你只是个外乡人，而他从不缺拥趸。他迟早明白，他最重视的救命之恩只是你的顺手为之。

他很年轻，他只是一时的兴趣，鲜花与黄金把他簇拥，他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举重若轻，常人的峰顶对他而言是平坦的地面，他——

他很脆弱。

他很容易将真心错付。他……

“封越，被我感动到害羞了吗？”

黎渡正在抬着下巴装模作样，眼神灵动如星。

他的心柔软，和眼睛一样。

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呢。

……也不知道自己死后，妹妹和父母怎么样了？希望他们不会难过太久。

手指蜷了蜷，惊涛骇浪被掩埋于心底，死海继续风动无波。

封越说：“是的，少爷。”

黎渡：“……怎么叫我少爷，显得你跟管家似的。”

“等我们做好游戏，少爷可以来这里玩。”

“肯定要来的。”

“嗯，等你。”封越轻拂了一下黎渡的鬓发。

因为举止太自然，表情太平静，动作太轻，黎渡都没有反应过来。

反应回来之后怒气值立刻飙升：“封越！”意识到这里还有陌生人他又及时压低了音量，“不、许、摸我的头！”

“好的，少爷，我们走吧。”

封越虚虚扶住黎渡的腰，温吞地说。

“也不许叫我少爷——”声音就算是被压低也可以被所有人听个一清二楚，可惜黎渡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好的，少爷。”

“封越！！”

两个人离开了，封越带上了门。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这算啥？老大成功勾搭住金主了吗？”半晌后有人说。

“金主爸爸一掷千金的理由找到了。”

“老大千万要给力一点啊。”

主美拿出图画本写写画画：“天然呆白切黑温吞电波系熟男？有点意思，NPC就你了。”

-

坐上副驾驶后封越意外：“小渡，是你开车吗？”

认识黎渡一个多月，第一次见他开车呢。

“对啊，我开车。吴叔妻子做小手术，现在还在医院呢，我干脆给他放了几天假。”

吴叔是他的司机。

封越：“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黎渡：“主要是我也没什么需要出门的……今天是意外啊，飞来横祸。”

他边说边戴上眼镜。

“眼镜、……”封越睁大眼睛。

“噢，我有点散光，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是开车习惯戴眼镜。”黎渡解释。

不是这个问题。

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封越看见黎渡被镜框柔化的眉眼。

隐藏极深的，只有妹妹知道的属性：封越是个眼镜控。

“……很好看。”封越说。

“谢谢。”黎渡矜持地说。

光屏上黎渡好感从45变成了46。

车缓缓上路，周围景色飞速流动着，黎渡随口一问：“为什么会想去东岭丰山？”

“因为想看看原著角色。我还没有见过江景夜。”还有那个羞辱了黎渡的炮灰谢凡。

关键词正确，黎渡条件反射皱了皱鼻子：“……江景夜。”

“江景夜怎么了吗？”封越问。“我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小说里出场也很少。”

要不是今天小说解锁了这几章，他都忘记了还有这个人。

想到书里对江景夜的描述黎渡就会一阵恶寒：“他的人设……小说和现实出入太大了，你到时候见到他记得离他远点。”

封越眼神一凝：“他和你关系很差吗？”

与坚定地认为小说是编造的黎渡他们不一样，封越觉得剧情再怎么荒谬都有一定的可信度，毕竟能穿越到这个世界对封越来说就已经够魔幻了。

而且，或许是情感有了偏向的关系，他现在觉得小说里莫名其妙移情别恋主角受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例如朗星逢，例如江景夜。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小渡离他们远点。

黎渡想了想该怎么描述：“呃，杠精炸药包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挺针对我的。”

封越：！

原来是个反派！

“那确实很奇怪。”他说。

“唉，具体的说不明白，你到场就知道了。到时候跟紧我，我保护你。”少爷仍不自知说出了怎样的话，还在犹自困惑，“真奇怪，明明之前都没什么感觉，怎么现在一算，身边有这么多神经病呢？”

封越：“春天是神经病多发的季节。”

黎渡：………

黎渡：“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损呢？”

“实话而已。”这一刻的封越面色平和，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俯瞰尘世的冷漠气质， “小渡，离他们远一点。”

黎渡：“不对。”

封越也察觉到了刚刚说话的强硬，黎渡的年纪和性格都让他直觉反感这样的指挥，于是又恢复了平常的温和：“怎么了？小渡。”

他已经做好了道歉的准备。

黎渡沉吟：“你刚刚怎么装成那种气质的？教教我。”感觉比他平时装的逼还要厉害点。

封越：……

啊，多虑了。

封越沦陷第一步（真的是第一步吗？）

下一章真的要进修罗场了。真的真的（看存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白月光与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