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女孩带的是水果刀,不算锋利,骆明寒的手落下的伤口也并不算深。
骆明寒侧过身,让女孩进门,示意她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在情绪平复之后,夏夏变得温顺了许多,有些手足无措地开口:“都是我的错,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骆明寒抬睫:“不要再有下次了。”
即便受伤,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和冷意,也没有说要报警,看不出太多情绪。
所以一旁的栗星还没完全摸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女孩痴痴地望着他,小声说:“对不起,夏夏再也不会犯错了。”
“在这等着,我去联系家长接你。”骆明寒说完这句话,便转身上了楼。
骆明寒走后,夏夏求助般地看向给她送来温水和果盘的栗星:“姐姐,哥哥的伤该怎么办?”
好像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拿刀朝她刺过来的可怕举动。
栗星将温水递到她手里:“没事,我会给他处理伤口的。”
此时不宜再刺激这个女孩,尽可能让她保持平稳的情绪才对。
夏夏点点头,有点恍惚地恳求道:“姐姐快去吧,现在去好不好?不然哥哥的血会越来越多的。”
栗星安抚她:“行,那我去看看,你在这里乖乖等一下,要听话哦。”
看夏夏安静地吃起水果,栗星便去储物间拿了纱布和药水,走进了骆明寒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他的卧室,放眼望去,十分宽敞明亮。大概是因为刚才午休匆匆起身下楼的原因,床上的被子还没有来得及叠好,这才终于给这位从长相身材到情绪把控都无懈可击的年轻影帝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栗星再向前走去,视野里是一大片暖融融的阳光,骆明寒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长身而立,肩宽腰窄,背影瘦高。单论这副画面而言,着实是十分养眼的样子。
刚联系完童童的家长,他听到脚步声便回过头来。
倾城日光洒在他漆黑的眉眼、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充足的缘故,栗星觉得他的脸色真的有点苍白。
栗星把托盘中的药水拿出来,乖巧地说:“来处理一下伤口吧。”
骆明寒视线微微偏向她手中的包扎药品,没有拒绝。
二人在桌边坐下,他简单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童童是个有妄想症状的精神病人,是他的铁杆粉丝,疯狂迷恋骆明寒。据其母刚才在电话中所说,这两天天气本就燥热,让她感觉不太舒服。今天又偶然撞到连续两个美女登了对面哥哥家的门,受了刺激。下午趁家人不在,去厨房拿了水果刀出了门,便发生了接下来的事。
骆明寒垂眸随意看了下伤处,云淡风轻地说:“生病这种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说的也是。”栗星眨了眨眼,表示认同。
解释这个女孩的基本情况,这是骆明寒目前为止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番话。
从明星的角度来说,他倒是挺爱惜羽毛的,对粉丝还可以。
也能看出他俩也是真的不熟,看起来已经分居很久了。正是因为她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他才会破天荒地耐下心来和她解释。
“刚才的事,抱歉了。”末了,骆明寒起身,修长的手指按在另一只手上栗星已经包好的纱布上,似乎对栗星的处理工作表示满意:“谢谢帮忙包扎。”
……
这几个字栗星的心莫名其妙地软了一瞬,她抬起头,近距离看到他精致的侧脸,和睫毛覆出好看的阴影。依然是礼貌又有距离的样子,配上一张云淡风轻的俊脸。
不得不说,影帝的颜值确实很绝。
单说他好看吧,又形容不出那种潇洒俊朗;单说英俊吧,又描绘不出那种贵气和青春交融的质感。
是不是因为上一世的死是因为见义勇为做了好事儿,才给穿越过来的她这种视觉福利?
咳,毕竟才刚穿过来,栗星偶尔还是会有点跳戏。
忽然,心底涌上一种莫名的巨大悲伤,让她胸口一窒,几乎无法呼吸。
就好像身体惯性的条件反射,提醒她原主还很难过一样。
栗星叹口气,收回了思绪,原主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楼下的门铃响起,夏夏的家长已经赶到。
栗星再向他望去,骆明寒的脸色似乎有一丝苍白。
她好奇地问:“你晕血吗?”
骆明寒闻言侧头看她一眼,似乎不解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也不想在此耗费时间。他拿起车钥匙,“走吧,顺便一会儿送你回去。”
二人一起下楼,骆明寒前去开门,此时夏夏的妈妈已经候在门口了。
女人妆容细致却掩不住深深的疲惫,她神情充满歉意,不住地鞠躬道歉:“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骆明寒拦住她鞠躬的动作,停顿几秒,淡淡道:“没关系。”
没有被追究责任,女人稍稍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承诺:“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送走童童之后,骆明寒的目光在今天新买的落地镜上停了下来。
栗星不等他问便说:“这个不用拿回去。”
她走过去把大镜子挪到落地窗边,摆放的角度正好折射出窗外漫着金光的绿荫,她翘起唇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我觉得放在这里就不错。”
其实她在商店看到这个大镜子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很适合在家练舞的时候用,索性就买下搬来这里。
她当时觉得,刚魂穿就开启分居模式,不利于找回记忆和摸清情况,所以打算在他这里住下。
但是,眼下似乎不是提此事的时候。
她再看向他的时候,骆明寒早就收回了视线,看上去根本没有打算费心思纠结这种问题,他已经重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送你回家?”
虽然是问句,但听起来和陈述没什么区别。
二人一起从别墅走出去,骆明寒迈开长腿,步速很快,栗星起初被落在了后面。他似乎丝毫没有想放慢节奏等她的意思。
骆明寒身段比例极好,今天穿黑T恤走休闲风,配上修长双腿如同拍摄青春画报一般。栗星在后面跟着,走了一小段路,
终于在阳光下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
盛夏三点钟,街边人并不多,骆明寒对她家的位置似乎不算陌生,没用导航,很快就开到了小区里。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中,二人一路无言。
车停了,副驾的栗星没有动。
“到了。”骆明寒平静地提醒她,仿佛在下驱逐令。
栗星听到这两个字,侧头看了一眼骆明寒。阳光映衬着他精致的侧脸轮廓,又密又长的睫毛仿佛缀上了细碎的流光。
他姿势松散地看着前方,没有什么情绪,却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这幅画面。
察觉到她的视线,骆明寒转过头来。二人目光交汇,他的黑眸中滑过疑惑,好像是不知她怎么还不下车。
“有事?”
……
栗星被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噎到了。
好像在骆明寒眼中,她就是理所应当地和他分居,理所应当地和他隐婚不配拥有姓名,理所应当地不属于他的生活。
栗星在心底冷笑。
“没事了,拜拜。”
栗星转身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几秒钟过去,空气很安静,身后并没有立刻响起车启动的声音。
既然他没走,栗星心生一计。
“咚一一”少女撞到路旁的石阶,被绊得倒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栗星吃力地缓缓坐在地上,可是地面被太阳烤得十分滚烫,她翘挺的鼻尖红了,眸子水汪汪的,直直地往车里看。
小区凉亭里,有一起乘凉聊天下棋的人们,被这个坐在台阶上的少女吸引了目光。
台阶这么烫,她竟然坐得下去,大热天为什么坐在太阳底下休息呢?不嫌热么?
只见少女可怜又倔强地盯着一辆黑色豪车的方向,大家就都看向那辆豪车。车灯还亮着,里面一定有人。
栗星想在心里堵一把骆明寒的底线,看他到底会不会下车扶起自己。
磕得这一下虽然不重,但是膝盖出了血,浅蓝色牛仔裤渗出了红色。
阳光太过晃眼,车窗得反光玻璃一直没有降下来,看不清车中人的反应,栗星的心随着时间渐渐冷下去。
这个时候,身后忽然有一双有力的手,直接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栗星诧异地回过头,发现是昨晚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年轻警察。此时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宗振昨晚的那股张扬气少了几分,看上去仿佛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
实际上,他也的确正是刚刚毕业的年纪。好像昨天脸上挂彩,胳膊打着绷带对他而言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此时已经活力满满地恢复如常了。
宗振抬手比量一下,示意她卷起牛仔裤,用目光检查了她的膝伤。
他抬眉:“不就破了皮么?你坐在地上发愣干什么?”
对于刑侦警察来说,受伤如家常便饭一般,实在不算什么罕见事。栗星的膝盖虽然流了血,但明显离严重还差得远。
“我没事,谢谢关心。”栗星弯弯眼睛:“就不耽误警官您的宝贵时间了。”
他颇有几分居高临下地扬扬下巴:“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宗振。”
“好的,宗警官,您去忙吧。”
宗振双手插兜一点头:“行。”
不过脚步却未动,像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就在这个时候,黑色迈巴赫的车窗缓缓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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