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容惬想起一件事，“你知道西方的龙送人龙角是什么意思吗？”

在中心小学时他想问姜域的，结果脑子快过手，打了他一掌，虽然是打在手上，但某人直接不理他了。

许宴奇怪道：“问这个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从哪看到的？”

容惬没说是某人给他送了恶龙手偶引起的对话，只是避轻就重道：“突然好奇。”

许宴倒没追问，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那天发生什么了？我说吵架那天，我都没想到，你们竟然还会吵架，明明你们看起来就不是那种逞口舌之快的人。”

“玩了几场游戏，他把奖品送我了。”容惬说得云淡风轻。

许宴惊掉了下巴，说话都不利索了：“靠靠靠！我听到了什么？！姜域送你礼物？！他被魂穿了？！”

他嚷嚷的太大声，一教室的人都听到了，瞬间“唰唰唰！”一个班的人目光齐刷刷地钉在容惬身上，眼里摇晃着怀疑和不可置信。

姜校霸竟然送礼了？！还是送给不合对象！

天哪，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了。

容惬想拍死许宴，拿了本书挡住脸，表面还是淡定的，内心着实有点尴尬。

许宴这缺根筋的没有什么自觉，一把拍下容惬的书，兴致勃勃地讨论：“同桌，快快，跟咱家说说，他送你什么了？什么时候送的？为什么送你礼物？”

容惬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他一眼，话里意味不明：“想知道？我叫醒姜域，让他跟你说说。”

许宴汗毛一竖，看到了他眼中的警告，连忙后退贴着墙道：“不了不了，姜校霸的问候我受不住，我不问了。”

说完，他闭上嘴，手在嘴边一拉，像拉链一样拉上了，以行动证明。

班里支棱着耳朵想听八卦的人失望地把身子坐直回来，纷纷对许宴投以“不争气”的目光。

许宴差点比中指，有本事你们上啊！

一天天的，辣么八卦干嘛，能当饭吃是吧，就是你们带的，我现在才这么八婆。

“我说，”就在众人一时无言中，一道慵懒带着困倦的声音响起，不大但足够让前排的人都听见，“背后说人小话也小声一点吧，太嚣张了是会被收拾的。姓容名惬的某位同学，你说是吧？”

是姜域。

许宴又是一个寒颤，想流泪。

又是他吵醒姜域，又是他好兄弟背锅。

这命运的轮回。

容惬一顿，回过头一看。某人撑着头，神情恹懒，眸光从眼下看过来，焦点还有些涣散，没什么情绪的与他对视。

两人对视一会儿，就在众人为容惬捏一把汗时，容惬说了一句：“那下次说的时候，你也来？”

众人：“……”

合着您不觉得抱歉，还想再犯？

姜域没有如众人所想一样发火，反而与容惬静静地对视几秒后，他就移开了目光，生气的**都没有，给人一种感觉——

他索然无味。

容惬愣住了，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意，熊熊燃烧，胸腔几乎涨满了火气，让他的眼神越发冰寒。

他以为他是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笑话吗？高兴了逗两下，不高兴就扔一边去。

戏弄人很好玩？

许宴忍不住悄悄后退贴上墙壁，他同桌这是怎么了？气势有点吓人，要去撕烂谁的嘴吗？

他在生姜域的气？

这两人好奇怪，错的那个人反而更生气，没错的那个一脸无所谓。

班里人一阵无言，就在这安静中，老师进来了，带着成绩排名。

G市一中批改试卷的效率很快，两天就把全部高三试卷批改完并做出分析。

排名已经在周二放出来了。

一下课，班里的人都一窝蜂哄上去，视线扫视寻找自己的排名。

基本上排名变动不会太大，许宴在中间靠下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记下分数后，在心里对比了上次的，往下掉了三名，他可惜了一会，下意识找起了同桌的成绩。

他找了一圈，没看到，以为看漏了，又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许宴不信邪地又翻找了一遍，发现真的没有他同桌的成绩，他拿着个记成绩的本子傻站了好一会儿，才一头雾水地回去。

“同桌，”他坐下来，疑惑地开口道：“我没找到你的成绩，你不是参加了考试吗？李老板没录入你的成绩？”

容惬倾身让座位的姿势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把椅子挪回去，他说：“可能电脑出了问题，我一会儿问一下。”

“那我陪你一起去。”相处了这么些天，许宴已经把容惬当朋友看待了，觉得他同桌虽然冷但是不难相处，没有架子，在他看来，就是那一类面冷心热的人。

容惬瞥了他一眼，淡声拒绝道：“不用，几步路不远，我不是女生，上厕所都要手牵手，你这样。”

“我有点害怕。”

许宴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容惬是什么意思，气笑了，“老子不搞基，不跟女生姐妹相称。”

容惬看了他几秒，拿出了手机。

许宴突然一阵不好的预感，就见容惬把手机往眼前一放，他两眼一黑就想昏。

“姐妹们，有姜大佬的小道消息吗？最近好无聊。”

是他发在学校贴吧上的匿名帖子，还专门发在了姜容up！的相关话题上。

“你……你你……”许宴手指颤抖着指向容惬，一脸泫然欲泣，“你怎么知道的？”

容惬一脸平淡地收起手机，说得平静无波：“偶然看到的，猜是你，没想到真是你。”

淦！

又被套路了！

许宴无语凝噎，焉了吧唧的，“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套路我，我看上去有这么蠢吗？”

容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句：“主要姜域套路你看起来太简单，给了我们自信。”

“啊啊啊——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我要让姜域收拾你们！”许宴抓狂喊道。

容惬来不及阻止他的大嘴巴子，当即朝姜域看了过去，见他一手闲闲的转着笔，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这边，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姜域歪了下头，发问：“我要加入你们吗？”

容惬暗骂了自己一句，身体快过脑子，又一次违背了大脑意愿，看过去干吗。

想起来他们还在冷战，他面无表情地冷声道：“随你。”

姜域没有应话，只是一下一下转着他的笔，时快时慢，“吧嗒——”一声掉在书上，他停了一下，收回手，目光也跟着收了回来。

两人短暂的交锋错开。

姜域垂下眼，掩住眸下的思索……

容惬一阵没来由的烦躁，这股烦躁明显到人耳可辩，让舒女士都愣了一下。

照例在傍晚接人时，舒女士打了电话过来。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心情不好？在学校发生了什么？”

容惬眉头皱了一下，把语气收了一收，按捺下心头的燥意，声音冷淡平静，“跟人吵架了。”

“吵架？”

舒女士又是一愣，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儿子跟谁吵过架，一般别人惹了他都是直接收拾不废话。

也没见跟谁关系很亲近，很少会带朋友回家，谈论也不多，就算是兴趣相同的朋友也多是交好中掺夹着竞争。

关系不深，没有特别大的冲突，性子又冷淡，吵架就无处说起。

舒女士觉得，其实吵架也是证明两人彼此是好朋友的一种方式，因为关系足够好，不必担心一时的争吵会让我们分开。

现在儿子说他跟人吵架了，按照他的性格，能动手就不动嘴……

舒女士眨了眨眼，问：“跟谁吵的？”

容惬声音沉了下去：“姜域。”

闻言，舒女士拿开手机，偏头无声一笑，盘起的发在耳鬓落了一绺下来，她挽到耳后，收了收笑意，重新说道：“跟你组cp的那个孩子？年级第一？”

容惬：“……是。”

她有些兴致勃勃地问：“怎么吵起来的？我看过那个孩子的照片，是女孩子会喜欢的长相，因为女孩子吵起来的吗？”

“妈，”容惬有些无奈，对他妈的探查行为见怪不怪，“我不会早恋的，别想这些了，他……”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某人爱戏弄人的性格，以及每日一吓的爱好，继续说道“姜域他应该也不会谈恋爱，学校的同学怕他。”

“有些女孩子不就是喜欢这样坏坏的，你越坏她越爱。而且学习又好，听你的话感觉他也不错。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会谈恋爱。”

容惬倒有些奇怪，“您好像很关心他的感情问题。”

“有吗？”舒女士有些无辜地反问，“毕竟是你的cp对象，妈妈关心一下不可以吗？”

“您儿子跟男的组cp了，不说什么还关心一下cp对象，我也没说不可以。”容惬像是闲聊一般随意答道。

舒女士却能听出来淡淡的嘲意。

她轻笑道：“知道是假的才没说什么，不然，你愿意的话，我也是可以说一说的。”

容惬张口就是拒绝：“免了。”

舒女士又是无声一笑，心里有些放松下来，没有最开始那么紧绷，不由得语气轻快起来：“那你跟他吵架，谁赢了？”

“都没赢，”容惬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他们这个也说不上吵架，更类似冷战，“不过我不爽。”

舒女士有些好奇问道：“那他呢？也是不爽？”

一想到某人今天那爱搭不理的样子，容惬冷哼一声，“他？不怎么样，平时怎样就怎样。”

哦，听上去你比他在意。

舒女士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家“女儿”谈了恋爱，跟男朋友吵架了，回家找妈妈倾诉来了。

舒女士：“……”

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