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霸凌

供奉只好继续念下去。

“钟离,察疫病之难解,当机立断斩病源,然,行事过于狠辣,颇有争议——通过试炼,是为乙等;经察,别无修习天赋,然武力过人,或可考量,是为乙等。”

“如此,弟子总评为黄级乙等。”

听了全程的岑雪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堂堂魔尊,竟然是踩线进的药王谷。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好笑。

……主要是,居然还真让她混进来了。

呆呆的虚影乖巧地等候派遣。

不远处的钟离疏眯了眯眼。

岑雪绒有恃无恐,对着她挑眉。

此时大殿中已经没什么人了。

最后才是安排她们的去处。

有供奉过来收走她们的叶子。

那叶子上有金光闪过,很快又化作灰烬。

大长老像是彻底确定了什么,神情轻松许多,忽而道:“你就跟着岑雪吧。”

岑雪绒:“……”

笑容逐渐消失。

这次换钟离疏轻笑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岑雪绒旁边。

她附耳过去:“怎么不笑了?”

岑雪绒:“……我天性就不爱笑。”

钟离疏的虚影乖巧地站到了岑雪绒虚影的旁边。

两个虚影都有点呆呆的。

大长老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心中隐隐觉得奇怪,但很快又忽略了过去。

“岑雪啊,你往后就跟在我门下修习吧。”

虚影:“是。”

大长老捋了捋胡须,奇道:“你父亲的信中说你是个活泼的孩子,今日怎这么安静?可是被下一波了?还是暂且没恢复过来?”

虚影:“嗯。”

大长老还在说:“你父亲说你天赋寻常,倒是他看走眼了,依我看,便是不安排这么一出,你也是进得来药王谷的。”

虚影:“啊。”

她倒是能平静得很。

岑雪绒却很惊恐,倏尔扭头看向钟离疏:“……你早就知道?!”

钟离疏波澜不惊。

“蠢货。”

真当她打家劫舍都不挑人啊。

岑雪绒被骂了也没胆子生她的气,只惊讶地左顾右盼,又回想起钟离疏把那两个人的尸体从马车里扔出来的画面。

……其实没什么印象了。

画面太血腥,她压根儿不敢多看两眼。

是男是女她都没分清。

只隐隐约约记得是两个少年人,年纪不大。

大长老跟岑雪绒的虚影说不动话,转头又看向钟离疏的虚影,这回很是不满意。

“你哪怕装装样子!直接就把人杀了!要不是正好他患有疫病,老夫再怎么想给你圆都圆不过来!”

虚影大抵是感受到了被责骂,直接就是一个鞠躬。

“对不起,我错了。”

唾沫乱飞的大长老:“……行吧,这回算了。”

钟离疏:“……”

她脸色一黑。

看起来想把那个没骨气的虚影碎尸万段。

可她又哪能和一个虚影计较。

岑雪绒不敢逼逼,安安静静苟在一边。

很快,有供奉带她们前往提前安排好的住处。

亲传弟子的住处是在白玉宫中,岑雪绒有这个资格,而钟离疏有个虚假的护卫名头,也就被分到了跟她一处。

侍女还是那些眼熟的人。

不过许是知道了她们身份的不同,又多了几分敬畏。

她们仔仔细细地讲了药王谷内部的规矩和事情。

药王谷已经数千年没有诞生过新的天尊。

所以,这里已经由十长老统率了千年。

长老排名并非是按资历,而是按照能力,以及在谷内受人推崇、在谷外受六界之人供奉的程度来判定。

这一届的大长老便不是医术最好的。

但他修为不错,又长袖善舞,与外界诸多势力都颇有交情。

因而才被众人推举做了大长老。

他名下弟子有十数人,除去出师后杳无音讯的几个,目前谷内还有五位弟子,基本都在闭关研习,并不如何参与谷内事情。

不过大长老平时忙得很,并不参与日常教学。

他的弟子也与寻常弟子无异,须在谷内学堂修习,只偶尔能得他的指点。

这种没什么特权的作风也颇受其他弟子喜爱。

毕竟药王谷内,多数长老都对亲传弟子关怀有加,平日里抢资源抢秘境的事都恨不得能自己顶上去,隔三差五的就会因为护短打架。

岑雪绒听到这儿,嘴角一抽,自言自语。

“总感觉我那些师兄师姐处境不会太好……”

这跟空有地位没有支柱有什么区别。

侍女没听清,问她:“您刚才说什么?”

岑雪绒摇摇头,咧嘴一笑:“我是说,做亲传弟子有什么好处吗?”

说到这个,侍女的眼睛都亮了不少。

她念念不忘地追忆起来:“当然有好处啊!亲传弟子每过一段时间就能分到药山的月华流泻!只有亲传弟子用不完了,才能轮到普通弟子、洒扫弟子……”

“月华流泻?”岑雪绒重复了一遍,看向钟离疏。

《六界全录》里写,那是能给所过之处带来生机的宝物。

传说里神女携玉瓶入凡尘,见世间战乱不休,山野荒芜,时人竟易子而食。神女心生悲悯,倾玉瓶,而月华流泻,所过处万物复苏,生机不尽。

世人记载,后玉瓶不知所踪,只剩月华流泻偶有现世。

但大多数人都认为只有百年一遇的天狗食月过后,才会有稀少的月华流泻从天而降,若不在一个时辰内放入玉瓶就会消融殆尽。

钟离疏微微颔首。

岑雪绒的呼吸乱了一瞬。

但侍女还以为她是不明白月华流泻是什么,手忙脚乱地想给她解释。

“这些话咱们可只能在谷内说!否则出了谷外,说这话是要被禁制雷罚的!”

“月华流泻可是咱们药王谷最不得了的宝贝——旁人求都求不来,咱们可是能分给大家用的!虽然我这种洒扫弟子分的不多,可那滋味儿!我真形容不出!”

“总之、总之,您以后用不完能分我一点就好了……”

侍女说到最后,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岑雪绒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侍女高高兴兴地推了出去。

岑雪绒捧着脸,定定地看着钟离疏。

钟离疏问:“怎么了?”

岑雪绒纠结了半天,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过她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

不管怎么说,药王谷表面看起来都是个好地方。

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

岑雪绒觉得自己都要堕落了。

正式上课第一天,她带着钟离疏往学堂里一坐,周围一片弟子的各色目光都乌泱泱地扫了过来。

好在有虚影顶在前头。

岑雪绒实际上人在后头跟钟离疏抢吃的。

钟离疏明明不是个喜欢零嘴的性子。

但岑雪绒是。

她不仅是,她还胆子越来越肥。

岑雪绒现在已经一点儿都不遮掩地瘫在钟离疏身边“卡擦卡擦”,手里还盘着冰冰凉凉的小黑蛇,时不时喂它吃两口。

她俨然过上了吃饱穿暖还有宠物盘的好日子。

桌案前摆的是从侍女小姐姐那儿连蒙带骗拐来的话本。

听说是六界最流行的几本。

一个是仙君追妻火葬场。

一个是青梅竹马欢喜冤家终成眷属。

一个是魔族小公主和她的二十六个男房客。

前两个一般,最后一本超好看。

岑雪绒看得极其入迷。

也不知道在外忙什么忙了一天的钟离疏刚坐下来,下意识翻了翻先生刚布置的作业。

——嚯,两份儿。

岑雪绒是真干的出来。

钟离疏默默地看了眼她兴致勃勃嗑瓜子的样子,反手就抢了她的话本、捞过叛主的小黑蛇、接过剥好的瓜子仁放进自己嘴里。

岑雪绒:“……”

两本作业被丢到手上。

岑雪绒悲愤至极的转头,对上一双懒懒散散的美眸。

“说了让你好好学习。”

岑雪绒面无表情:“噢。”

钟离疏瘫在她的旁边,扔开看了两眼觉得不好看的话本,掏出一沓折子,一手拎起朱砂笔批注,另一只手还在摸她剥好的瓜子。

这日子是真不错。

没一会儿,瓜子儿没了。

爱好剥好瓜子儿再一口闷的岑雪绒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失策。

……她以后一定要剥一颗吃一颗!

她一边想,一边盯着先生动个不停的唇瓣发呆。

有什么东西戳了戳她的肩膀。

岑雪绒不耐烦地抓住。

回头一看。

喔,是钟离疏的手指。

她嫌弃地撒手。

钟离疏指了指瓜子堆,言简意赅:“剥。”

岑雪绒:“……”

她好烦。

但还是要听话。

呜呜呜呜呜。

……

这边钟离疏刚尝到躺平的乐趣。

那边讲课的先生已经看呆滞的虚影很不满意,捡了个书简就往岑雪绒的虚影身上砸。

小老头气得直跳脚:“你,就你!”

虚影抬头:“嗯?”

“答题!”

小老头一捋袖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个匕首,“滋啦”一下划破了虚影的手臂。

他问:“枯木逢春诀是怎么用的?!”

虚影呆呆愣愣地看着手臂。

岑雪绒见势不对,一个闪身窜回了虚影的位置。

手臂上的伤口是障眼法。

这没法儿治。

更重要的是。

岑雪绒装着痛得皱眉:“先生,我是新弟子,还没学过——”

“新弟子?”老头儿冷笑一声,“那你怎的不先去问师兄师姐上堂课学了什么?!说到底还不是态度不端正!该罚!”

岑雪绒哑口无言。

又是这种被导师支配的恐惧。

她怀疑自己这辈子是摆脱不了导师的阴影了。

老头儿的目光逡巡过周遭。

忽而有个红衣少年跳了出来,笑嘻嘻地申请:“先生,既然这位师妹没学过,不如让我给她示范一下吧?”

老头儿沉吟道:“也好。”

说完,他将位置让给了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走到了岑雪绒面前。

岑雪绒凝了凝神,本想认真学一学。

她却直觉这少年绝非好意。

果不其然,红衣少年明目张胆地冲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大长老亲传弟子?天赋异禀?”

岑雪绒唇瓣微动。

但不等她开口,红衣少年手中迅速捏诀,与之同时,是他得意洋洋的声音:“我是二长老的弟子,还请小师妹多多指教!”

那直冲她面门而来的光团显然十分危险。

并非所谓“枯木逢春诀”该有的感觉。

岑雪绒仓皇躲开,望向先生。

然而,那小老头的表情却十分平淡,看起来并不讶异,也并不打算掺和。

至于其他同窗弟子更是如此,个个都是看好戏的神情,甚至还有那红衣少年的友人看她狼狈,不断发出叫好的声音。

岑雪绒终于了悟那句所谓的“强者为尊”。

世道如此。

就算是药王谷,一个当以治病救命为己任的地方,同样如此。

可她实在没什么还击的办法。

岑雪绒只能狼狈躲闪。

但那红衣少年却没放过她的意思。

他在谷内修习多年,擅长的术法奇多,若非岑雪绒作为新弟子突然抢走亲传名额,他今年本该晋升亲传。

“啊呀,师妹,实在对不住,我以为这是枯木逢春诀来着——”

“不对啊,那这个呢?”

“这个也不对?”

“……”

躲到后头,岑雪绒明显体力不支。

她几近苦笑着停住,下意识想低头求饶。

这其实是她很熟悉的处理方式。

可对方并不想听她的歉意。

岑雪绒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躲避。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钟离疏的声音。

“示弱是没有用的。”

岑雪绒一个不留神,被灵力化作的利刃割破了手臂,但也来不及处理,下一瞬,又一阵风刃从背后袭来。

血流不止的感觉并不好。

她感觉到自己的软弱。

可红衣少年并不会因她的软弱而停手。

这是修真界。

不是现代。

不是那个还有一点法律做底线、道德当门槛的地方。

她一旦表现出软弱,或许真的就死无全尸了。

岑雪绒呢喃:“……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哭腔。

可匆忙对视的一眼中,她没从钟离疏眼中看到心软,只有冰山般的冷硬。

岑雪绒无力极了。

红衣少年的攻势甚至越来越猛。

钟离疏的虚影还呆呆地坐在原地。

但空气似乎凝固了。

红衣少年挥刃的动作停在半空,连带着他恶意将要得逞的笑,通通都停滞在唇边。

还有那些起哄的同窗,和冷漠的小老头。

岑雪绒看见她一步一步,闲庭阔步般地走向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确切地意识到。

钟离疏的力量是如此恐怖。

可钟离疏只是抬手,将温热的指腹按在她眉心的藤蔓铭纹上。

磅礴的力量自眉间汹涌而入。

岑雪绒被她暖洋洋的气息包裹,舒服得几乎要闭上眼。

很快,钟离疏退后半步。

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只此一次。”

……什么只此一次?

岑雪绒来不及反应。

空气再次恢复了流动。

红衣少年的风刃已近在咫尺,伴随着他张狂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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