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松年同赵姝正在浓情蜜意,说着夫妻之间的情话。
那边温如玉的院子里已经传出了陆柏年的惨叫。
“昨夜原是要回家的,只因下雪,林兄留了我一夜,才在外头过了一夜的!”
“啊!”
“母亲别打了!”
“啊!”
温如玉听着陆柏年在那里惨叫,那心肠邦邦硬,拿着笤帚抽人,一点儿不含糊的。
这两日里待在床上闲得慌,正好起来运动运动。
“还扯谎!”
温如玉站在屋内,家里两个婆子按着陆柏年,将他按在长凳上不得动弹,温如玉只要不说放,必不可能给陆柏年松绑的。
她手里拿着个笤帚,一下一下狠狠抽在陆柏年身上,到目前已经抽了十来鞭子了。
起先陆柏年还以为她是打着玩儿的,直到两笤帚下去,才是真的知道疼了,开始求饶起来。
见求饶不管用,现在已经开始认罪了。
温如玉却不吃他的借口,连着又抽了两下,抽得陆柏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哎哟!娘啊!别打啦!”
一个过了年眼见就要十九岁的小后生,愣是被温如玉打得哭爹喊娘,涕泗横流。
“你长嘴是做什么的?动动嘴皮子吩咐一声的事儿,你就哑巴了说不出来了?跟着你的小厮也是吃干饭的?你晚上不回来用饭,不回来睡觉,就不能叫人来传个话?这到脚跟的积雪,别说让人骑马回来一趟,就是走路也能走回来,爬也爬不死你的!”
说着,又是一笤帚抽在了陆柏年的屁股上。
“啊!哼哼哼哼!”陆柏年被打得一个激灵。
温如玉的狠心模样,叫按着陆柏年的两位婆子面面相觑。
真要打坏了,老太太到时候不会怪她们不劝一劝吧?
可是瞧着温如玉的这一狠劲儿,她们也是真有些怕劝的时候这笤帚抽在自己身上啊!
二爷被打了老太太心疼,她们要是被打了,谁心疼她们去?不过白挨一顿打罢了。
温如玉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气,她没有原主那种恨铁不成钢,又心疼孩子的想法。
陆柏年已经十八岁了,放到现代,比他小些的未成年作恶都早早会杀人了。
要是如今还不管教,他自己去死是小,为祸人间,害得家族丢面儿是大。
老大将来是要做官的,有这种兄弟只会是拖累。即便是分家了,难道兄弟就不是兄弟了么?
温如玉作为家长,这时候就该出来管一管。
正巧她刚穿越过来,心里的气儿还没消。找个不孝子打一打也是好的。
严嬷嬷在一旁看着,见温如玉打了几下还不停,就走到屋外头去,找了小丫头芬儿过来,说道:“你去大爷院儿里一趟,告诉大爷,老太太发狠了在打二爷呢,叫他过来劝劝。”
芬儿应了一声,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大房那头跑去了。
这边陆松年跟妻子正甜甜蜜蜜互诉衷肠,就听屋外头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着什么。
赵姝松开了环着丈夫腰的手,整理整理衣裳,到立起的屏风边问道:“石榴,谁在外头?”
丫鬟石榴正在同芬儿说话,听到屋里动静,便回道:“是老太太那边的芬儿过来了。”
“哦,有什么事儿吗?”
芬儿在外头说道:“老太太发狠打二爷呢,严嬷嬷叫我来告诉,大爷、太太快去瞧瞧吧。”
赵姝一听这个,朝站在屋里的陆松年看去。
二人眼里俱在对方眼里见到了稀奇。
本以为老太太骂两句,扣老二些月钱,然后关两天禁闭也就罢了。
没想到一向宠爱二儿子的老太太居然还会动手打人?
在陆松年的印象中,老太太很少打人。他只有在小时候见过老太太罚家里手脚不干净的下人,那会儿倒是打过人。
直到如今,也才是第二次听说老太太打人。
何况还是家里的老二。能不稀奇么?
陆松年虽恨弟弟不争气,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的不着家。但到底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兄弟,不能眼见着他被打而不去劝一劝。
听了这话,自然也顾不得跟妻子叙契阔了。忙披了一件出风的大氅,急匆匆出了屋子,往母亲院子去了。
院子里,温如玉将人打得屁股都渗出了血,心里这才略痛快些。
看着陆柏年涕泗横流的模样,想着再打下去也不好,受些皮肉之苦也便罢了,真把人打坏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正要停手,就见陆松年忙忙地跑进了屋里来。
“母亲!?”
陆松年起先还以为温如玉也就做做样子打几下,毕竟亲儿子又不是偷窃的下人。怎么可能说下狠手就下狠手呢?
结果一进屋,就发现屁股上鲜血已经渗出衣裳的弟弟趴在凳上,哭叫得嗓子都哑了。
陆柏年平时没怎么运动,打小就喜欢出去混玩,弄得身子很虚。两个粗使婆子平时干惯了体力活儿,身壮如牛。
双方站在一处,略有些阴阳颠倒的意味。
那两个婆子将陆柏年按在凳上,陆柏年拼命挣扎也动弹不了丝毫。只得由着母亲拿着笤帚一下一下抽得自己皮开肉绽。
“大......哥!”陆柏年此时见到陆松年,那简直就像小狗瞧见了主人。
可算是来了一个能帮他求情的了!
他已经被母亲打得没了知觉,不晓得屁股如今是不是成了四瓣了。
养尊处优的陆家二爷,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早年就算调皮捣蛋,至多也是被父亲、老师,拿着戒尺打上几下罢了。
皮开肉绽什么感觉,他眼下总算是领略到了。
被二弟叫了这么一声,陆松年顿时一个激灵,从震惊中回了神来。
往前走两步,见着母亲那张愤怒的脸,正想着如何开口劝一劝。
却见温如玉已经先一步晕倒了。
“母亲!”好在陆松年接得够快,要不然温如玉估计就得躺地上了。
从后头赶来的赵姝正好瞧见温如玉发昏倒下的样子,也是被吓了一跳。
“老太太!”
家里下人自然也是慌张的,拿椅子的拿椅子,端茶的端茶,一窝蜂全凑到温如玉这边儿来了。
就连那两个按着陆柏年的婆子也松了手,站在人堆后头左瞧右瞧的。
陆柏年也是吓一跳。
虽然他为人混账,但是本朝讲究孝道。要是母亲在打他的时候被气出个好歹,他也别想活了。
一人一口唾沫化成钉,都能把他给钉死。
陆柏年被吓得猛然起身,又牵扯到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这边,温如玉已经开始演上了。
她实在哭不出来,又舍不得拧自己,只得勉勉强强用红了的眼眶来应付应付。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养出这么个风流成性,不着家的玩意儿来!”
“松年啊,旁人在家享福的,五十岁了还有不曾长一根白发的。为了他这个孽障,娘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是满头的白发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捶打着陆松年的胸膛,好似真的很气。
这也不怪她装。主要是得给在场的人一个印象,要叫他们知道,自己是到了极限才成了这副模样的。
虽说儿子女儿是要教育的,但那前提必须是所有人都认可她性情大变才行。
一个从来舍不得打孩子的母亲,忽然变得极端到将儿子打伤,总要给个理由。
今日所演的戏,都是温如玉给他们的理由。
陆松年本来还为母亲的变化而感到陌生,忽地听母亲这么一说。
果然将重点放在了母亲的白发上。
其实昨日陆松年就已经注意到了母亲的苍老。但他是个孝顺孩子,也敬爱自己的母亲。
他自然不可能当着母亲跟众人的面说母亲老了许多,心中也不愿意承认母亲的苍老。
陆松年在刻意回避掉母亲已经开始变老的事实。
今日被母亲亲口提醒,才发现自己避无可避。
他母亲,真的一年年地在老去了。
“母亲别这么说。是儿子不孝顺,才害得母亲这样。儿子该多些担当的。”说着说着,陆松年也是红了眼眶。
温如玉是演的,但陆松年那可是真情实感的啊!
就这会儿,谁还管得了那个被打的陆柏年啊?
全家上下顿时就围着温如玉转了。
晚些时候,陆槿年跟陆柯还有陆明珠都听到了消息。
这种事情,不好装作不知道的,连向来胆小的陆明珠也来瞧了瞧温如玉。
温如玉这会儿已经惩罚了陆柏年,让他在家思过,一个月不许出门。
陆明珠来的时候,温如玉正打发了陆柯出去,自己在榻上坐着,让大夫摸脉。
左手脉了脉右手,两手轮着来。
大夫是个男的,却听说治疗妇科很有一手。
温如玉方才也不全然是演的,她身上虽然已经没有发热头疼的症状了,但是却经常感觉子宫那块儿坠着疼。
想是早年孩子生多了,留下了些毛病。
古代医疗条件不好不说,妇女也一向忌讳看妇科病,所以原主都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妇科病也不知拖延了多久。
原主一直不说,家里上下还真没有人知道她身体居然一直都不好。
温如玉却是不忌讳这些的,有病就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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