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从破碎的窗口吹进来,但站在3号车厢里面的几个人心比外面的天气更冷。

可能面对的是奇迹造物这一猜测,让所有人都失去了斗志。同时,被数颗子弹击中的防护网已经摇摇欲坠,如果火力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防护网就会破裂。

看来他们今天注定会死在这里了,所有人绝望地想。

“我可不想死。”男爵忽然说道,他紧紧抓住戒指,对非凡一知半解的他尚且觉得有逃生的可能,此刻的求生欲占据了巅峰。

他们不是还有联络镜吗?想到这个,男爵猛地转身抓住队长,颤抖着说,“别管什么奇迹造物了,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联络镜子呢,你带在身上没,快把它拿出来联系你们局长。”

三个人这才从剧烈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想起他们还可以联系外界来救他们,就算他们三人的重量不够,男爵的地位是绝对够了。

只要撑到局长来,就万事大吉。

微弱的希望点燃了所有人,队长颤抖着手摸向存放镜子的包里。

幸好因为联络镜属于非凡物品,一般都是由队长贴身保存,这会儿才能有获救的机会。

而在听到男爵说出联系局长这句话的时候,躲在门口监听的米娅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性。

如果真的让他们联系到管理局局长,前面的所有功夫都白费了,不光这些人会被救下,自己也在劫难逃。

于是米娅在一秒内就果断做出了决定。

“诺恩,屏蔽那个可以联络的镜子!”

知道屏蔽镜子的消耗可能会有点大,米娅马不停蹄,继续发出指令。

“还有,马上扬升到以太二层。”

‘正在扬升,请注意安全。’诺恩也快速回应。

下一刻,米娅只觉得自己仿佛忽然从雪原穿越了海上,再被人猛然按进海里。

四周凶猛的海水压迫着胸口带来了窒息感,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不是吧?说是以太之海,还真的是海呀。

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米娅努力克服窒息感。

但这种痛苦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听到诺恩的声音响起:

‘稳住,米娅,这也是我第一次干这个事。’

米娅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翻一个白眼,感情她是小白鼠啊。

不过,下一秒,痛苦的压迫感就被诺恩隔离开,米娅这才感受到了以太之海第二层的不同。

首先是如醍醐灌顶般的感觉,耳目全然一新,对金属的性质还有亲和力都增加了,现在她只觉得手上随意堆叠的金属护臂是如此的粗糙。

其次能控制的钢铁量也增加了,控制范围也扩大到100米左右。

不光如此,米娅还能隐隐约约感受到钢铁的情绪,这为她以后如何提升控制钢铁这个能力的道路提供了一些灵感。

仅仅只是一层之隔,差距确实是天差地别。

这种情况下,诺恩说的那个以太二层的队长是怎么被她压着打的,难道是在扮猪吃老虎。

战斗迫在眉睫,来不及再想,米娅果断睁开眼睛,伸出手放在眼前,瞄准三车厢,随即紧紧一握。

屋顶和四周的车身骤然破碎,化作爆炸的碎片射向防护层,整个3车厢现在只剩下比较厚的支撑部分还能立在那里。

一次搞不定,我就十倍百倍的来,看你们还能不能挡住。

碎片如同暴雨,击打在防护网上,让本就四处裂缝的防护网骤然间破碎。

但在防护网破碎的一瞬间,更深的碧蓝色重新撑起防护网——是从男爵戒指上激发出的高级防护网。

它成功挡住了暴雨般袭击。

哦豁,这一击就用了三分之一以太的米娅盯着那个高级防护网,示意诺恩赶快想办法。

屏蔽镜子用的以太还在哗啦啦地下降,诺恩你再不想办法就支撑不住啦。

‘我在想了。’诺恩答道,‘现在有两种方案。

第一种方案,我暂时将你擢升到以太之海5层,到了这个层级,眼前这个高级防护网将不再是我们的障碍。’

5层?想到刚刚窒息的经历,米娅眨眨眼,问道:‘包活吗?’

‘10%的存活机会。’

米娅礼貌地笑笑:‘那就是不包活了,我选第二种方案。’

‘别着急,你先听我说。第二种方案很早之前就设计好了,但并不是现在,而是你得到了资源稳定停在以太一层的时候。’诺恩回答道。

‘有什么区别么?’

‘那时候你更熟悉以太,也更熟悉以太之海,我希望你能在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去做这件事情。’

米娅干脆地回答:‘感谢你为我考虑,但我是急性子,直接告诉我,第二个方案是什么?’

‘好的。’诺恩说,‘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二个约定吗?’

什么时候了还当谜语人,要看以太就要见底,米娅催促道:‘记得,记得,约定二:改变世界,让魔女们屹立在世界之巅。’

‘很好。’诺恩语句变得正式起来,‘那么,允许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为魔女而被创造出来的奇迹造物——

名叫命运纺织机的神之权柄

现在

得知我真名的异乡人、魔女

于此

你愿意立下奇迹宣言吗?’

一瞬间,奇迹宣言的知识被塞到米娅的脑子里,这是成为奇迹所必须的仪式。

奇迹造物的持有人,在以太之海的见证下说出自己的奇迹宣言,以此占据权柄。

“我同意!”米娅的身体一重,意识瞬间被扯入以太之海。

在以太之海中,原本平静了几百年的海水,此刻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啊!”以太之海中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汹涌的海浪把在其中探索的非凡者拍得头晕眼花。

“谁这么可恶在搅动以太之海?!”

这些米娅都听不到,她只感觉自己正在往下坠落。

坠落到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的以太之海中。

无数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甚至那些在最下面海域,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存在也都睁开眼睛,仿佛正在见证着她如何立下奇迹宣言。

以太之海的剧变引起了无数势力的注意,曾经以为已经沉睡的‘奇迹’们也纷纷醒过来。

祂们的目光穿透以太之海,从自己的海域,赶到米娅意识存在的海域边缘,远远观望。

有明亮的光球、有调皮的海浪、还有精巧的机器人、一块转动的怀表,等等……

祂们看着被奇迹造物笼罩的海域,开始交流起来。

光球:‘这不是在以太之海里飘了300年的那个奇迹造物吗?’

海浪:‘我曾经去捕捞过祂,但没有成功,以太之海在排斥祂。’

其他奇迹纷纷回应,祂们在诺恩漂流到自己海域的时候都曾经捕捞过,但全都没有成功。

怀表:‘看来祂找到了让以太之海接纳祂的办法。’

光球:‘这个奇迹宣言的动静,比得上最初的那位了吧?你们都捕捞过祂,知道祂到底是什么权柄吗?’

海浪:‘应该是和命运有关。’

这下所有奇迹都看向怀表所在的位置。

怀表:‘我又不是命运权柄,看我做什么?我倒是觉得和以太有关。’

尽说些废话,什么权柄和以太没有关系啊?

可能是感受到了大家的鄙视,怀表又补充道:‘我说的是祂走的以太道路,可能和我们的完全相反。’

‘不错。’一直安静的机器人开口了,‘祂可能会很危险。’

所有奇迹安静下来,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那我们要阻止祂吗?’有声音问。

没有人回答,毕竟奇迹也是有强弱之分的。

这个奇迹造物看起来如此非同凡响,以前奇迹们无法捕捞是因为祂不属于以太之海。

但一旦祂立下奇迹宣言,被以太之海接受,那么也就代表祂可以被捕捞了。

想到此处,所有的目光再次汇聚到被诺恩遮挡住的米娅的位置。

而此刻,在以太中心处,诺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米娅福至心灵般,跟着一句话一句话地读出来。

“在以太之洋的见证下

我将手握权柄

我将改变世界的轨迹

我将重铸魔女的命运

直至登临以太神座

此谓,奇迹之宣言”

每说出一句话,以太之海就掀起汹涌的巨浪,等到最后一句话结束,以太之海反而异常地平静下来。

有声音从四周传来,刚开始微弱,慢慢地越来越响亮。

米娅侧耳去听,终于听清楚,那是颂歌,是赞美之诗歌。

那声音里,有女有男,有老有少,她们齐齐颂唱。

“赞美您,赞美您

命运的纺织者

以太的操控者

赞美您,赞美您

您是命运的操控者

您是以太的主人

服从您的将受祝福

违背您的将受惩戒”

米娅恍惚见看到无数的纺线刺穿了九层以太之海,又仿佛是看见纺线化作了以太之海的一部分,承载着无数的以太讯息。

然后米娅明白了,这就是诺恩的本体——命运纺织机,其中每一根纺线都由地球上的期盼所组成。

而在外围,听到奇迹宣言和赞歌的奇迹们一瞬间沉默后,窃窃私语声再次大了起来。

‘可怕的权柄’

‘以太之海居然承认了’

‘祂到底是什么东西?’

贪婪的目光慢慢汇聚在中心处。

‘米娅,准备好了吗?’诺恩唤道。

‘啊,没结束吗,还要准备什么?’沉浸在赞歌中的米娅疑惑地问道。

‘准备好逃命了。’

诺恩拽着米娅飞速飙车逃离以太之海。

‘什么,咕噜噜~’措不及防之下,米娅被扯得呛了气。

即使如此,诺恩依旧毫不减速,快得让米娅觉得自己的魂都跟不上自己了。

300年也不是白逛的,依靠着终于可以使用的权柄,还有对以太之海的熟悉,诺恩终于在重重包围之下,带着米娅冲出了以太之海。

‘呕——’意识回到身躯后,米娅踉踉跄跄冲进旁边的厕所,止不住地呕吐。

“我不行了,呕——”

“我要死了,呕——”

吐了半天后,脑子像是被绞碎了又放进去的感觉终于减轻了一些,米娅虚弱地抬头。

“过去多久了,3车厢那几个人没跑吧?”

‘没跑,奇迹不可直视,他们已经疯了。’诺恩回答道。

被奇迹宣言的余波扫中,3车厢的四个人此刻正坐在地上,一脸痴呆,嘴里不停念叨着:“赞美您,命运的纺织者,以太的操控者。”

见状,米娅终于能放松地坐在地上,后背倚靠着门恢复力气,在已经痴呆的几个人反复的赞美声中看向窗外的雪原。

那里还是那么的白,那么的纯净,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反正风雪最终都会掩埋一切。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北部的边境城市,那里有我们要救出的第一个魔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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