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五个小时的特殊时间还是有点太长了，凌尘的打算是先在屋里忙完自己要干的事，趁赵辞镜回家之前出门，在楼下无人处完成大变活狗，然后再溜回来装作刚才离家出走。

“叮”的一声，道具投入使用，系统尽职尽责地播报：“宿主使用‘5h特殊时间’道具×1，扣除200积分，余额为－90积分。”

“……”尽管是自己主动买的，听到这一消息还是十分悲痛。

－90听起来没什么，转化成－90万软妹币就感觉到多了，一夜之间从富翁变成了负翁。

无人的房间里，萨摩耶的身形变了，“砰”地一下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的少年。

凌尘低头看了看自己，看看手又看看腿。

没有尾巴的感觉太过陌生，以至于他甚至连用双腿站着都感觉很不对劲，有种想趴在地上用四肢爬行的冲动。

凌尘：“……”

不习惯了可还成。

化身成人，主要是因为用狗爪很难操控手机，也不好翻阅东西。

凌尘拿着赵辞镜的手机，也不敢过多窥探**，只是看了看他的微信和短信里最近的联系人。

然后，他感受到了和曾经的周女士一模一样的疑惑。

他迷茫地退回主屏幕，和她一样和那死蓝胖子干瞪眼。

“？”

凌尘敲了敲系统：“……他是不是把那个人备注成‘周女士’或‘10086’了。”

通讯记录里基本只有这两个号码属于频繁联系，联系内容也没什么奇怪的，要么就是赵辞镜每次联系完都会删除记录。

但也没理由啊，周女士明显是知道他谈恋爱的事的，他又不需要防备着谁。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10086那个是真的10086，凌尘点开看了看，并不是什么人的备注。

他点开另一个号码，系统悠悠道：“你可以试试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就知道是谁了。”

“……那要真的是他妈妈呢？”凌尘不太敢打，想了想，决定发个短信试探一下。

至于发什么，他用手指生疏地打字：小chen，是你吗？

因为上次他只听见赵辞镜说梦话，并不能确定他说的是哪个“chen”，干脆直接发拼音。

“？”对面很快就回信息了，“儿啊，认错人了？我是你妈。”

“……”

凌尘觉得这个语气还挺周女士的，而且也不敢再发什么消息过去，只得暂时作罢。

花了大价钱变人，却一时寻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凌尘感觉有点挫败。

忽而想起另一件事，拿赵辞镜手机点开鱼尾一中的贴吧，搜索自己的名字。

果然有弹出一些帖子，凌尘大致浏览了一下。

据这些帖子，自己当初被车撞以后，被救护车送去医院急救，过程非常之惊险，最后命救回来了但成了植物人。

凌忠良带着小儿子，也就是凌尘同父异母的弟弟凌一贤赶到医院，哭得惊天动地。

据说凌一贤得知哥哥出事，还当场晕了过去，被打了两瓶葡萄糖才悠悠转醒，原来是前一天打了通宵游戏，第二天赶来医院有点低血糖。

不过他很快就生龙活虎了，当天晚上还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吹嘘他这便宜哥还是命大，不过幸好没死，否则钱全都没了。

——凌尘在外公去世之后不久就立好了遗嘱，自己一旦去世，名下所有财产捐赠给慈善机构，凌家一分也别想拿。

他要是不提早这么做，难保什么时候就“被”出意外了。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做了，他出意外后那几个人才愿意给他最好的治疗条件，就盼着他哪天醒过来。

……凌尘放下了手机。

这些事太过糟心，他不是很想看，走到赵辞镜的书桌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别太难过，”系统安慰他，“等你完成任务，回到身体，除了积分转化的现金，我们还会给你一些额外的奖励的。你可以选一套房子，这样就不用再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了。”

“……”凌尘不置可否。

他当然不缺这一套房子，外公留给他的财产足够买多少房子了。

留在凌家是另有打算，但他没有和系统说。

凌尘的目光落在赵辞镜的书桌上，看见了那本赵辞镜最近经常写写画画的速写册。

赵辞镜不让萨摩耶看，每次摇摇爬到他腿上，他都要笑着合上画册。

……就翻开看一眼，不要紧吧。

凌尘翻开第一页，一眼看见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当然熟悉了，如果他现在去照镜子，就能看见它。

他愣了一下，纸上深黑的笔痕勾勒出自己的轮廓，画的是凌尘坐在病床边，回头冲镜头笑的模样。

这张大概是赵辞镜刚出院那会儿画的，画得还挺像。

凌尘忍不住又翻了一页，下一页还是他。

下下一页也是。

赵辞镜画了很多很多，有背景在二院病区里的，有在赵辞镜的房间里的，还有在学校的球场边，在凌尘回家的路上。

不过其实事实上赵辞镜根本没在除了二院以外的地方见过他，所以其他地点的应该都是想象。

凌尘不自觉地慢慢翻着，忽然感觉不对。

除了赵辞镜房间他确实没来过，但其他的场景……似乎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比如那张学校球场边的，他还记得那天学校放学后举行篮球赛，自己穿着的是22号球服，打的是小前锋。

而在这张速写里，画的是自己扣篮的模样，背后的球衣号码赫然是22。

这么一回想，似乎确实记起当时球场旁有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当时人太多了，他没能看清脸。

又比如其他的，凌尘从校门口出来，和姜时聿一边聊天一边走。

还有某天走在路上突然下雨了，凌尘把校服挡在头上，钻进公交车站下躲雨。

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被记录在这本速写本上。

凌尘愕然。

他心中涌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赵辞镜曾经跟踪过他？

不过这些写实的照片记录的事情集中在凌尘刚从二院出院、回到学校后的一周内，后面又天马行空了起来。

比如凌尘手里拿着一根棉花糖，背景是游乐场，这个地方他根本没去过。

比如凌尘盘着腿坐在草坪上，一只毛茸茸的萨摩耶趴在他的腿上吐着舌头，这更不可能了，这俩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凌尘翻着翻着，翻到了一些令人感觉不太好的。

比如画面的视角是在很高的楼上，凌尘在楼下笑着冲上面敞开怀抱，似乎想让人跳下去。

比如在高楼之下，凌尘的脑袋已经摔扁，浑身扭曲地倒在一片恐怖的血洼之中——虽然黑白的画面不会给人造成太强的冲击力，但亲眼看见自己头骨破碎，那些颤抖的扭曲的线条还是让凌尘的心里咯噔一下。

凌尘又往后翻了一页，在这后面就是空的了。

而赵辞镜最新画的一张，却没有凌尘的脸。

他只画了一个东西，在画纸的最中央，是一颗纸折的星星，有些眼熟，凌尘想起似乎是赵辞镜出院前，自己送给他的最后一样礼物。

画纸上，纸星星仿佛被人握在手心里很久，以至于被汗水浸湿表面，纸上的图案被磨白，还浮起了细小的纸球。

星空的图案遍布在它的表面，线条凌乱而富有美感，如同一场迷幻而瑰丽的梦。

全本除了最后一页的纸星星和之前赵辞镜画过的一张萨摩耶写生，没有任何一张画的不是凌尘。

凌尘原以为赵辞镜这本速写本多多少少会画几张他的现男友，没想到一张都没有，全是自己。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谁会在分手又恋爱后，还不停地画了一整本的前男友。

凌尘心中不免逐渐冒出一个极其大胆、让人难以相信的猜想，他觉得离谱，又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空白的通讯记录、画满自己的速写本、从来没有露过脸的“现男友”。

自己站在楼下张开怀抱的画、自己头破血流坠落在地的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觉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开门声。

直到系统在脑海里疯狂发出警报，凌尘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玩脱了。

他本来应该趁赵辞镜回家之前离开，在楼下变成狗再回来。

但已经晚了，赵辞镜已经回来了。

赵辞镜站在凌尘面前，正正和他对视上，看着他歪了歪头。

“你怎么突然来了？”他问，“又来找我出去玩吗？”

赵辞镜的语气仿佛一点都不惊讶，透露着熟稔和自然。

凌尘原本还在想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出现在他家的问题，却没想到赵辞镜是这个反应，一时有点愣怔。

昨晚忘定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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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