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小姐……”一名脚踝以下褪至透明,气若游丝着铠甲的将士对着张时鸢半跪行礼。

张时鸢不知为何登时眼泪直流,情绪悲伤,兴许此人是原主旧识。

将士哽咽,“高将军与夫人至今还不肯入轮回,只因放不下小姐……高府上下除了小姐无一幸存。”

嘶……柳仙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们几个够苦了,没想到半仙更惨。”

嫁衣女鬼默默飘至将军面前,俯身抬其手臂欲将他扶起。

无头男尸抬起手,隔空擦泪,好似忘了自己已经没有了头。

白发苍苍的老妪拄着拐杖踱到张时鸢跟前, “姑娘,咱这几个案情姑且放置一边,这等深仇大恨晚报一刻都让人气得急火攻心,我们定会助你。”

张时鸢一时哽咽难言,点了点头。

原主被灭门,全家老小怨气值加起来估计得有个一万?

张时鸢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何止一万?”柳仙从袖口探出头,幽幽说道, “你可知高家灭门惨案的凶手是谁?”

沉浸在悲痛中的将军经此一问,旋即摇头, “小将乃孤魂一个,行浅力微,不及得道仙人分毫,还请柳仙指点一二,若小将知道真凶定不会让其得一丝安生。”

柳仙闻此,扭动腰肢昂着脑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高大威猛。

“这高家灭门的缘由说来荒唐……”

张时鸢本以为与原主长相姓名相同已是万中挑一的缘分,没想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原主张时鸢原名高霓玄,为了躲避皇帝赶尽杀绝改名换姓张时鸢住在舅舅家,舅舅家恐事发又将其秘密送往镖局。

原主因其帝王命格被灭门成为孤女,出生至今受尽苦难,在舅舅家更是遭舅母嫌弃,入了镖局以为能学个功夫傍身,却因其为女人身份而不被重视在后厨打杂荒废至今。

“这等开局如何成就称帝大业?” 张时鸢算是明白了系统的“良苦用心。”奈何自己也刚入道,仅凭“通灵”的技能又如何开辟大业?前路真是一片渺茫。

见众人鬼听的认真,柳仙定睛回望向东南方,循其方向延绵一千里,是高家原址旧宅,如今一片废墟,杂草丛生,那狗皇帝为绝后患,竟烧了个干干净净。

“当年给你算命的老道人如今替高家背了因果,下了口舌地狱,他若是知天机而不为,高家也不会落此下场。”

“算命老道?”张时鸢闻此顿觉亲切, “同行呀。”

柳仙斜睨其一眼接着说道, “仅仅因为一个传言就将高家灭门,这皇帝此般暴戾昏庸定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灭门凶手真是当今皇帝?” 张时鸢虽有猜测但不确定,这下子傻眼,这难度不亚于九头虫让鲶鱼精干掉孙悟空。

“没错,”柳仙笃定道,“且如今这暴君身侧还有一修邪门歪道而成了精怪幻为人形的蝎子精,如今是大周国国师。”

张时鸢已经听不进后话了,她心里丧气着追问系统,“什么武力值什么都不要了,我想回原来的世界还有什么办法?”

如此天崩地裂开局,她只想跑路。

柳仙知其心里所想,苦口婆心,“半仙你忘了一个人。”

“什么人?”张时鸢摆烂的心稍稍缓了缓。

“傅云羡。”

“没听过。”

“你不过才与其交手,竟这般鱼的记忆。”柳仙白眼翻上了天。

“面具男?”张时鸢两眼一黑,“那个偷我罗盘的狗男人?”

......

柳仙顿觉多说无益,便扭着屁股咻的一下入了张时鸢的袖口。

张时鸢见状垂下手臂试图将其从袖子里抖出来,奈何无用功。

其余几人也识趣地匿了真身。

此刻,马车外,林道中,押镖一干人马出了密林到了主干道,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到达目的地。

一阵阴风拂面,众人浑身一激灵,看着彼此面面相觑,好似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发生了什么却不大记得。

王其看了眼马车,欲言又止。想问问后来发生了什么,见货物完好,便不多言。

待张时鸢醒来,已是一日后。镖局的人卸完货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京都,全然忘了昏睡在马车里的张时鸢。

她睡眼惺忪地起身伸伸懒腰,愣了半晌才发现些许不对劲,一把掀开门帘。

这是回镖局了?根据原主的记忆,应该是回来了。

张时鸢循着吆喝声到了镖局影壁处。

“张时鸢?”端着菜肴的老妈子见她这般鬼鬼祟祟,没好气责骂道,“这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原来你在这偷闲?”

想必这就是经常欺负原主的管家,张时鸢欲开口怼回去,只见王其握着酒杯迎面而来,“张小姐,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这里说?”张时鸢见着王其,脖子就有些打发紧,脑海浮现王其昨日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要要将她掐死的丑恶嘴脸。

王其登时语噎,“张小姐说笑了,此番路途辛苦,身为师兄本该敬你一杯。”

“总镖头呢,我要见总镖头。”张时鸢说着朝主厅眺望,此次她护镖有功,该她去邀赏。

见到总镖头的面,就是你王其的死期。

“何必这番心急,弟兄们舟车劳顿,待修养好再见也不迟。”

“哦?”张时鸢凝神上下扫视一番,“莫不是做贼心虚?我立了功去邀赏,你紧张什么?”

端着托盘回来的管家许婆闻此大声呵斥,“张时鸢!你怎会变得如此蛮横无理毫无教养!要不是当初总镖头收留你,王镖师让你跟镖,你还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被野狗啃食呢!”

“嚯!好毒的嘴。”张时鸢环抱双臂,“别以为当个破管家就人上人了,以前是我心软,你若再这般跳脚,别怪我将你干的那些破事都抖出来。”

原主真是命苦,张时鸢晃晃脑袋,不忍直视脑海里那些憋屈日常,这个许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平日没少给原主使绊子。

时鸢出其不意地从袖子里抽出几张踩小人黄符,当着二人的面晃了晃。

“最近诸事不顺,也不知道是不是捅了小人的窝。”

此时廊道聚满了看热闹的人,许婆面上有些挂不住。

“你!”许婆气的面目赤红,扬起的手被王其握住。

“许管家别置气,”王其言罢又转身劝张时鸢,“时鸢,你累了,先回去歇息。”

张时鸢正要回怼。

柳仙的声音响起,「总镖头在书房」

“哼!”张时鸢双眼透出轻蔑之色,转身往右侧内院走去,从西院一侧的练兵场抄小道能到总镖头的书房。

众人见时鸢走了,顿觉没了趣味又纷纷散开各行其事。

影壁前,只留下后牙槽咬碎的许婆跟一肚子算盘的王其。

王其深知此次能顺利归来全靠张时鸢装神弄鬼,他昨日到了镖局趁张时鸢还没醒来,就去总镖头那领了功顺便来个恶人先告状。

先前的算盘里早就想好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张时鸢消失。

这不过是他无数次凯旋归来的正常操作,此次有惊无险,也是他防守得力,只不过没想到这平日里不争不抢的,闷声干些粗活,如下人般卑微的张时鸢竟然要找总镖头邀功。

一时疏忽造成了如今的后患,他恨自己当时未将她刺死。

本以为妇人嘴碎,一回来便会将他行窃之事抖个干净,做个识相的软柿子,未料此女性情大变,跟个刺头般耀武扬威,还想着直奔总镖头告状。

见其架势,见总镖头就是坏他的事,他断不能让二人见面。

不说这赏银有多少,就为了保住他这镖局第一师的名气也不能让这疯丫头坏了事。

“这张时鸢跟了趟镖怎么跟中邪了一样!以前唯唯诺诺,现在好一个泼辣刁蛮。”

王其望着张时鸢远去的背影深思许久,自言自语道,“中邪?”脑海浮现昨日张时鸢那可怖的脸。

“若不是中邪怎会这般性情大变?”许婆将托盘递给身后的丫鬟,“你说说,时鸢是不是变坏了?”

丫鬟与张时鸢素来交好,此刻她只想拍手称快,以往张时鸢被许婆欺负,时鸢唯唯诺诺,众人气不过又不好替她说话,不管何缘由,时鸢硬气起来,还真真爽快解气。

“哑巴了啊!”许婆瞥见其偷笑,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丫鬟被许婆突如其来的掐拧痛得惊呼。

时值未时,阳气正盛,张时鸢穿过正厅屏风处,顿觉刺骨的冷。

倏忽间,只见无头男尸立于屏风后,握着拳头,本就阴森的手指关节更加苍白。

张时鸢唤了几声,无头男尸好似听不见般,直直地盯着前方。张时鸢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有三两宾客于中庭饮茶。

“害你的人在这里面吗?”

无头男尸转身面向她,抬起手臂,手指指向坐于门窗边那个肥头大耳的官差。

张时鸢扫了眼厅堂这几人,旋即有了计策。

她款款绕过屏风,“几位大人真是好雅致,不知这茶是否合几位官人口味。”

庭中三人闻声纷纷回头。

其中正交谈的二位显贵有些不悦,见此女虽有几分姿色,但是男人议事被女人插话,这跟在自己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哪里有来的荒野丫头,这岂是你这等下人能来的地方?”

“下人?”张时鸢哂笑,“我是不是下人另说,你将死之人倒是真的。”

“你!”其中一人气得拍桌一跃而起,“你竟敢咒我!”

“不过呢,你比这位好点,”张时鸢本意没想招惹那俩人,谁料这屋子里就没个正常人,索性一并给个教训。

“哦?”肥头大耳官差见奔着自己来的,登时玩味了起来,“佳人真是爱说笑,要不跟爷去那屋玩玩?”

先前还蹬鼻子上脸的二位显贵见此顿生□□,“老钟,还是你会玩啊。”

送上门的瓮中鳖,张时鸢忙应下,“你奶奶正有此意~”

肥头大耳的官差闻此竟莫名兴奋了起来,张时鸢耍猴般在他跟前甩了甩帕子,撩人的香气直冲天灵盖。

见此人松了戒备,旋即吹一口气,对方酥麻难忍扭得如麻花般。

真是一头丑态尽显的猪,张时鸢皮笑肉不笑,心里早已呕出了隔夜饭。

“美人,你这是要去哪啊~”

“客房床太硬,容易硌着官人,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美人真贴心。”

她跑,他追,张时鸢终于将这头猪引到了府里浣衣的井边。

柳仙幻成时鸢的模样,捏着张时鸢的帕子往井里一跃。

肥头大耳的官差胡乱舞着双臂,旋即意乱情迷…地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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