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药祭

时鸢极力瞪大双眼,看清周围的一切,发觉他们二人正身处一处破败的荒野酒肆。

若不是那残破的布幡,她都不知自己竟然到了桃花楼。

莫名,一股异香让她感到熟悉。

“醒了?”

一身黑袍的神秘人举着火把着从林中向他们逐渐靠近。

“野姑?”时鸢双唇微张,气息孱弱。

周凌阳闻此仔细看着黑衣人,“霓裳宫的野姑?”

一瞬,周遭一个个着白色衣袍的女子纷纷现身,其中一人上前接过野姑手里火把侯于一侧。

野姑轻轻拨动腕间的佛珠,“若不是各自心怀鬼胎,又怎会这般狼狈落入我手?”

“你是何居心?”周凌阳厉声责问,“国师知道你这么做吗?”

野姑闻言僵住,袖中手猛地攥紧佛珠,煞时,一颗颗木珠崩裂开散落一地。

“你算什么东西!”还未待周凌阳反应过来就心口一阵闷滞,野姑将匕首径直刺向他的胸膛。

时鸢一惊,急切唤出柳仙,柳仙迟迟不应,她这才察觉周遭洒满了雄黄,柳仙被阻挡在外不得施展法力。

而也她因喝了毒药,灵力受阻,一时无法脱身。

周凌阳口吐鲜血,卑微求饶,“放......放了时鸢,有什么冲我来。”

野姑笑意凉薄,“要不说你好心机呢,不仅女人专挑别人的抢,就连霓裳宫的风头你也要抢。”

时鸢闻此冷嗤一声,极尽不屑讥讽之态。

事已至此,她算是有了些眉。

她虽不知国师为何重用周凌阳,不过却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真是可惜。

这霓裳宫真是谁沾谁倒霉。

眼看着毒效随着时间而减弱,待她恢复,她一定叫这野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不过一太医院的院判威胁到你什么了?”时鸢实在看不下去了。

“威胁?”野姑冷笑,“他可不是威胁,他是明抢!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师傅怎会将大典原本属于我主持的药祭交于他?”

“什么药祭肉祭的,就算他抢了你的,你杀了他难道你就可以主持了?”时鸢似笑非笑,“别傻了。”

野姑恼羞成怒,气的浑身发抖,她几乎是卯足了劲用力给了时鸢一耳光。

时鸢侧过头,嘴角溢出一抹殷红。

周凌阳猩红着眼,一幅要跟她鱼死网破之气势。

“你别以为自诩是个什么判官就能为所欲为了?不过一不着道的江湖术士罢了,”野姑望着她身后的槐树笑容阴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要以你的血祭奠我那两个惨死的徒儿!”

被刀尖直抵脖颈的时鸢睫下藏锋,眼见野姑的匕首尖已刺痛她的皮肤渗出血滴。

金瞳轮转间,一阵阵尖厉的猫叫声划破夜空。

野姑闻声朝漆黑的林中警觉地四处张望着,忽而,凭空一只利爪划破她的脸,她深刻的感到她脸上的皮被拽下了一块,无法抑制的剧痛让她捂着脸痛呼出声,狠厉的眼神恨不能将面前炸毛的玄猫给撕碎。

是那只玄猫?!时鸢大惊!“是你吗?猫儿?”

时鸢想起桃花楼被野姑手下残忍杀害的那只黑猫,她虽让那两个侩子手偿了命,给猫儿在后山立了坟,此刻想起,内心徒然泛起一股酸楚。

玄猫方才还浑身炸毛目光凶狠地盯着野姑,在听到时鸢声音后,渐渐卸下了防御姿势,一蹦一跳地朝她奔去,亲昵的喵喵两声,歪着脑袋蹭了蹭时鸢腿就朝林中跃去。

野姑不甘心,她扬起匕首欲再次朝时鸢刺去,这次,她一定不能失手。

霎那间,一记长鞭挥来拽走了野姑手里的匕首。

匕首被抢,野姑的身子随之不受控地频频后退。

她瞠目切齿,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冷眼看着她的师傅与师姐沧冥。

原那记卷了她匕首的鞭子是沧冥的锁魂鞭,她失了心智竟未认出。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国师目光骇人,他飞奔而来擒住她的脖子,单手掐住她的脖颈,几乎一瞬间,野姑惊恐地抬手想要挣开他的手,未料国师一脸狠相,一副不杀了她不罢休的阴毒,她的脸涨得通红,五官因快要窒息而拧成一团。

“师......师傅,您为何.....我这都是为您铲除异己,您快松手呀!”,她被掐得双目充血,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那周院判呢?”国师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周…..周院判爱慕这妖妃已久!自然不能留他!”野姑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

不远处,马蹄翻飞,为首的北轩王恰闻此声疾呼,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重重挥下一记马鞭,一步之遥,他却觉得好似十里之远。

野姑话音未落,国师虎口又掐进了一分。

只见她泛起眼白,近乎昏厥。

趁这党乌合之众内讧的间隙,时鸢已悄然挣脱了束绳。

沧冥见此,忙上前牵制住她,“你受伤了,先别动。”

刹时,一高大黑影从天际飞来一掌将她击飞,并将王妃揽入怀中。

紧接着一对人马紧急勒停。

国师认出北轩王,心一顿,他身手竟如此了得?跟以往病弱残躯判若两人。

随着北轩王府人马赶到,王府侍卫与国师弟子陷入混战。

飞沙走石间,蓝瞳抽出腰侧的双剑朝沧冥杀去,沧冥见状躲闪至一侧,扬起长鞭防御。

李青带领众侍卫将国师弟子团团围住,剑拔弩张。

国师见状立即松开勒住野姑脖颈的手,厉声朝混乱人群怒斥道“住手!”

傅云羡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时鸢心底腾起一股怒火,沉声责问,“你们胆敢对王妃下手!”

时鸢此刻俨然已无大碍,她欲挣开北轩王的手却被他抱得更紧,不容她一点推脱。

国师敛了神色,朝身后野姑看了一眼,“既是霓裳宫的人所为,本师也不推脱,我自会给你个交代。”

国师道完歉意转身欲当北轩王的面将野姑刺死,未料转身后发觉野姑早已逃之夭夭。

“北轩王放心,我这孽徒跑不远,我定会将她尽快追回亲自送往王府任王爷处置。”

针锋相对的蓝瞳与沧冥见状纷纷各退一步。

周凌阳于一侧捂着胸口,极尽痛苦与折磨,痛心疾首,“若不是我轻信小人之言,时鸢也不会中毒。”

傅云羡狠戾的眼神几乎要将周凌阳给大卸八块。

李青见状,欲擒住周凌阳却被国师阻拦,“周院判也是受人陷害,得饶人处且饶人。”

时鸢眼神淡漠,她挣开傅云羡的手,晃悠着身子站起来,侧身睨了眼周凌阳,“不关他的事。”

“那这是什么?”傅云羡拿出周凌阳的密信,看向周凌阳质问道,雷霆之势让身侧众人噤若寒蝉。

时鸢哂笑,“要不说霓裳宫人才辈出,野姑临摹的字迹我都无法分辨。”

刚说完就见周凌阳吐出一口鲜血,时鸢身子一滞,忙俯身为其伤口止血。

周凌阳五官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尽管如此,还是咬着牙缝道,“王爷若要降罪我周某绝无二言……我......”

还未说完就失去知觉倒在时鸢的怀里。

傅云羡恐时鸢关心则乱,示意李青上前救人,与李青同一时间上前的还有沧冥。

“周院判就交由霓裳宫医治,不劳王妃费心。”

仅一瞬,国师及霓裳宫众女弟子就消失了无踪影。

夜深,寒风刺骨,寒气侵入衣缝,时鸢打了个寒颤,呼吸道忽而收紧,一股强大的气流自鼻腔喷薄而出,她捂着口鼻,只觉瘙痒难忍,而后,一层暖意悄无声息地覆上了她的背。

颈间的猞猁孙毛还残留着些许他的余温。

时鸢略一迟疑,眸间的错愕转瞬即逝。

傅云羡一跃上马,朝她伸出手,耳尖窜起一抹红,一股殷切呼之欲出又不动神色地克制住。

时鸢眼睫狂颤,目光游离不定,顿显几分镜窘迫之态,她兀地转身将李青手里的缰绳截过来,“若叫他人看了去,还以为王府捉襟见肘买不起马需二人共骑一匹,驾!”

一道倩影从傅云羡眼前一晃而过,他勾唇一笑,驾马乘胜追上。

“王……”李青的手晾在半空,忽而眸光一转,朝着身后的蓝瞳眨眼一笑,“蓝瞳,我们一起......”

蓝瞳垂眸轻扫,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李青身子一滞,笑容逐渐凝固。

“李大人,要不我俩共乘一匹?”

一侍卫牵马上前,斟酌道。

李青闻此,这才晃过神,随手一指,“你跟他一道。”

“是。”

越往京城,沿路瓦舍灯火摇曳,群山于寂夜中若隐若现。

时鸢凝视着天际的点点星光,脑海浮现方才傅云羡救场一幕。

锋芒毕露,矫若游龙。

就连一侧的国师见此,晦涩神情耐人寻味。

若不是野姑将她劫来这荒郊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跟周凌阳,傅云羡的真面目她应是无机缘亲眼目睹。

他费尽心机地扮猪吃虎,大功未成却早早亮了底牌,想必此刻,国师连夜奔赴至皇帝的寝宫,绘声绘色地通报这一重大发现。

时鸢眉头微蹙,顿觉新的麻烦要来了,她思忖着,不知不觉松了缰绳,身后众人未反应过来,纷纷越过了她。

李青回头,瞬间明了王爷之意,便勒紧缰绳率领王府众人快马加鞭朝前奔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耳畔掠过,时鸢这才发觉自己慢了下来,她本能地回头看,无意撞上双目灼灼的傅云羡,心口一滞。

傅云羡显然未料想到她会骤然回头,身子一僵,眨眼间,又急急藏拙,故作深沉,“王妃?”

“你为何不跟上他们?”时鸢说完顿觉不妥,又添一句,“ 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

还不如不说,柳仙尴尬得蛇尾乱摆差点把自己勒死。

傅云羡一时语塞,正欲开口时,顿觉身后一阵阴寒,他僵直了脊背,屏气敛息。

时鸢察觉到他的异样,往前探了身子,歪头看向他身后。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两只女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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