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颜颜的尖叫声从上空传来,划破山谷的平静,听声音就能知道她此刻焦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路熹茗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上次在天上坐马车差点掉下来后,路熹茗就开始想着要怎么来对付这种要命情形。她现在已经深刻认知到,这个世界好像都不太欢迎她的存在,总想着怎么弄死她,她只能绞尽脑汁去想各种保命手段。她都快搞不懂了,既然这世界这么讨厌她,还让她来干嘛。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都快习惯坠落这件事,而恐高什么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路熹茗趁着脑子还清醒的时候赶紧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了自制羽毛伞迅速打开,再用现在仅有的魔法技能控制着羽毛伞缓缓下降。
原本这羽毛伞也只是来自于她的一个不成熟的猜想,好不好用嘛肯定是不好用的,能不能用嘛那还是能用的,但只要能保命,管他什么空气动力学原理,或是牛顿、爱因斯坦同不同意呢。魔法世界,本就不讲道理的。
单就颜值看,这伞还是合格的。伞面上的羽毛细腻柔软却坚韧,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珍珠光芒。路熹茗为了这伞,在婚礼前两天特意去了岳溪城里找了最好的手艺师傅制作了结实耐造的伞骨,又厚着脸皮问城西卤鸭店的老板要了他们当天拔下来的鸭子毛,回到家里一根一根实验,挑出经她控制能飞得最高的、且不会飞一半就转弯的那些毛来粘在伞骨上,以确保这些毛都具有相当的稳定性。
再之后,她偷偷拿去林宅客厅的大楼梯上实验了几次,发现这伞只能减缓持伞人的降落速度,而不能真正做到悬停,或者反重力向上飞。但是,加速下坠好像也是可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重了,还是魔力太弱鸡不得要领。不过危急关头,能当个降落伞就是天大的幸运了,看来这控制羽毛的魔力技能点也不是一无是处。
“哈哈,想不到吧,本姑娘哪那么容易挂掉!我真是个天才!”路熹茗经历了劫后余生,开怀大笑,悠哉游哉地随着伞降落着,还好这山足够高,做自由落体的时间够她拿出救命道具,不然她现在应该也扑街了。接下来就是该找个落脚地,再想办法爬回去了。
就在她沉浸在对自己的疯狂赞美之中时,她突然感到身边有个影子坠了下去。
路熹茗脑子嗡嗡的,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楚子凌也给那破地震搞下来了。她想不了那么多,用尽全力让伞带着她加速下坠,很快她就碰到了对方的衣领子,也不管对方要不要体面,就这么一把死死拽住,又改变了伞的运动模式,让其带着他们缓缓下降。只不过这次需要承担两个人的体重,使路熹茗的魔力和体力都消耗得飞快,她肚子莫名饿了起来。
楚子凌被她拽着领子,不好抬头,像只被扼住后脖子的小猫。这种别扭的姿势让他顿觉有些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惹得路熹茗一阵嘲笑,而对方也不恼,只小声道了谢。
等路熹茗终于找到一条半山腰的极其狭小的路,并让两人歪歪斜斜得降落的时候,连伞都没来得及收,放开楚子凌的衣领子就直接开问:“你咋也下来了?地震吗?”
“你掉下去了,我想救你。”
当楚子凌说出这话的时候,路熹茗差点没气背过去,顶着一张清秀小脸就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输出,骂得贼难听:“你蠢啊!长这么大脑子是摆设吗?!这么缺心眼?一个人掉下来还不够,还要两个人?”要不是路实在太窄,她都想上去给他两拳。
骂着骂着,她突然想到,这货该不会是为了他的项链吧?毕竟只要自己离他远了,他身体就不太行了。路熹茗觉得这个理由倒是比什么“他爱她,不能没有她,有了危险必须救她”或者是“楚子凌脑子有问题,蠢毙了”之类的要靠谱。
她赶紧摸了摸项链,它依旧完好无缺的挂在她的身上,便又一次将其解下来,不等楚子凌反应就侧着身子塞到他口袋里,拍拍他的袖子轻声道:“这个还你,下次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离你那么远了。命这种东西,还是要自己掌握好。乖啊。”
楚子凌被她又骂又哄的,难得脸上显露出懵懵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忘了将项链再给她戴回去。路熹茗看着他这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人怎么出去竞选啊,就是个傻大个,她都怀疑之前那个阴险狡诈的、见了她就要掐她脖子的楚子凌是不是被人夺舍了。他这么一搞,弄得路熹茗又是不知感恩,还欺负人的那方了。
她决定还是先想想看该如何和大部队汇合,毕竟荒山野岭,她饿,野兽也饿。就这么赤手空拳,她应该目前还是打不过熊和狼的。
“颜颜!江助理!”路熹茗朝着原来落下来的地方使出吃奶的劲喊着,却发现没有人回应她。大概是距离太远了,也有可能是他们看到这两人都掉了下去,纷纷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准备下山来找。
“我们现在怎么办?等着人来救吗?”路熹茗突然有些焦虑。
“村民们兴许会下山来找我们,但可能需要很久。”
“很久?为什么?”路熹茗不解,“这里面随便哪个人有个千里眼,或者顺风耳,或者瞬移术,要找到我们应该都不难。”
“村里的人们都只会与种植相关的魔法。如分辨谷子好坏,土地品质,预测天气,寻找水源,或与牲畜沟通。因此若要找到我们,也需要亲自下山才行。”楚子凌像是对村民的情况了如指掌,向她介绍到。
路熹茗又是惊了个呆,这些在她原来的世界都是靠着科学解决的问题,在这里居然靠的都是特殊的魔法能力。
“你怎么知道的?”
“环亚国国民各自魔力技能都在稽查司有备案,我临行前查看了一下。”
路熹茗都快忘了这家伙是有正经工作的。她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新手村一样,遇到的人各自的能力点都弱得五花八门,又觉得这国家的人未免也太惨了,啥都得被记录在案。等一下,要是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文件,那岂不是轻易就能掌握所有人的强处和弱点?
她不禁对这想法有些心动,遂狗腿地扯出一个笑脸,对着楚子凌嘻嘻道:“楚大少爷,若是路某本次协助您破案有功,您可否向上面请示请示,也让我去稽查司逛逛?”
楚子凌像是真的在仔细思考她提议的合理性,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回了她一个:“可以,不过女人是不可进入稽查司的,你......”说罢,他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男装打扮的路熹茗,觉得这倒也是看不出女儿身,便又继续道:“你应该可以。”
“什么叫女人不可以进入稽查司?你们这里这么封建的吗?”路熹茗有些怒了,“什么狗屁规定,看不起女人?”
“在环亚国女性是不被允许参政的,因此关于你的预言才会引得这么多关注。”楚子凌自己也像是觉得这个规定不合理一样,边说边摇头。
路熹茗听到这儿,收起伞,插着个手在胸前,再用吊儿郎当的口吻对着楚子凌说道:“没事儿,以后等姐发达了,姐一定去把这些老古板的巢给掀了。到时候你给我打下手啊,不过看你好像也没什么用,只能去唬唬人,还是得姐带你飞。”
楚子凌被她逗得嘴角抽了一下,心想,“你果然还是老样子”,但这话却压在心底无法言说。路熹茗见他居然也会笑,发出了今天不知多少次的感叹:“我靠,你是不是笑了!”
楚子凌又恢复了他的扑克脸,伸出手,指了指他们面前只能容纳一人的小路,回她道:“我又不是不会笑。先不说这个了,要往那边走吗?”路熹茗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这路越往里收越窄,原本还能让一人直着通过,走个十几米过去,就得一直侧着身子了。
路熹茗心想,走就走,再不济就再掉下去呗,反正现在她有伞她不怕,就对楚子凌比了个OK的手势,转念一想,他可能看不懂OK是什么意思,便又开口道:“走吧,咱们去看看半山腰有什么。不过,你可得跟紧我了,一会儿要是还要掉下去我好救你。”说完,便迈开步子前行了。
走着走着,路熹茗便发现这路比她想象中还难走。脚下的土和石块并不结实,踩下去甚至有成块的泥石因受力不均而分崩离析,掉下山崖去,看来这条路也是很久没人走过了。而靠近山的里侧,则有些杂草和树藤裸露在岩石外,可供紧急时刻稍微一抓,倘若太用力,怕是会无法承受一人的重量而瞬间断裂。
路熹茗担心自己若是背朝着山谷会一不小心向后仰而掉下去,便把自己的后背紧紧贴在山道内侧的崖壁上,手也死死抓住附近凸起的石头,走一步停一下,边走边冒着冷汗。相比于她的不专业,楚子凌倒是显得更有攀岩技巧,四平八稳地将自己的正面朝着岩石,提醒路熹茗:“这样很不容易发力,转过来吧。”
路熹茗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在脚下和手边的石头上,心里很紧张,自是没听清楚子凌在讲些什么,她随便点了点头糊弄他,依旧保持原来危险的姿势,就这么歪歪扭扭、手忙脚乱地走了十几分钟。突然,就在她即将抓住右手边的岩石继续向前走时,她瞥到手边的藤曼上好像出现了一根黑白相间的粗绳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绳子居然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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