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啃着馒头,坐在院门口,忧心忡忡地看着前方的林子,迟迟不见那货的身影。
王林脑子里被各种画面占据,比如刘木木遇到饥肠辘辘的棕熊反抗不及被吃了;比如他遇到家族派来的杀手被噶了;又比如他身体不适晕倒在森林某个角落……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慌,止不住在心中埋怨: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这么让人不省心,身体不舒服还逞能!真是的……
思前想后,王林终究还是起身走进柴房准备拿上工具去“解救”某个不省心的人。
不过没等他准备好,某个不省心的人就回来了。
刘木木走进院门就和急忙走出柴房查看情况的王林四目相对,然后俩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扑哧,哈哈哈……”来自于头上又是花瓣又是落叶,背着冒尖尖一背篓山茶花,衣服还被搂起来装了不少花朵,身上脸上布满各种淡黄色花粉,形象极为潦草的刘木木。
“咳,唔呼呼……”来自于把半个馒头塞了一嘴,因为馒头太大连嘴巴都闭不上,看着跟个豌豆射手一样的王林。
王林一笑,嘴巴一咧,脸型顿时更加扭曲,惹得刘木木笑得更欢快了。
直到王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叠加被馒头噎住,整个人的脸色发绀,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喉咙。
刘木木这才收敛笑意,快步走到王林身后,顾不上放下背着的背篓,还直接把怀里的花往旁边一撒,连忙用空出来的双手放到王林的腹部。
一手先摸到他的肚脐,另一手伸出两指放到肚脐的上方,又把原本的那只手握拳将拳心对准两指所指的位置,再将两指收回张开五指把握拳那只手包住,最后就是不断地向上冲击。
冲击五六次后,卡住喉咙的馒头终于被王林吐出来了,和着半个没吃完的馒头一起掉在地上。
经过这么一遭,王林的眼睛都泛着红丝,刘木木幽幽地看向他,用似曾相识的语气说着:“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还好我会点海姆立克急救法。
王林听见这话面不改色,但是耳朵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脚趾头也紧抓鞋底,用刘木木的话来讲就是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两厅了。
看出王林已经很难为情了,刘木木点到即止没继续调侃他,只是看着地上的馒头说了句:“以后咱家还是别出现馒头这东西了吧,感觉和咱家犯冲。”然后就去收拾被他扔了一地的山茶花。
王林尴尬地抠了抠脑袋瓜,并未纠结多久就走来帮忙了。
——
“哈哈!成功了,我果然是个天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那种,刘木木心里暗笑。
刘木木看着眼前一碗一碗的花露,笑得一脸的慈爱以及……猥琐。
王林站在一旁,也忍不住在心里流下一把辛酸泪,终于熬出头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三伏天坐在灶前烧火,还一烧就是一整天!
“明天我去镇里试试把这些卖出去,你搁家里再做点出来。”刘木木侧头看向一旁的王林。
“……”王林。
见王林不说话,刘木木有些费解:“咋啦?你还不会弄吗?”
“……”显然不是这个原因,王林想了想说:“要不还是我去镇上卖吧?”虽然外面晒着也热,但总好过在火堆边打转。
刘木木闻言没憋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地看着王林说:“小林子,你能不能有点b……咳,你心里没点数吗?上次去镇上你搁旁边可是一声没吭啊!”
“你叫我什么?!而且,我上次不说话是因为……因为……”王林皱眉,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好的理由,其实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和陌生人聊天而已,简称社恐。
刘木木莞尔,拍了拍王林的肩膀:“编不出来就算了,咱先去吃饭吧啊。”然后率先走出灶房,徒留王林在原地仔细思索有没有什么好点的理由可以让自己避免烧火这项工作。
不过就是直到吃完饭王林贫瘠的脑袋瓜里也没想好就是了,所以他只能接受。
第二天王林满脸菜色坐在灶前时,刘木木早就跑到镇上开始试卖。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上好的耐冬花露,这两日才从上京运过来!就连宫里的贵人们都爱用!只有二十瓶,动作慢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了哦!”刘木木小心翼翼地背着一箱子瓶瓶罐罐,在集市中最热闹的地方沿街叫卖。
当然瓶瓶罐罐和红木箱子都是今早紧急采购的,有的时候换个包装价钱就上了不止一个档位。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给这个青年男子一点关注,直到刘木木找了个地方蹲下,取出一瓶花露打开,然后沾了几滴洒在身上,还用拿下自己戴着的草帽佯装很热给自己扇风,这才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视线。
刘木木没有继续叫卖,他看似专心地摆弄自己的瓶瓶罐罐,其实耳朵早就竖起来探听周围的情况,余光也不停地扫视着周围。
一些窃窃私语不断传到他的耳朵里:
“好香啊?什么东西?”
“好像是什么京里贵人用的……花露?”
“咱这小地方还有上京来的东西?!”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
刘木木忍不住扶额,真是出师不利,只顾着人多忘了考虑受众这件事了,这里来往的人大多是农妇,平时根本用不上这么细致的东西,看来还是得去那几个胭脂铺看看能不能合作共赢。
打定主意刘木木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却没想到来人打断了他的动作。
“敢问这位小兄弟卖的是何物?”来者穿着青色长衫,头发用一根青灰色发带高高束起,瞅着像是读书人,说话也文邹邹的。
刘木木咧嘴笑着,热情地为第一位顾客介绍产品:“嚇,这是我专门托人从京城带回来的耐冬花露,洒一滴就浑身就带着清淡又不浓重的花香,最适合气质高雅、沉稳内敛、玉树临风的雅致人士了,公子要不要来上一瓶?”
不过眼前这位眉眼之间略带青涩的小公子并没有因为刘木木说的话心动,反而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但又觉不好意思,几次开口话语都卡在喉咙说不出去。
刘木木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位小哥,发现他的耳尖都微微发红,再结合他思前想后、不好意思开口的情态,试探地问道:“公子可是……想卖给自己的心上人?”
青衣公子沈云闻言一惊:“你是如何知晓?!”
刘木木心想,你心里想啥全放脸上了你说我是怎么知晓的。
沈云也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一点,点头承认:“真是让小兄弟见笑了,在下确有一未过门的妻子,此番出行也是想为在下的陋室添置一些物什,虽然……但断断不能委屈了她!”
他的未尽之语刘木木不知道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刘木木给他推销自己的产品。
“那公子您可是找对人了,我这耐冬花露可是京城的贵人们用了都说好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大老远的托人带回来,都是想让我们这边的百姓都用用这好东西啊。”说着还拿出一瓶打开给眼前的人闻一闻。
“来来来,公子你闻闻,这花露可都是上京那边匠人多年心血的结晶,对人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沈云俯下身把鼻子凑到瓷瓶瓶口处,正要仔细闻闻瓷瓶就被刘木木撤走了,他刚要皱眉,就听刘木木说:
“不能这样闻,这花露可是汲取了成百上千多花的精华,一滴就需要无数朵花才能提炼出来,您这么闻过度的花香会刺激您的鼻子的,要像我这样。”
刘木木抬起一只手放到瓶口上轻轻一扇,细弱的微风裹挟着山茶花的清香钻到刘木木的鼻子里。
嚯,果然还是这么闻最香,刚刚洒到自己身上的花露混着自己在烈日下出的臭汗别提有多酸爽了,这玩意儿还是适合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或者那些高官厚禄的权贵。
看着刘木木享受得眯起眼,沈云也有些心痒痒,方才刘木木扇的那下他就隐约闻到了一阵清新淡雅的香味,一下就让他想到腼腆含蓄、温文尔雅的她。
感受到眼前小哥炙热的目光,刘木木赶紧把瓷瓶向他递过去。
沈云十分生疏地学着刚刚刘木木扇闻的动作,手一动,微风带上来的花香让他好像置身花丛间,不远处就是笑得一脸温柔的她。
闻着这个味道,他似乎已经能想象到和她成婚后的生活,非常平淡但是格外幸福。
他满脸兴奋地看向刘木木,眼睛像是在发光:“这个怎么卖?我都要了!”
刘木木顿时也眼睛发光,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青衣公子,而是一位财神,刘木木感觉他浑身都散发出神性的光辉。
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虽然可以把东西卖完是件好事,但他是要做长久生意的,得把目光放长远。
处于这个考虑,刘木木还是带着一点肉痛地规劝眼前的“财神爷”:“公子,不瞒您说,我这花露所有的原材料全是天然鲜花,没有一丝丝对人体不好的成分,所以它并不能保存太久,需尽快用完,所以……”
刘木木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看见了离他远去的银两,然后才吐出最后半句话:“所以您买这么多不值当!”呜,他的小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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