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在眼前

盯着他的眼睛,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他逐渐露出疑惑,也专注看我,过几秒摸摸我的头,“咋嘞?”好像思考地垂了下眼,对我显现温柔,“两张也——”

“你要认真教我吗?!”我像是要撞进他眼睛里,侧身向他挺身。

转瞬,他点头,浅笑微张的嘴吐出声音:“只要你不厌恶作画,我会尽心教你。”

抱住他不晓得啥时候放下的手,我又侧了侧身,带着雀跃往上挺了挺,笑得视线很窄,和他平视的瞬间,激动地说:“没人认真教过我啥,我也不晓得认真学是啥感觉,我现在好高兴!”

停在我脸上的垂眸露出笑,我还没感受到他是不是同样高兴,他手压向我的脑后,抚摸着,使我的脸贴近他胳膊上的柔软。

“我仔细教你,我认真教你。”他下沉的声调透着温柔,透着认真:“你要每日高兴,不止眼下。”

我应声,冒头对他笑:“你也要。”

晓得我记得前几天的技巧,他把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雕琢精细的方块压到纸上,收手的时候稍微看向我说:“既然你记得,那我先顾戏文,有撒子不晓得的就问我。”

我连点三下头:“晓得晓得!”拿笔的手已经跃跃欲试了,“现在开始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好——”

虽然说要先顾戏,可他在我对着纸上的花画了三四笔的时候,纤长的手指伸到我笔尖附近,“笔尖在这里落时要轻转一下,压顺开笔毛,墨像是散了似的藏住兰花后面的花茎。”

还没落下的笔尖回收一收,我点头:“晓得了。”几乎要贴纸上看即将画花瓣的地方,确认位置后微微直腰,把笔尖挪回去,试着照他说的转。

在外边转到花茎,是转动了,但墨没有散开反而更浓了。还好花的花茎没有颜色深浅的技术含量,照着画不太难。

又是一次,这回太轻了,就像竹蜻蜓转起来没有影子,根露了出来。

我不信邪,这回几乎要趴到桌上,手指捏着笔毛附近,盯着一点点落笔、转笔……

不晓得这回是轻是重,画在纸上的墨好像又深又浅,我想试试能不能补色,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上蹭的接触,移眸看熟悉的手从后侧移过来,他的袖口贴近我的手背。

我刚要回头看他,听他说:“发汗嘞。”

说完,他左手伸前面,我被他半圈住,看他取下我拿的毛笔,左手手指把衣袖勾掌心压住,擦我的手心。

“痛不痛?”听几乎把我包围的声音,我向后抬头看他,“都两天了,不痛。”他略显无奈地垂眸,“痛要说,莫忍。”

一米以外都看不出来的几个小细口痛感比不过全身,除了第一天感觉比较明显,到今天不注意就没啥子痛。现在的触碰有细微的感觉,我笑笑说:“痒痒的。”

他浅笑的眼垂向我前面,我见他连没坏的地方也擦了擦,“那是长肉嘞。”

他左手收到后边,我笑着拿砚台边沿搭的毛笔,“不就是快好了~不耽误画画~”放到右手指间,抬头侧看他,“不用管我的手了,我画我的!”

对我带笑的眼光向前,我感觉他手完全盖住我手背,回过头,听顶上飘落下来的话语:“你先前握笔的法子不得的。”带我慢慢挺起身,把我拿的笔杆朝下压几寸,“来,我带你画。”

感觉我的肩碰到后侧的布料,感觉贴近结实的依靠,我本能点点头,接受他手的包裹,“好。”

和上回告诉我的一样,我三根手指到了笔杆合适的位置,带我的手移动笔尖,落笔画一条和我画的很像的花枝。

“花瓣是由里向外展,这笔尖要这样……”说着,他在花枝很近的位置落下笔尖,手指好像推着我的手指活动,把毛笔轻轻往后抹,看见半边像螺。他手腕一弯,牵引我跟着将手掌偏倾,毛笔湿润大半翻转,笔尖向上的位置瞬间蜿蜒,顺下一个弯,“不稳也莫得事,但要快。”越靠近花茎的墨越浓,转弯间形成饱满的花瓣。

“好神……?!”

没说完的字卡嗓子里,他握着我的手提起笔,轻起轻落在花瓣上面的尖的位置好像点了一下,再从反方向内弯、斜抹,墨水盖墨水,本来深了的墨有重叠的痕迹,没想到他的食指中指推动我的,在小小的地方浅画几笔,花瓣忽然像有了褶皱。

“你做力气活较多,落笔重也是常事,笔杆子在你手里,咋添笔都得。”

满脑袋佩服,我惊讶得张着嘴说不出话。

刚刚在他身边看的时候总晚一步知道成果,远远没有第一视角这么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后知后觉他发现放开我的手背,我随着消失的温度朝左看,下一秒和他移过来的目光相撞。

“咋嘞?你……”

“你好厉害!”他离我很近,我稍微一侧身就能抓住他的衣服,“我都没眨眼,一个花瓣就形成了!那么长还那么饱满,好可爱!”

他对着我的目光瞬间笑得很深,脑后覆盖的温暖揉着我的脑袋。

“厉害也只是消遣”他的声音很温柔,感觉有点沉沉的:“哪里要你这样捧着?”

“这才不是消遣!”快要贴进他怀里,仰看他开心又没那么开心的眼神,“这是名家大作!就该捧着!”想起她以前说过的话,往上凑了凑,“你说过我有灵气,我觉得你的画才有灵气!“认真看他:“虽然我只认识你一个会画画的,但我也看过别人的画,你画得最好!”

温柔而有点看不出喜悲的眼睛注视着我。

一瞬间,他突然笑了。

笑得不单是好看,还有说不清的生气,眼里好像流露暖暖的光,携温柔包裹我。

“心灵方见灵。”他手和语气同样轻柔,带我依靠他怀里,感觉他的声音像在天上飘,带着热风向我流动,“我的小妹,万物间最灵。”

他带着叹息,开心的叹息。

我思索着渐渐朝他看,他和我对视几秒。

““万物”不包括虫子吧?”

他忽然轻轻笑了两声,脑袋更低向我。

“和你相处的万物尽是美好。”

更加专注地看着他,他眼底的笑柔和让人安定,我垂下的左手不自觉伸向我和他之间的缝隙,绕到他身后,两条胳膊一前一后地夹着他。

视线弯得窄小,张嘴的时候嘴角上扬,快乐地说:“那最美好的就是眼前~”

他好像也同样专注看着我,很轻很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含笑的唇齿间吐出温热的气息,“是。在眼前。”

“老……”一个字音响起,转瞬中断。

为了身体没那么别扭,我的左手滑下他身后,右手随意搭着,转头看见林女士在门口。

她手端有东西的托盘,一脚跨进了门,人却一动不动。我疑惑地看过去,余光瞥桌上的画,笑着拿了起来,“林芝~你咋不进来呀?”头顶偏移的温热退开,转身跳着快步走过去,“给你看看你老板画的花瓣~特别好看!”到她附近我闻到熟悉的药味,不自觉皱了皱眉,把他画的地方指出来,“你看,这就是他画的。”

说完我还看向了他,和他笑笑。

没听到她的声音,转头就见他似乎偏移的目光移回来,浅笑点头,“是,老板画得好看。”

好像自个儿画的得到好评,我笑得开心。

“我就说!”

“不单自个儿捧着,还叫别人跟着捧”不晓得他啥时候起来的,我听声看过去时他已快走了到我这边,向我伸出了手,“早晚叫你捧到天边”一步迈近,握住我左手手腕,“分不清是捧是真。”

顺着他的力到他身边,真理直气壮地冲他抬高眼,“你的画就是好,本来就真!”

他好像无奈地摇头抿嘴笑,转瞬落在我脸上的目光移动,我比他慢一点朝进门的她看。

“我来喂小又,你放桌上就得。”余光隐隐见他朝后看一眼。

她貌似偏向我的眼神垂下,低下头:“晓得。”

她从我身边走过,他握住我手腕的手微动,我移动视线看见眼垂向我,“来。”

他带我转身走过去,我看林芝落定托盘的身影,想起刚才就看见她在灶房忙,应该就是煎药的事。

慢下脚步,眼光经过他前面,看透过窗纸的天色,感觉已经过了很久。

我瞬间转过头,“林芝,你应该没事要忙了吧?先歇一会儿吧。”

她也有打工人的自觉,但歇一会儿又不妨碍。

她先是朝我看,再直起身走过来,“我去陪陪玉娘,她应当醒嘞。”在离我不远的位置停下脚步,看一眼窗,“等等还有烧吃食,就不歇嘞。”

张嘴的瞬间有自告奋勇的想法,但我只会那没啥味道的汤。

……不想吃。

低头要回她的瞬间,他说:“灶房还有几块栗子糕,若是饿了可垫垫肚子,等念宁回来再烧。”

他们几个小时还没回来,应该是找到学菜的地方了。忙那么久,回来还要烧菜想想就好累……脑袋里想着,眼光渐渐向他移动升高,“你不会烧菜吗?”

当年的事张宴生虽记不太清,却也依稀晓得镇长的顾及,若兄长有镇长相助,咋说都能活着出来,只是他免不得担心那肆意妄为的混账,重伤他兄长。

惦记会促使宴生去往西街,而柳如青心知宴生若在西街寻不见他的身影,必然寻找坏事。

他见葫芦抱木枝回来,便缓慢地站起身,慢步走去。

“我来烧火吧?”他看葫芦停下的目光略显茫然,朝灶台那处侧目,“昨儿的馍吃莫得嘞,揉面的活我莫得力气做,洗菜舀水又太繁重,我帮你们烧火,你们也好早些吃食。”

挨了几个时辰的饿,葫芦自想早些吃饱,可拿不定主意,瞥坐那儿不动的男子。

让他靠近火,等同把刀子给他。只是他站也站不稳的身子,拿了刀子也捅不了人。

男子看两人先后瞧他的眼眸,扫一眼屋子的丈宽,说:“得。”

听见放话,葫芦紧着把木枝给他。

接过木枝不过刹那,抱紧木枝的臂弯好似遭到重击,木枝随着他连退的步伐散落地上,他歪歪斜斜地急忙将手撑住桌角。

“对不住,我慢了。”

话语间裹的畏惧蕴着歉疚,让晓得自个儿脱手快的葫芦不好说撒子,蹲下把木枝捡了捡,起身看他微晃的身子,叹气移眸扫向灶前,随即同他说:“我给你放过去,你跟着。”

“……是。”

他迈的步子十分拖拉,从旁瞧着像要死了一般,男子不不禁蹙眉,暗想:半日一宿莫得吃食,能把他打这重?

接着就见他灶前的矮凳都莫得坐上,摔似的坐到地上,有气无力地喘了两声。

我们应当这样能耐。男子想。

男子起身跟葫芦说:“我去打水,你瞧瞧有多少面子,舀来等我回来揉面。”

“得。”葫芦应声间,男子出去。葫芦的目光转而低下,见他人堵灶门前。

“你不烧火做撒子嘞?”

感到身后的触碰,他淡然的双眸蒙上惧色,面前的手垂进灶门,抬头转向身后看朝他俯身的葫芦,“里头的灰潮湿,每回烧火都要清一清。”

瞧他脸像烧了似的,葫芦往后蹦一下,随后闻言,说:“那你弄吧。”他应声,回身便要动作,听后侧葫芦问道:“面子哪里嘞?”

他抬头朝左侧,手指灶台靠墙的半臂高的坛子,“那里。”

葫芦走向灶台侧,他低头紧挨灶门,打开里面木箱,抓两把灰扔进箱里,将钱串解开,把半串铜钱藏进库管。

葫芦看里头的面子应够吃,琢磨屋里不能一碗水也莫得。想着,眸子瞥周围应当装水的物件,瞟见近处半身高的水缸。

拿起沉重的木盖,葫芦双眸睁大,手拿盖侧过身看他头顶,“好些水,你说撒子打水?”话音刚落,想起他昨日言行,葫芦眼神变得严肃,瞪着抬起头的他,“说,你要耍撒子心思?”

他外露的害怕中略带无奈,嘴角下垂着缓缓张口,“我咋敢耍心思?只是想求大哥帮我。”

自个儿能帮他撒子?

葫芦不解,想了想,马上道:“你若不断了你的念头,等他们回来,我便与他们说你叫我帮你跑!”

————

小柳同志的第三人称,当时写的时候真的是自己跟自己打架,在不降智〔主观认为〕的前提下衬托这位同志,真的太难了,好想把所有人的智商都减半,那样我会快乐很多。

那么下周见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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