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辞舟。”
“好名字,”少年轻笑着道,阳光撒在他肩头,衬得他如神袛下凡,光芒四射,“何姑娘,能来一下吗?我这——不太方便。”
何姑娘,明明是很正常的称呼,可脑海中总被勾着想起某个人吊儿郎当得这样喊她。
何辞舟小心探查了一下少年,确确实实是个普通人,但有种莫名地感觉,总让她感觉这人似乎在哪见过。
在哪呢?何辞舟把自己和原主记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想起在哪见过少年,纠结半晌问:“孟公子,我们是否在哪见过?”话刚脱口而出何辞舟就感觉诡异的熟悉。
这不是小说中搭茬必用话语吗!何辞舟顿时脸色一僵,眼神飘忽时看到孟皖脸色有些发红,这显然是一位被话本荼毒的少年。
“我与何姑娘未曾见过,”孟皖有些不自在地捏捏衣袖,带着点点遗憾,“我腿脚不便,鲜少出府邸。”
何辞舟略感唐突,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向来只擅长怼人不擅长安慰人的她选择转开话题,“你要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想送姑娘一个小物件,东西简陋,还望姑娘莫要嫌弃。”孟皖把压在手下的东西递给何辞舟,小心又期待地偷瞄着她。
孟皖送的是一把木簪,上面只了了刻了几下,看不出想要刻的是什么东西,簪子连打磨都未光滑,果然是简陋极了。
“本准备刻个东西消磨一下时光,刚刚看到姑娘在院中闲逛,便想刻一簪子送予姑娘,可惜时间仓促,但又恐无法再见姑娘,便只得把这半成品送予姑娘了。”
“啊。”何辞舟不知说些什么了,本就不是贵重玩意,收呢感觉不太好,不收呢也太过伤人。斟酌一二,何辞舟把簪子塞入衣袖,“那便谢过公子了。”
“姑娘不回赠一件礼物给我吗?”
“啊?”何辞舟着实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脸上空白了一瞬,“我没礼物送公子啊。”
孟皖歪头思考了一下,“姑娘可愿割爱,把头上发簪赠予我?”
何辞舟下意识摸了下孟皖口中的发簪,实则是一根筷子。原本带的簪子在那日予邪祟打斗中扔了出去,没了发簪披头散发到底是不方便,当时就拿了根筷子先充当发簪,若是要何辞舟送根筷子给人家她宁愿跳进旁边的湖中。
人生在世,不到万不得已,面子还是要的。何辞舟时在时不在的羞耻心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孟公子不妨换了东西吧,不如——”何辞舟扫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恍然想起自己出门带的一堆符纸,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符纸中,何辞舟取出一叠递出去,“这些送你。”
“何师姐倒是大方!”
何辞舟微微皱眉,转身冷眼看着来人。
“原来一个破木头就能换这么多符纸,”龙华从梨树林中走出,嘲弄和嫉妒的目光仿佛能贯穿两人,“也不知道师姐怎么做是有什么道理所在。”
“师姐莫不是,喜欢上这个残废了?”
“慎言!”何辞舟大斥,脸色鲜少地露出怒色,“我行事与你何干?少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龙华发疯道,“怕不是戳中师姐那点小心思后恼羞成怒吧!”
“怎么,修行太苦师姐想嫁给这瘸子当这孟府的少夫人了?也该让人瞧瞧,他们眼中冰清玉洁的何师姐嫌贫爱富的丑恶嘴脸!”
疯狗乱咬人,在何辞舟眼里龙华和疯狗无甚区别。不,他还不如疯狗。
何辞舟把符纸强塞在孟皖怀里,指着各式各样的符说道,“这种是驱邪的,这种是安眠的,这种是镇宅的,这种是……”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何辞舟也不管人有没有记清楚,朝他点头示意,看也不看龙华,沿着原路返回。
“叮咚,宿主请注意。”许久未出现的系统再次上线。
“请帮助主角找到绝世神器——问浮剑。”
果然,这地方有宝贝。
问浮剑,上古邪剑,具记载,问浮剑的主人曾是一位大乘者,而他的妻子有着百年难遇的先天仙骨。得先天仙骨者修炼速度是常人几倍,且极易获得机缘。得先天仙骨者本是最有可能得道成神的人,但大都怀先天仙骨者未等到成年,在他们刚刚展露出天赋时就被人活活剐出仙骨,死于非命。而这位大乘者的妻子也未逃开这一命运,悲痛欲绝的大乘者杀了夺走妻子仙骨的人,把妻子的仙骨打造成剑,自此问浮剑问世。
问浮剑带着主人的愤恨诞生,自问世便有邪性,大乘者带着这把剑后逐渐被剑影响了神志最终变得杀人如麻,善恶不分。
一步错,步步错,至此,道亡。
.
厅堂内,何辞舟跨过门槛,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胖乎乎的身体就迎了上来。
“叮咚,触发剧情人物孟祥,宿主请注意。”
“这位便是何仙长吧,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仙长貌若天仙,气质出尘,我……”
何辞舟被挡了路,不禁皱了下眉,却让对面的人惊恐不已,“仙长哪里有不满的地方尽管说,莫要动怒啊!我……”
“停,”何辞舟抬手止住对方的喋喋不休,“我并未有不满之处,孟老爷愿意见我们,我们不胜感激。还请让一下。”
孟老爷扭着圆润的身体往旁边移了移,跟在何辞舟身后,嘴是一刻不歇。
“仙长能来我孟府蓬荜生辉,仙长如此说折煞我了,我……”
“孟老爷!”贺兰雪高声言道,“人都到了,我们聊聊最近镇上邪祟一事吧。”
“啊,好,也好,”孟老爷抬手擦擦汗,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也不敢多坐,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大半个身子悬空在外面,看起来可笑极了,“仙长请说。”
“那我便直问了。凤鸣镇出事前可有怪事发生?”
“没有!我们凤鸣镇一向平安,治安也是极好,不会发生什么怪事的。”
“怪事发生和治安无甚关系,孟老爷你再好好想想。”
“没有的事——”
“没有?”何辞舟起身朝他走去,“真的吗?”
“……当然了。”孟老爷讪笑道。
在来孟府之前,何辞舟本以为孟老爷应该是个满目慈善的老好人,但步入孟府后,怪异感愈发强烈。
你说孟老爷乐善好施,且在凤鸣镇算不上有钱,但孟府宅基极大,一路走来府邸充斥着奢华,这里的一根梁柱、一朵鲜花可能都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花费。
再说面由心生,这虽不是真理但也确实有点道理,不是仇富,没有偏见,客观说这孟老爷不仅圆滚滚的,小眼睛大鼻子,脸上的肉堆在一块,随着他的动作一颠一颠的。还有他说话时不由的谄媚和殷勤,与她想象中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何辞舟不由想起在院中偶遇的孟皖,不禁猜测孟皖是不是孟老爷收养的,不然颜值差怎么会那么大?
何辞舟叹了口气,笑着说:“孟老爷,刚刚出去逛逛你猜我遇到谁了?”
“这,这我如何晓得。”孟老爷头上的汗一滴滴落下,紧张地结巴了。
何辞舟拍拍手,笑得灿烂,“孟老爷如何不晓得?听说孟老爷把下人都遣散了,只一些自愿留下的还在府中,算了算去不过几人,孟老爷聪明,定能一下猜中。”
孟老爷擦擦脑门的汗,“是——小五?”
何辞舟摇头,“不是。”
“是兰丫头?”
“也不是。”
……
前前后后说了一圈,何辞舟一直否定,孟老爷讪笑问:“仙长莫打趣了,我府中只剩这些下人了。”
“确是只剩这些下人了,可这府中可不止下人啊。还有一人孟老爷是说漏了还是——不敢猜?”
孟老爷脸色大变,小小的眼睛闪过犀利的光,他猛地用圆滚的身体扑向何辞舟,“我杀了你!”
“孟老爷要杀我?”何辞舟身体微测避过孟老爷的袭击,脚步一点,绕到孟老爷身后,一脚把孟老爷踢到在地,“孟老爷在怕什么?”
“孟老爷是做贼心虚了?”何辞舟低头和孟老爷交谈,脸色神色不变。
孟老爷瞬间失去力气,良久,闭眼道:“出事前段时间,乱葬岗,有人说看到有断手从土中爬出,后来越来越多人发现这件事,就请了道士来做法,事情解决了,大家渐渐都忘了这回事。后来,后来就这样了——谁也没料到,没料到啊!”
何辞舟静静看着他,最终放下压在孟老爷身上的脚,对贺兰雪道:“师兄,把这人绑了,我们先去乱葬岗看看。”
“好。”贺兰雪颔首应道。
躲在黑暗处一直未开口的龙华突然说道:“师兄师姐先去,人我看着。”
“你看着?”何辞舟有些迷茫了,按道理来说问浮剑就在乱葬岗,可龙华自愿留下来看管孟老爷不就错过这一大机遇了吗?还是说,她猜错了,问浮剑不在乱葬岗?
“好,”贺兰雪未做他想,应了下来,“龙师弟定要看好了。”
“是。”龙华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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