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听到警车的呼啸声,跪坐在原地涕泗横流衣衫凌乱的女子这才如梦初醒般颤颤巍巍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路灯下瘫倒的人走去。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背后的鲜血逐渐扩散,渗透了灰白色的运动服,在表面绽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网球包滑落在一边,绣着“金运”二字的御守也在滑落的过程中沾染上了点点血迹。

“小姐,我们这里接到报警,请问发生了什么?”从警车上匆忙下来几位警察登时看到眼前这一幕,其中一位马上拿起传呼机请求派送急救车。

女子披上一位高挑女警递给她的毯子,惊惶的面色在安抚下逐渐平复,她语无伦次地讲述起事情经过,另一位警察则开始查看昏迷女子的情况,从衣兜中摸到了她的手机,按下1键给紧急联系人致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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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一处酒吧内。

霓虹光束摇曳生姿,光怪陆离仿佛一个与尘世隔离的微缩世界,冰块在威士忌酒杯中碰撞,烟气缭绕,紫色的迷离氛围与杯中的酒红色相映成趣。音响轰鸣,霓虹灯下的舞池,神色各异的人们肆意舞动着。

一处喧闹的卡座,二阶堂流川一杯接一杯地痛饮着朋友为他预备好的酒。

“流川,你还是悠着点吧。”

身边的男性朋友听闻二阶堂流川失恋了,特意为他组了这个局,谁曾想到他美女也不看一眼,话也不回一句,来了就开始猛灌自己。

“少管闲事。”

清冽的嗓音中透着不耐烦,见此,其他人均识趣地自顾自玩乐去了。

二阶堂流川突然感受到胸口震动,打开手机发现是妹妹的来电,清了清喉咙,小跑到卫生间接起了电话,话筒对面却是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和这个电话主人的关系是......”

二阶堂流川心下一紧,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我是她的哥哥,怎么了。”

“这里是东京都警署。是这样的,你的妹妹牵扯到了一起刑事案件中,现在受伤昏迷了,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现在来金井综合病院一趟,这边需要您帮忙办理一些手续,我们现在也正在往那边赶去。”

手机滑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二阶堂流川赶忙将手机捡起沉声应是:“好,我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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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噩梦,幸村精市已经习惯了晚睡,今晚夜风有些萧瑟,他安静地坐在医院的连廊长椅上,这个位置既可以看到行色匆匆的人,又可以嗅闻到连廊一侧花草的芬芳。

“七海!七海!”又是一张疾驰而过的病床,和痛苦咆哮的人,他想,今夜不知道又是谁将与死神博弈,不过,很快就要轮到他躺在那张送往手术室的床了。

“二阶堂七海!”这一声混杂着愧疚绝望与痛苦,听到这个名字,幸村精市瞳孔骤缩。

是重名吗?

他站起身试图看清已经推远的病床上的人,看不清。

但他看到了,那个面色沉痛可怖的清俊青年身后背着的网球包上,挂着一个熟悉的御守。

只是与往日不同,金色的绣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橙红色。

幸村精市急急忙忙站起身,跟着疾跑了过去,和青年一同冲进了电梯里。

二小时后,金井综合病院VIP病房内。

少女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头紧缩,微弱的呼吸声几不可闻,从这张脸上,完全想象不出几小时前她还是活力四射的模样。

身上已被手术室的护士换上了病号服,沾染了大片血迹的外套卷成一团和网球包一起被丢在窗边的小桌上,红得刺眼。

“二位不必过分担忧,根据检查结果,二阶堂小姐主要是因为腹部受到重击导致黄体破裂,体内有少量出血,并左侧两处肋骨骨折以及后背有几处较深的金属穿刺伤需要定时清创。”

“已经为她用胸外带固定并打了破伤风的针,目前并无性命之忧。大约再住两周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要等伤好得差不多还需要一个月。”

“这叫不必过分担忧?”二阶堂流川恶狠狠地瞪了医生一眼,加上一身的烟酒气,活脱脱一副医闹预备役的模样。

又转头对着跟来的警察大声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察面色如常,大约是这样的对话他经历得多了,早已习惯。他将在救护车上已经阐述过一遍的内容再次陈述了一次:

“......”

“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只有这些,我们会尽力抓住逃窜的罪犯,这是青春台警署的联系方式,后续再有任何事务或者嫌犯落网的消息,我们会通过这个电话通知您。

如果您还有任何疑问需求也可拨打这个电话,哦对了,等二阶堂小姐醒了麻烦您主动联络我们,我们需要她做一份笔录。这里有一份知情回执书需要您作为代理监护人签个字。”

二阶堂流川签完字看着警察离去的背影重重深呼吸了两次,这才颓唐地在陪床椅上坐了下来,抬头:“你呢?你又是谁?”

幸村精市面对青年的质问并未恼怒,温和答道:“我是七海的朋友,现在就住在隔壁病房。”

“七海?朋友?呵,我从没听过七海有你这号朋友。”

再好脾气的人被这样无端嘲刺也会生气,幸村精市顿觉可笑,“那很巧,我也从未听七海提起过你。”

直到今天通过听到的对话,他才知道原来七海并未和家人住在一起,而是一个人租住在青春台附近。

眼前这个所谓的家人,居然放任自己未成年的妹妹陷入险境,看起来也不过是名不副实。

两人之间的硝烟一触即发之刻,二阶堂流川的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二阶堂流川的嗓音瞬间沉静柔和下来。

“摩西摩西,啊,母亲,嗯我现在在外面。哦对了,七海和我说她最近有一个重要的比赛,您和父亲最近就别打扰她了,等她忙完这一阵子我再带她回神奈川。”

这一通电话像一盆冷水浇得二阶堂流川霎时间变得冷静。

深吸一口气,二阶堂流川主动向幸村精市解释起来,

“这孩子一直很独立要强,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我想,她大概也不想父亲母亲知道这件事。”

“家在神奈川,为什么会来青学读书呢?”幸村精市状似不经意间提起,难怪上次她说要回立海大读书。

“国小有一天她突然就说要来青学读国中,扯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我知道多半是和网球有关的原因吧,她从小就对网球着迷,做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

“今晚我会在这里陪床,你是病人,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冷静下来的二阶堂流川变得礼貌了不少,这让一开始嗅闻到眼前青年的一身烟酒气而对他有些反感的幸村精市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思索片刻,幸村精市从善如流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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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二阶堂七海都没有出现在青学的女网部,连答应好的去冰帝指导的时间也缺席了。

龙崎教练给出的答案是事假,让部员们继续原先的训练计划,为周六的女网关东大赛做好准备。

但打不通自家部长电话,去了部长家中也发现无人的几位正选依然纷纷心焦起来,训练也变得心不在焉时常出错。

好在木下葵和白石智子两人还是一起努力稳住了局面,一边询问起男网部的部员是否知道内情,而得到的解答是几张同样迷茫的脸。

如果两天后二阶堂七海再不出现,那么这次的关东大赛决赛只能让替补的木下葵上场,担任单打三的位置,白石智子则将代替七海成为单打一。

而她们的对手,是立海大。

“部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吉川阳菜焦虑地咬唇,无人能回答她的疑问。

另一边,冰帝众人也在疑惑。

虽然与二阶堂七海仅有几面之缘,森绿却能感受到,对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不如说她其实和青学的另外那位部长有许多相像之处,她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无故毁约,且电话也打不通,别是出了什么事了。

森绿一边担忧着,一边找到了正在和正选们训练的迹部景吾,“迹部君,最近几天你有联系上二阶堂桑吗?”

“啊恩?怎么了吗?”迹部景吾点了点眼下的泪痣,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二阶堂桑今天没有按照约定前来,电话也打不通。”

“本大爷帮你问问。”迹部景吾想起来,认识这么久自己好像忘了和她交换电话,不过忍足那家伙有。“忍足,给二阶堂打个电话,顺便把电话号码抄送我一份。”

“嗨嗨。”忍足扶了扶眼镜,将电话拨了过去。“嘟......嘟......摩西摩西,七海,你去哪儿了?......我知道了,谢谢。”

“七海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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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阶堂流川面色憔悴了不少,他向公司请了两天假,几乎是昼夜不眠地守了二阶堂七海一天一夜,才等到她悠悠转醒。

“哥......哥?”醒来的七海看到自己身侧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眼眶深凹的黑发青年,费力睁着眼努力辨认了几秒才发现是她的哥哥。

“七海,你醒了?”听到这道虚弱沙哑的呼唤,二阶堂流川猛地抬起头来,眼眶发酸几欲流泪。

“七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我帮你叫医生来看。”说罢二阶堂流川起身连按了数下床头上的护士铃。

“除了哪里都痛,哪里都好。”七海这时候依然有闲心开玩笑,“对了哥哥,我的手机在哪里,这几天没有去网球部,大家该担心了。”

她的眼珠子转溜了一圈也没看到自己的手机,倒是看到了扔在窗边她的“英勇凭证”。

“啊,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上班任为你请了假,手机在包里,我忘了给你充电,我现在就帮你充。”刚将手机充上电开机,就打过来一个电话。

“摩西摩西......我是她的哥哥。”放下电话,二阶堂流川抬头询问,“是你的朋友,要让他们知道你在哪儿吗。”

“告诉她们吧,免得她们猜来猜去更加影响周六的发挥,反正我也还没死。”七海以为是自家部员们打来的电话。

“啊,你好,七海现在受伤住院了,如果你们想看望她的话就来金井综合病院吧。”

挂断电话,二阶堂流川阴沉着脸。“哥哥,怎么了?”七海不明所以然。

“不许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听到了吗?”二阶堂流川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吓得七海一个激灵。

“对不起......,对了哥哥,这件事没有让爸爸妈妈知道吧。”七海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床单面色焦急。

“没有,我帮你瞒下了。”二阶堂流川坐回陪床椅上,弓着腰双手捂面,声音低沉。

“如果你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阶堂流川的声音逐渐哽咽,随即狠狠地锤了一把身下的椅子。

“七海,我一定会找到伤害你的人,替你报仇。”

青年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之色。

二阶堂七海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来哥哥在她面前都是一副五好少年的模样。

见他如此低迷甚至于有些癫狂的状态,她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真的闯下大祸了。

未等她构思好安抚的措辞,几个护士走了进来开始为醒来的七海检查身体。

“哥哥,你先出去吧。”

“好。”

二阶堂流川撑着手臂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刚点上,想起这里是医院,啧了一声将微红的烟头按在铁栏杆上扭了几圈蹭了蹭灰。

他环视一圈又发现走廊上没有垃圾桶,更加气急败坏。

胡乱地将点过的烟硬塞回了皱巴巴的烟盒里,他继续仰着头枯倚着,不知在沉思什么。

电话中并未言明七海的伤情,冰帝众人也因此并未深思。

简单讨论一番后,认为女网部应该专心为周六的决赛做准备,最终还是迹部、忍足和向日三位与七海更为相熟的正选前来看望她。

跑到门口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对着病房门口,倚靠着栏杆的黑发青年。

三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无他,这位青年看起来就不是好人模样,甚至让人莫名感到危险。

黑色微卷的半长发凌乱,胡子似是有几天没有刮过了,东倒西歪地扎在下巴上,深紫色的瞳孔锐利如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白色衬衫的领口散乱地开着,露出了一小片胸膛,袖口上甚至还沾着一些棕色的痕迹,黑色西裤也皱皱巴巴,凑近了可以闻到淡淡的烟味和酒气。

一言以蔽之,完全像是深夜新宿的街道上常见的糟糕酒鬼。

无视此人,忍足先行一步敲响了房门,门正巧同时大开,开门的护士侧身道,“检查已经做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门外众人鱼贯而入。

甫一进门,三人震立当场。

迹部景吾猛地向窗边大胯了几步,他一把捞起自己借给二阶堂七海的外套,上面沾满了红棕色的痕迹。

怔愣了半响,从脚底涌起一阵胆寒直冲头顶,他意识到,那是半干涸的血。

迹部景吾转头,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见刚才还站在门外的黑发青年已经凑到了床边,面色温和,目光却深邃中含着森冷。

“七海,我得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过会儿会有警察来找你做笔录,你做完好好休息,任何事一定打我电话,知道了吗。”

而后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知道了,你快去忙吧。”七海乖巧点头。

“七海,你,你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终于回过神来的向日岳人扒着床沿满脸的不可置信。

“嗯......这本来该是一个完美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咳咳。”

七海看着床边的红色脑袋忍不住揉了两把,故作轻松道。

“正好待会儿警官会过来做笔录,你们坐在边上一起听省得我说两遍啦。”

......

听罢描述,忍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群人渣。七海,我认为你该搬家。那边偏僻你又是一个人,现在还有可能被他们找上门报仇,这太危险了。”

“是啊是啊,这次只是受伤,下一次......”向日岳人也担忧得眨巴着眼。

七海点了点头,“嗯,哥哥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所以我现在也在想该搬去哪里呢。”

此时,在窗边已经伫立良久的迹部景吾终于解除了君临天下的状态,他的心情不可谓之不五味杂陈。

初次和她见面时,她流着泪和他打了一场球,在他看来明明有着不亚于他的实力却耽于感情,甚至用网球来发泄情绪,这个女人实在不华丽,可惜了这样好的网球技术;

第二次见到她,他窥探到了她莫名敌意的真正来源,对于他来说,比赛只为胜利,至于手段,只要不违反规则一切皆可为,这个女人天真愚蠢到让他觉得好笑;

第三次见到她,他本想挫挫她的锐气,却被她的真诚给步步逼退;

第四次见到她,他又看到了她完全不同的一面,聪慧、自信且坚韧,洞察力可与他比拟,仅凭三局就破了他的唐怀瑟发球。原来是他片面理解了她,她对网球的了解与热爱不输给任何人;

第五次见面......他承认,在听到她再次住院的消息,他的内心是不同以往的焦虑。

在见到了她的病容,他沾血的外套,他被心头的刺痛与怜惜压得喘不过气,这种心痛的感觉,好像不是对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尊重的对手该有的。

况且......看到旁人吻了她,他会嫉妒。

“本大爷在青春台附近有一处房产,一直放着没有人住,二阶堂,你先住到那里去。”少年的语气不容分说。

七海稍加思索,回道:“不需要付房租的话我就却之不恭啦。”也算合理利用资源,况且如今不搬家会有性命之忧,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短期内想找到公寓也不太容易。既然人家都不在意,自己好像也没必要矫情。

迹部无奈,“当然不用你付。”

忍足侑士托了托反着光的镜片,迹部你......

作者今天暂时没有话要说x

哦不对,有,有人能感受到这一章一点特殊的气息吗

正文已经写到快40章了,端午节多更几章好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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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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