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冷凝的预料，这帮男人们并没有跳舞，只是在这里说话而已。但他想过一万种说话的可能，唯独没考虑过自己有被服务的可能。一个黄毛男的居然堂而皇之坐在他旁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说话。
什么鬼玩意儿？
这是把我当女性在服务吗？
“感觉怎么样？”旁边人游刃有余地问道。
冷凝冷冷瞥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哈哈，第一次来很紧张吧。”对方从容地倒上一杯酒试图递给冷凝。
冷凝没接。
“大家都玩得这么开心，你这么格格不入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冷凝屏住呼吸。
“啊，瞧我在说什么呢，我这笨嘴，我不是说你哪里做得不好，就是我担心你一个人很孤独没人陪着不开心。”
谢谢你，如果你不说话我会很高兴，而且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叫孤独，我一个人只会觉得爽。
冷凝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在这种聚会上总有人放不开很正常，像我以前，我就一直放不开……”
你拿我跟你比？！
冷凝一下站了起来。
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冷凝聚集，本来唱歌撒欢的女人也停止了声音。
冷凝猛然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他调整好本来死鱼脸的表情，冲李玉婷方向歉意一笑，平和说道：“不好意思，我想方便一下。”
“啊……哦……可以。”本来和他说话的男人半是尴尬半是害怕地仰视着冷凝，在他的视角下，可以看清冷凝刚才一瞬凝固了的杀意。而他说完这句话后，他更是感觉到了冷凝用眼神的余光狠狠剜了他一刀。
虽然很怕，但男人还是觉得有被冷凝阴狠的表情帅到。
“去吧。”李玉婷手夹着烟指了指外面。
“砰。”关门的声音。
李玉婷身旁的男人见冷凝离去，轻轻抚了抚李玉婷的手，问道：“你怎么把个男的带来这里了？”
“怎么，这里不是男女不忌吗？”李玉婷拂开男人的手笑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朋友都是女的，突然来个男的，我有点惊讶。”
“怕什么。”
“这不是怕，你可是我的女王，我自然非常关心你。”
“呵，”李玉婷晃了晃指尖的细烟，“你是给我花钱的，而他我希望是替我守钱的。”
“哇哦——”男人起哄，“这么大的好事，女王不得点几个酒庆祝下？”
“别急，这不还早？你看刚才那一下就把他吓跑了，他还得熟悉环境。”李玉婷有些惋惜似的摇摇头。
“熟悉之后呢？”
“熟悉并理解之后在一起的话，我就能继续和以前一样‘正常工作’，回家还能和他好好享受家庭，这想想就……”李玉婷红了脸。
“那为了我最爱女王的未来，喝一杯！”男人举起酒杯。
包厢内，欢欣的气氛毫无间歇。
冷凝出了包厢，出于习惯，他躲到了曾今去过的地方，和上次一样靠近员工休息处的小角落。他拿出了耳机塞进耳朵慢慢听，根据李玉婷的脾性，他可以有两首歌的时间来放缓心情。
耳机内奏响的音乐就仿佛一张网，他躲在网里，可以暂时把烦心事隔在外面。
我跨过山水万千
只为那一个终点
悠扬的木吉他配着慵懒的温柔男声，冷凝倚靠在墙角，感觉呼吸渐渐舒缓，身体也逐渐轻松。不远处包厢里各种嘈杂的咚咚音乐也不再是那么鼓燥人心，昏暗的角落无人在意让人是如此心安。
“冷凝？”
熟悉的音色响起，冷凝看向音源——王怡惠。
“你怎么在这里，你还好吗？”王怡惠担忧地看了看冷凝的脸色，她一手拉住盖在身上的衣服，快步走上前，“是喝酒了吗？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冷凝冰冷的眼神如刀一般指着王怡惠：“没喝。”
别多管闲事。
“啊……你怎么来这里了？陪朋友？”
王怡惠害怕又担心地持续提问让冷凝心里一紧，他收紧下颚想让这个打扰他为数不多休息时光的女人赶紧滚，但他又清楚对方只是一如既往的好意罢了。
罢了，至少她是个不要自己带面具的家伙。
冷凝低下头，继续听歌。
王怡惠明显感觉到冷凝的气氛缓和了，放下抓着衣服的手，松了一口气。
她把冷凝拉到盥洗室附近，冷凝洗了把脸稍作安息，她递上毛巾。冰凉的水珠反射着灯光沿着冷凝冷峻的侧脸缓慢下滑，男人如同雕刻一般的面庞上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底深不见底。一瞬间，王怡惠望着冷凝的侧脸有点高兴，不小心笑出声来。
“笑什么。”冷凝拉着毛巾擦脸，闷声道。他的前发微微浸湿，那一缕一缕半湿的发丝在这样嘈杂又安静的暗昧空间里有些色情。
“没什么，我想到了以前，你不觉得这个情景和小学有点像吗？”王怡惠朗声道。
冷凝蹙紧眉头，没有搭腔。
不像，完全不像。我还是那个一直追着唯一目标的逐渐不堪的我，你却不是那个美好回忆里的你了。
冷凝扭回头，看着水池，低下头呼吸。
王怡惠这回没有主动说什么，她在静静享受这个氛围。
“呦呦呦，我就说你怎么不见了，原来跑这里来会老情人了？”吊儿郎当的声音，冷凝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林雨萧转着手机出现在了背后。
“喂，你，”林雨萧一把撑到了冷凝的水池边上，“好小子，你是一个电话都不接啊。怎么，是我对你没用了就不理了吗？”
“忙。”冷凝回道。
“忙你还有功夫来这里？”林雨萧咧开嘴呵呵笑了起来，“啊，我懂了，新朋友是吧！”
林雨萧收回撑在冷凝身边的手，退后几步，一把搂住王怡惠的肩膀。
“认识新朋友也应该不妨碍和老朋友叙旧啊！”
冷凝直起腰，侧过身子看向林雨萧，眼神冰冷。
真烦。
他抿了抿唇。
不，是自己大意了。
他该想到的，王怡惠既然前些日子和林雨萧在一起了，那么在这个地方碰到王怡惠肯定就有概率碰到林雨萧。
呵，果然社交方面不是自己的强项。
冷凝暗自自嘲。
他噙着浅浅的笑意，好看的眉微微蹙起：“抱歉。”
“……”
林雨萧搂着王怡惠眼睛睁大，冷凝的笑容就像是茫茫冰冷雪原上的海市蜃楼，翻滚着大片的雪墙却带来一阵阵腾云驾雾般的仙气，飘渺清冷而又如梦似景。他知道的，冷凝和他之间有道鸿沟，他绝对不应该期望终产者和中层阶级能玩在一起，他们本就是不能互相理解的人。
一切现在看似美好的虚假平和，只是尚有所求罢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一笑别人就拿你没辙了？”
林雨萧抓紧了王怡惠的肩膀，有力的指节陷入女人柔嫩的皮肤，王怡惠啊的一声喊痛缩到林雨萧身后。
冷凝望着两人的互动，如同机器人般没有变换表情，笑得好看而又僵硬。
“嗯……或许？不清楚，我没在意。”冷凝温和的声音仿佛清泉，话里却是冰冷的另一层含义。
我管那些经验包评价我做什么？重要吗？
他把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取下，随手搁在一旁。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玩。”
“喂，今后能联系吗？”林雨萧叫住了冷凝。
“可以，只是我经常没空。”冷凝没有回头。
“啧。”林雨萧咋舌。
在林雨萧看不到的视野里，冷凝露出一抹真心的冷笑。
可恶的终产阶级。
扭头，冷凝看到了李玉婷，她双手抱胸，明显不耐烦而焦急的模样，在看到冷凝脸的那一刻，破开笑容。
“你好慢。”李玉婷笑道。
冷凝表情凝固了一瞬：“嗯。”
李玉婷看着冷凝半湿的头发，理了理对方的衣领，青年身上清爽的气息令她心旷神怡。顺着冷凝的背后看去，她看到了个不想看到的家伙，林家小公子，那家伙正挑着眉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
“李阿姨好啊。”
李玉婷黑了脸。
“哦，不，李姐，嘻嘻，”林雨萧向前几步，从昏暗的镜子前走入光中，“不过我想问题不大，你应该不在意这点小差距是吧。”
李玉婷气闷地哼了一声：“是，我对那些不知道自己该站哪里的人，向来很有肚量。”
“哎，有些时候站哪里也是身不由己，毕竟我爸说我们这些渡河的，肯定是踩那些看得到的石头安稳些。”
“小心石头底下都是泥沙打滑啊。”李玉婷抿唇古怪地笑道，她脸部肌肉僵硬让眼部被笑容带动的一高一低。
洗漱台的灯不安地闪动了一下。
林雨萧眯起双眼，长呼一口气。他从兜里掏出一只烟，挠了挠自己染了蓝发的后脑勺，递给李玉婷。
“要不？”
“不了。”
林雨萧假笑着收回烟，点火，自己抽了起来，烟气袅袅。他一口吐向了旁边毫无防备的王怡惠，表情却是爱意：“你咋不给我们的大明星李姐问好，真没礼貌。”
王怡惠被突然点名有些惶恐：“啊？哦，李姐好。”
“笨，我叫李姐，你也叫？”林雨萧拿手背弹了下王怡惠的脑门。
记得遵纪守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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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外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