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就出无人区,会很麻烦。
想到此处,裴清之蓦然停下脚步,立身于一株参天大树巅峰的丛叶间。
狂风袭袭,他的脚下是一片暗色林叶,在夜风中如海浪一般层层叠叠地翻滚着。
衣袍随着林海一起翻滚,月色下,居高临下的红衣人,张扬至极!
他缓缓回头,白色的狐狸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神秘莫测,阴沉而诡谲。
“为什么跟着我?”
面具后发出的声音嘶哑,还叠加着幼童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几种声音夹杂在里面,让人不由心惊胆寒,又分不清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贺渊停后另一颗树枝上,冷风岌岌,玄色外衫,猎猎作响,他视线紧紧盯住前面之人的身影。
他强忍着怒气道:“为何杀花无邪?”
裴清之看着他,浅笑一声,“我若不承认你待如何?”
虽然话里行间没认,可语气中的戏谑并未隐藏。
不如何。
贺渊不是不想,是不能!
他感受不到面前这人的修为,这证明对方修为至少高他三届以上,才可在他面前隐藏得这般毫无破绽。
他哪里知道这是裴清之身负天灾,自带功能,只要他想,就能!
“别再跟着我。”
裴清之低声警告道。
“不行!”贺渊固执地摇头。
他不是这红衣人的对手,可他离开时已经叫人通知师尊了,就算不能拖延,也不能把人跟丢。
被贺渊的固执搞得烦了,裴清之单手撑着下巴,指尖灵巧似无意识沿着白狐面具的边缘游走。
“你若一定要个理由,我也可以给你一个理由,”裴清之想了一下,说:“因为他穿了和我一样的红色衣服。”
这个理由牵强的可怕。
贺渊甚至想翻个白眼,因为花无邪今天根本没有穿红色的衣服。
他说:“他穿的是朱色的。”
裴清之哪里会注意到花无邪穿了什么颜色,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红色,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朱色啊!”
贺渊问他,“前辈,对朱色也不待见?”
“谁是你前辈?”
这声前辈唤得他顺耳又心耿。
见贺渊被他怼得一时哑口无言,他心情就逐渐见好了。
“看我心情,”裴清之继续胡说八道,“可能前一秒对红色过敏,后一秒就看朱色不顺眼了。”
反应过来贺渊是在拖延时间,裴清之语气有几分不耐,“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是你自己要问,给了你理由,你怎么还不满意?”
“是因为你的理由丝毫不觉得可以信任。”
和某人一样,贺渊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滚开!”
裴清之语气已显不耐,他还有正事要做,他不想再与贺渊再继续蹉跎。
“前辈?可是急着回去找这个?”
贺渊伸出手,掌中赫然握着一张弓,弓身如冰晶,是透明色。
他虽没来得及救下花无邪,但他破体一瞬,贺渊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花无邪身上有一护命法宝灵光一闪。
当时场面混乱,他趁乱出手,偷偷拿到了这张弓。
雪魄弓,冰系法器,有弓无箭,其蕴含无尽的冰雪之力,会在开弓一瞬自动凝结成箭矢。
是这世间,唯一能对裴清之身体与之天灾,造成致命伤害的武器。
可说是他之软肋,裴清之不动声色看着他,“不过是一张破弓,还不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你要就拿去。”
他语气看似洒脱,其实恨不得冲上去拧断贺渊脑袋,把弓抢过来。
原著中,这本就是落在贺渊手中的法器,就是因为这雪魄弓,两人才在这最后一场大战,贺渊反败为胜,大反派裴清之战败身陨。
当然,裴清之穿过来的时候,书还没有写到这里,这个设定还是他给秦风提的建议。
现在想想,他真想给当时的自己狠狠一个**兜。
作得透透的。
从他一开始故意接近花无邪,目的就是为了这柄弓。
后又费心去救花无邪出逃水牢,就是想趁着对方畏罪潜逃是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杀人夺宝。
一切计划可说是天衣无缝,还能让贺渊不舒服,可谓是一箭双雕。
哪知是人算不如天算。
主角和反派真的是天克,不管他如何费尽心思算计,总能叫贺渊这只拦路虎,莫名其妙地破坏他最关键的一行。
算了!
以往哪次与贺渊夺机缘是容易的,总归最后还不是到了自己手里。
想到这,他心里又宽慰了几分。
时间上已经来不及,百里之外,有无数脚步声正往这边急速赶来。
贺渊也是如此,所以才敢拿出雪魄弓与他对峙,有恃无恐。
无意纠缠,裴清之轻笑一声,食指与中指旖旎点在白狐面具之嘴角,而后优雅送出一记飞吻。
“后会有期!”
说完,裴亲自的红色身影化作漫天的银碟,翩翩起舞后又散作满天繁星。
对方的动作轻佻,贺渊虽不解其意,但能明确感受到对方的挑衅。
他快速冲了上去,一伸手,握了一手的银辉。原地哪还有那道红色身影。
清晨,裴清之如平时一样早起,练上一个时辰的剑。
刚收锋,剑还未彻底归鞘,就听主殿那边传来厚重的传讯古钟声。
“咚咚咚!”
钟声急切,响彻山谷,悠悠回转。
钟声中,藏着神道宗全宗戒严的指令,他来了神道宗这么多年,这钟总共也没响几次。
“发生什么事了?”
行到山门前,裴清之遇上了一路小跑了过来的莫倾城。
莫倾城跟他一样一脸懵逼,“我这不是来问你吗?钟怎么响了?”
叹了口气,顾裴之摇摇头。
“不会是出事了吧?”莫倾城战战兢兢道。
裴清之说:“肯定是出事了,否则这钟能响?不过是谁出事可就不好说了,我们先去看看吧!”
两人说着一起朝主殿走去。
还没进殿,大殿的门口就被前来参加天伦魁元的人流挤得水泄不通。
两人被堵在主殿的山道楼梯上。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人群中不止又一人这么问。
莫倾城伸长着耳朵,拉着裴清之一起往上边挤。
总算挤穿了那团人流,混在一群宗门服饰各异的群体中,一边听着人群中传来的信息。
“出大事了,”
说话的人一开口就看到到人群中的裴清之。
他这样优秀的殊色就算有意躲在人群中,也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
“裴师兄!”
那人亲昵唤他,抬脚准备朝这边走来。
混迹在人群中的裴清之,朝他默默地微摇首,那人就听话的止住了脚步。
这时那人身旁不断有人催促,这才再次扯着他的大嗓门,大惊小怪道:“这可真是出大事了!”
“你怎么又是这一句?你倒是快点说啊?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大事?连天伦魁元都暂停了?”
怪不得所有人都挤在大殿前。
裴清之不动声色在人群中搜索贺渊的身影。
从那晚之后几天,他就没见过贺渊的身影,就连天伦魁元贺渊也没有再参加了。让他又不由怀疑,这事又是否和自己有关?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人群中再次爆出猛料。
“玄霄尊者杀人了!!!”
“修真界每天都在死人,杀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这次不同,听说是差点屠族!”
“不会吧?玄霄尊者那样的人,疾恶如仇,怎么可能?”
“是真的,听说前几日,为了花无邪之事,玄霄尊者去了花家商量这件事的后续,后来就听说和花家已经撕破脸皮,玄霄更是一气之下屠戮花家满门,现在花家逃出来人已经找上门来了,就在里面要和神道宗讨个说法呢。”
“玄霄和花家闹翻,当时我就觉得要出事。”
“不可能,师叔不会做这样的事。”
莫倾城话一出口,就拖着裴清之,两人生生挤开人群往大殿里钻。
裴清之也想要快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让一让,前面麻烦让一让。”
好在他面子还算好用,人群自动为他分出一条路,两人也是如愿挤到殿前。
殿前有神道宗弟子把守,见其两人,守卫没有阻拦自主放行。
主殿中,玄德正和一白胡子老头争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着谁,谁也不饶谁。
只听玄德一声大吼,“你放P,我师兄贤良方正,是不可能做下这样的事情的。”
“玄德老儿,你好不讲理!”
白胡子老头带着哭腔,字里行间全是一腔愤慨。
“留影珠已经把玄霄全部恶行记录其中,你已经亲眼看过,花家八百七十一口,现已不足一百人,玄霄报复杀人也是我们亲眼所见,你却还为其狡辩,到底是何居心,还是他就是受神道宗所指使,才干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你喷粪!”
“你胡说八道。”
玄德指着白胡子老头的鼻子,越骂越有劲。
“你花家就是什么好东西,仗天伦魁元这样的场合,还想要诬陷我师侄,这事我还没跟你们花家清算呢,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又来冤枉我的师兄?”
“你简直不可理喻,”白胡子老头脸都气歪了。
他大声开口替自己族人辩解道:“我都听我家长老说了,明明是你们神道宗仗势欺人,扣下花无邪,之后更是把人折磨致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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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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