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臻臻

此时,秀娘刚好提着燎过火的母鸡过来,问许臻炖整只还是半只。

现在秋末,天气变冷,肉也能放一些,秀娘是觉得炖半只就够四人吃,可以留半只明天吃。

许臻却道:“嫂子,全炖了,吃不完剩下的,明早用来煮面吃。做的时候,把上面鸡油切些下来,熬好存小罐子里,后面煮面时加点在里面很香。”

这鸡比较肥,若是不切掉些鸡油,炖出来的鸡汤就太油了,腻人得很。

想着热腾腾暖胃的鸡汤面,许臻有些馋。

家里的饭菜全都是纯天然绿色无添加的,土鸡蛋随便用猪油一炒都香得啊,更别说是炖老母鸡了。

许臻叮嘱秀娘:“嫂子,你炖的时候,先焯遍水,里面加干花椒姜片葱段去腥,撇掉浮沫,再泡上点干蘑菇,放里面炖,绝对很香。”

秀娘惊道:“过遍水,那鸡的油水不就过没了?”许臻怎么吃得这么精细嘞,秀娘在镇里头都没听说哪家吃肉还要过遍水。

“嫂子,你就听我的,这个炖出来肉好吃汤也鲜美。”

许轩看着那只鸡,虽然昨晚赞同了许臻的吃肉蛋油养身体养元气的理论,但中午吃鸡蛋炒饭,晚上又要炖整只鸡,显然给他造成了极大冲击。

他甚至觉得那鸡都死不瞑目。

“小弟,你和裴瑾去村里河边抓点鱼回来吃。”许轩抄起网鱼的工具全塞许臻手里,推着他往门口去。

“唉,哥,我还要去喂鸡呢——”许臻被他推得脚步踉跄。

“我会喂。再不去抓鱼,气温再低点把湖冻住,那就抓不到了!”

许轩心里琢磨,多抓些鱼养在家头缸里,以后吃肉便吃鱼,可不能放任许臻一天杀一只鸡。

许轩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许臻再这么嚣张地杀鸡了!

“哥,你喜欢吃鱼?”

许轩面不改色地撒谎:“那当然,鱼可好吃了!”

河里那些鱼刺多腥味又重,许轩喜欢个鬼。但那也是肉啊,按照许臻的说法也能补身体,反正不能每天杀鸡!

许轩心里暗暗想,到时候做好,就让裴瑾多吃些,正好给他补身体。

“那你怎么不去抓?”许臻转头狐疑地盯着他哥瞧。

他哥喜欢吃,印象中家里怎会没怎么做过?

“我要去割猪草,怎么?小弟想和我换?”

割猪草可累了,许臻才不想去,他上次割了两背篓回来,晚上腰疼肩膀痛的。

他用力摇头,不用许轩推,自己蹭蹭跑到门口,扬声喊人:“裴瑾!走,我们去捞鱼!”

秀娘听许臻要去捞鱼,找了个木桶给裴瑾,方便他们装鱼。

秀娘想着两人刚处着,捞鱼玩玩也培养培养感情,但家里没人爱吃鱼,所以多叮嘱了裴瑾一句:“随便捞两条玩玩便罢,别捞太多。在河边走的时候,小心些石头。”

许臻见裴瑾提着木桶过来,伸手过去接。

裴瑾手臂往后避开许臻的手。

“哥,你把你手里拿着的放桶里,我提着。”

许臻拒绝他:“你身体才好转一些,怎么可以让你提重物?以后有的是你使力的时候。”

他把东西放进桶里,手心轻拍下裴瑾的手:“乖一点,给我。”

裴瑾感受到许臻手心的热度,手没忍住往后缩一点,乖乖把桶给许臻。

许臻走在前面,裴瑾跟在他后面,用左手碰了碰右手手背。

现在秋末冬初,天黑得越来越早,天气也冷,不过村里人穿得都薄,秉承传统的“春捂秋冻”,有些就穿件薄麻布单衣。

穿了身中厚棉衣的许臻和裴瑾便尤为突出。

许家院子离河近,但要捞鱼得往河的下游再走上一段,许臻直接抄近路从村里大坝子过去。

庄稼人靠地吃饭,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忙活,六七月农忙,要收稻米麦子高粱,整天就三件事:吃饭、睡觉、收粮食。

现在地里就没活计干,手头没重要事情,村里人就喜欢凑在村里大坝子做点衣服鞋子边闲聊。

看见许臻和裴瑾提着木桶,桶里搭着网过来,一个个都侧目看着他俩。

“哎呦,这不是许臻吗?去网鱼啊?”

许臻提着桶,笑笑回答:“我哥说他想吃鱼,让我去网点回去。”

说话那婶子“噗嗤”笑出声,提醒他:“你怕是被你哥骗了,鱼有什么好吃的?那玩意儿腥得很!你回去时记得在地里多拔点葱姜,好盖盖那腥味。”

村里头吃东西舍不得放油,做得也不精细,煮鱼不腌不煎不加油,放点葱姜的都是讲究人了,好些就只加点盐,河鱼土腥味本就重,这样煮出来能好吃才怪。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插进来:“你管他的,人家钱多得很,鱼不好吃,也有的是肉吃。”

许臻在脑里对了下人,阴阳怪气说话这人正是上次去村长家时嘴他那婶子:何婶。

也不知她是天生嘴贱还是和许家有矛盾,对他格外有恶意。

许臻懒得搭理何婶这酸话,只回提醒他鱼腥那婶子:“谢谢婶子提醒,我有办法做得又香又鲜,晚上做好也给您送一碗尝尝?”

“不用不用!”大婶直摆手,觉得许臻在说大话,她做饭几十年了,都做不来那鱼,许臻才多少岁,能做得好?

许臻没搭理何婶,何婶脸上更是阴沉,尖着嗓子说:“你天天炒蛋做肉的时候怎么不给我们送送?倒是拿点破鱼汤装起大方来了!这么馋嘴的哥儿我活大半辈子还真是头一回见!”

她家在许家隔壁,许家炒蛋做肉的味道传过来,她宝贝大孙子直吵着要吃肉,闹了好大一场。

这人怎么跟只癞皮狗似的硬是缠着他,许臻无语道:“我俩啥关系啊?我就要给你送。你家是吃不起饭了?整天巴巴盯着我家的灶,烦不烦!”

“你……你,”何婶气极了,村里人盯着别人家吃喝都是暗戳戳盯的,许臻这样直接点出来倒真像她家穷得不够吃喝似的。

更何况,许大家的钱曾经差点就是她家的了,看着他们大吃大喝,她心里就不爽快!

何婶蹭的站起来,手指着许臻:“谁盯着你了?要不是你家那肉味弄得我家栓子吵闹,谁管你家胡吃海喝?若是真大方,有本事做好也给我家栓子盛一份!小气吧啦的!”

一个长得不错的哥儿附和何婶道:“是啊,许臻你家每天这么吃,弄得我们周围几家孩子闹得慌。”

何婶瞥见许臻身后跟着的裴瑾,眼珠子骨碌一转,手指着裴瑾:“哟,这是谁啊?”

她呲着嘴,声音猛地拔高,“我还说许大都死了,许家怎么还敢这样胡吃海喝,原来是招呼姘头啊!小小年纪,就是个骚贱骨头!大家都来看看……”

裴瑾心中厌烦,从造谣许臻贪吃到偷人,这是要把许臻的名声败坏到泥里去。

他冷冷打断何婶:“婶子慎言,我是双水村的裴瑾,是臻臻的夫婿,那些污言秽语别往我家臻臻身上弄。”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啥就说啥。裴瑾病得都要死了,你说你是裴瑾,真是吹牛不打草稿。”何婶得意洋洋地盯着许臻,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块肉来。

一个小哥儿,还敢和她顶嘴,说起她的不是来了?

当初要是真的同意了她儿子做婿,她绝对狠狠磋磨下这小贱人一层皮!

不懂规矩的贱货!

许臻脸上还是带着笑。

面对恶意,解释没什么用,人们都爱听八卦,但对八卦后面的实情毫无兴趣。

就像现在,听着何婶那话,周围做着事的人手里动作全都慢下来,耳朵向着这边倾,恨不得真长着双千里眼、顺风耳,能把他们每个表情都看清楚,每个细节都听明白,还时不时交换个眼神。

用魔法对付魔法才是最有效的。

不就是胡说八道吗?跟谁不会似的!

“呀,淫者见淫,看到个男人哥儿,心里就想着奸夫姘头,婶子,您这经验丰富得很啊,所以才这么火眼金睛!真让人佩服!”

说着,许臻向何婶竖了个大拇指,幽幽补充道,“像我们这种没经验的,就看不出来,就想不到。大家说是不是?”

许臻继续道:“他是不是裴瑾,去双水村一问便知,婶子怎么来的经验,那可就问不出来了。”

周围人能说啥,说自己偷人经验丰富?

只能附和许臻道:“是啊,看不出来。”

“真的,我看着就很正常,没什么问题。”

也有个说公道话的:“何家的,这人就是裴瑾,人家本来就是一对,你别胡乱说些烂话。”

……

他们是看出来了,许臻就是个硬茬子,没事千万别惹他攀咬他。

不然,把牙给你磕掉!

只有先前附和何婶那哥儿再次出声:“许臻,你发疯污蔑你何婶子干什么?她年纪大了,说话有时候是有点不好听,做晚辈的听着就是,而且本来也是你的错,她教你几句也是为了你好。”

哇哇哇,颠倒黑白起来了,许臻问:“你是?”

那哥儿倨傲瞥他一眼:“我相公是陈家二儿子陈云。”

陈家是村里大户,有个童生,还开得有个肉铺,怪不得这哥儿这么骄傲。

但是,陈家离许家可不算近,许家的饭味怎么会传到他家去?

而且说是吃肉,他家开个肉铺,哪还会缺肉吃?

许臻淡淡询问:“所以怎么称呼你?”

欢哥儿没想到许臻这么云淡风轻,自他嫁给陈云,村里哥儿谁不高看他一眼,心里羡慕着他。

所以,他朋友戳他,何婶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也愿意为她辩一辩。

“欢哥儿。”

“好的,欢哥儿,你实在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敢污蔑何婶。”

说到这,许臻委委屈屈看着何婶:“不是何婶教的,嘴巴长在自己身上,自然想说啥就说啥。我觉得她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我太敬佩了,才情不自禁现学现卖,这也是为了表达我对婶子的赞美啊。”

说完,许臻茶茶地看了眼何婶:“婶子,你说我学的像不像?可得你几分真传?”

“贱人!你那哪是夸我!”何婶嚎着。

闹了这么会儿,许臻烦得不行,反正骂他的也骂回去了,他准备走了。

他是去抓鱼的,不是来跟何家的唱大戏的。

裴瑾看见许臻眉眼间的烦躁,温和问他:“我家再养个小孩子可养得起?”

许臻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如果按照村里人那种养法,他家再养几个都养得起。

裴瑾转身温温柔柔对何婶子说:“婶子今天揪着我家臻臻不放,不就是栓子馋我家饭吗?婶子家若实在缺栓子那口吃的,婶子可以把他送来我家。

若他乖巧,能讨得我家臻臻喜欢,那当个儿子养着也无所谓,若是顽劣,那就好好规训,当长工,当奴仆,总归能有口饭吃,不用上街乞讨。”

期待评论和营养液啊~[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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