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有什么用?就你这狗脾气再闹的人尽皆知!
这世道女孩就犹如那珍贵的花瓶,轻易不能被中伤,这种事情处理不好,人家虽然说那孙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也会想着你家闺女没那么珍重!
到时候是个人就来说个媒,歪瓜裂枣的拒绝多了人家可不管里面内情,只会说咱们挑剔,到时候可就不好给你说媒喽。”
延春细想了下确实是这么个理,“那你跟爹爹是怎么处理的?”
“当然是给她保了一份大媒喽。”想到之前做的好事,刘老太拊掌笑了起来。
“那孙婆娘是不知道,她请的那个媒人最是跟我相熟,里面的内情跟我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她还想瞒着,找个替身来糊弄。”
“相熟的媒人?是花姨嘛?”
“是喽,你花姨怎么可能坑我们,倒是我跟你花姨合计了下给她下了个套,她不是想娶个好媳妇嘛,我就送了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哈哈哈。”
“这又是什么内情?哎呀,娘,你别笑了,快说嘛。”延春急的摇老娘的胳膊。
“你花姨手里有个因为勾引主家的丫头被主母提脚卖了,这丫头......”
“啊,会不会是主母善妒才随便找个借口发卖的?”
“你这丫头,别急着打断我的话,听我慢慢说来。这倒不是主母冤枉那丫头,那丫头长的水蛇腰,狐媚脸,眼角带的春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你花姨打听过了,那丫头先是勾引老爷,主母都四十多了,儿子都成家了,不再靠男人的宠爱过日子,对这种事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那丫头千不该万不该勾住了老爷还去惹少爷,弄出了聚廘之事,后面还怀了胎,被主母知道后震怒下,几板子下来愣是活生生把胎打了下来,半死不活的扔了出去,找了人牙子来,倒贴了几十个铜子让远远的发卖了。”
“这,倒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小心翼翼都不一定能有好结果,何况是这样癫狂行事。”延春有些感伤的叹息。
“你倒是不用替别人伤心,这丫头可机灵着呢,看事不好,临去见主母前,在脚上,手上各带了4个银镯子,脚底胸口更是藏了几张交子。
被扔出来后靠着银镯子跟相熟的人弄了点药来,后面到了你花姨那,偷偷塞了钱哀求你花姨让她自赎了去,承诺你花姨若能给找个良家定会重谢,这不巧了嘛,正好孙家这老虔婆要给她侄子找媳妇,这不正配上了,她那侄子见了那丫头眼睛都直了,愣是顶着爹娘姑姑的不满把人娶回了家。”
“可是,听前面这么说那丫头明显是个精明的,怎么会嫁个瞎眼的呢?”延春有些疑惑。
“她那侄子除了瞎眼个矮,别的道也还行吧,家里有个小杂货铺,手里有些编织的手艺,日子还算可以,要不是他自己眼光高,挑三拣四的也不至于这么难。最后便宜了这丫头,再说了那丫头被生生打下了胎,大夫说后面难坐胎了。她要是没那么机灵,早就被卖到窑子里去哩。”
“原来如此。”延春这才了然。
听了这一通八卦,延春的心情好了许多,转头想起生计,又发起愁来。
富贵绣坊这条路算是断了,那条街上其实还有一家绣坊,但当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坐在里面的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脸去了。
那姓孙的嘴里的话虽然刻薄但确实也是说中了一点,刚刚守孝的人家,确实被人忌讳。
她要想做这个,至少也要等上三个月,过了热孝再说。
延春托着腮,眼睛望着窗外,刚刚阿月他们又吵叫了起来,刘老太正在院子里哄着双胞胎。
这时阿满背着两只小手挺着圆圆的肚皮走了进来,“娘,你看~”
阿满藏在背后的小手拿出了一支牡丹花出来。
“哇!”延春配合着开心感叹,“是花花呀!”
阿满点了点头,将花用力的举高高,“娘,给你。”
延春笑着接过花来,顺便抱起阿满坐在腿上,亲了亲他的小脸蛋,“阿满真好,娘亲很喜欢。”
阿满被延春弄的羞红了脸,挣扎着滑下了延春的大腿,“娘亲,我要出去玩了,虎子他们还在巷子里面等着我呢。”
“好,你慢点跑,别磕倒了~”延春站起来在后面嘱咐。
看着阿满跑出门后,延春拿着手里的牡丹转了下。低头看着层层的红色花瓣,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前世有一阵很流行簪花,其中她们绣娘中流行的做绒花,因为绒花的线也是绣线,可以就地取材,不算浪费,她也是跟着好好学了一阵。
绒花曾经是唐宫流行的宫花,这绒花因为用料需要是蚕丝绣线还有铜丝,成本不低。上等好看的绒花还需要用珍珠等物点缀,这种花最好是推销给购买力强的富贵人家,
正巧了,三哥现在做的活计是给那些富贵子弟做帮闲,而且帮闲这种也是青楼赌场的常客。她可以自己去买了材料来,做好后让三哥帮忙推销出去。
想到这她兴奋的走了出去,“娘,三哥呢?有没有说这两天会在哪里晃荡?”
刘老太搂着阿月坐在席子上,头也不抬的说,“哼,他一天到晚的不着个家,谁知道呢。”
延春:“我有事找他呢!”
听到女儿有些急切的声音,刘老太抬头看着她,眯着眼想了想,“你要是急着找他就去桥市头旁边的茶馆看看,没人的话就给里面的团哥留个话,让瞅见你三哥带个话。”
延春点了点头,回屋又多取了些钱出门去了。
她去了桥市头旁边的茶馆,没看到三哥在里面就给茶博士团哥留了话,转身又去了富贵绣坊隔壁的一条街,这条街上也有一家绣坊,不过这家绣坊门面阔气的很,里面不光有各色齐全的绣线,还有上好的绫绢绸缎等。
可巧了,延春刚进来看了一会儿绣线,就看到三哥簇拥着一群富贵少爷进了里面,趁着少爷们心思在各类绸缎上的时候,延春给三哥使了个眼色,俩人走到角落里,
延春:“我有事找你,不拘今晚还是明天,得空了家来趟。”
延秋:“行,明天空了我过去。”
得了延秋的准话,延春让小二包好她挑中的丝线,延秋抢着付了钱。
人多嘴杂延春没有多讲什么挎着篮子走了。
这时一个眼尖的少爷留意到延秋这边的情况,等他过来后调侃道,“刚才盘着妇人头的大娘子是哪家的?看你们说话亲密的很呀。”说罢对着众人挤眉弄眼的。
众人是都知道延秋至今尚未娶亲,因他平日也是个风流人物,大家都以为这是他在外招惹的有夫之妇。
一直嬉笑轻浮的延秋难得正经摆了脸色,“这是家妹。”
延秋的体格属于瘦长型,脸型跟延春极为相似,属于瘦长脸,下颌略有菱角,腮上笑起来单侧有一个小酒窝,柳眉红唇,高挺直管鼻,眼睛笑眯眯的时候整个人看着要甜上几分。
这难得板起脸来,凤眼狭长,眼角微吊,竟有几分凌厉睥睨之色。
原本想继续出言调戏的吴大郎竟被延秋的脸色唬住了,反应过来后心里刚升起几分恼怒,不及发作就被察言观色的延秋上前用言语叉开,笑眯眯的讲起他昨夜在百花楼里豪置千金争赢头牌的高光时刻,不过三言两语将话题带到来了吴大郎的身上,吴大郎也自得的说起昨日的风流快活。
且不管延秋他们这边的官司,延春从铺子出来一举完成了两个任务,颇觉顺利,一路穿过热闹的市井,想着家里没有肉菜了,转角来到肉铺街。
这条街是专门卖各类肉食的,铺子里有各类熟食肉卖,铺子前面的摊子上挂着各类生肉。
因为中原缺羊,一头羊的价格不便宜,羊肉也是100文一斤,而牛肉因为官府禁止屠杀,所以偶尔有些价钱也不便宜,要80文一斤,只有猪肉最贱,一斤只需六七文钱,因为猪生活环境肮脏,虽然现在已有骟猪之法,但因为卫生感染等,骟过的小猪死亡率高,养猪的农人就很少会去这么做,猪肉也就味道骚臭,是最下贱的肉食。
这倒是便宜了延春,她知道一些给肉去腥的法子,经过处理后还是挺不错的,昨天她做的猪肉就得到了家里一致好评。
“老板,来2斤五花肉。”延春看着肉摊老板手起刀落给割出了自己想要的上好五花。
肉摊老板笑着递过去,“诚惠14文。”
上好的五花肉要比其他部位贵上一文。
“15文,你把这几根筒骨给我绕上吧。”
“好嘞!”肉摊老板高兴的接过钱,给延春大方的捡了四五根大骨头。
延春提着肉又在街尾的角落一处老农的小地摊上买了几把青菜和藕。
半路想着老娘把昨天她给买的点心又带回来一包,她进了糕点铺又买了一包凑成一对,再搭着一碗红烧肉等晚点给隔壁的丁大娘家送去,感谢她之前的搭救帮衬。
等她忙碌一通,回到家后已经午后了,这一天来回奔波只是早上垫的那个鸡蛋早就消化完了。
到厨房放下东西,掀开锅,看到里面有老娘给留的菜粥,她盛出来,呼噜噜吃了个干净。
进了西间房瞅了一眼,老娘正搂着三个孩子午睡,她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到厨房开始处理买来的猪肉。
将五花肉先是放进冷水里浸泡,把血水都泡出来,然后焯水,最后捞出来放到陶盆里,用家里办席剩的浊酒,加上葱姜蒜和酱油将猪肉腌起来。
弄好后放在台子上找个陶盆倒扣起来,防止外面淘气的猫儿来偷食。
洗干净手,她找出之前办丧事用剩的铜丝,开始制作绒花,第一次弄加上有些工具不称手,延春弄了两个时辰才做好一枝牡丹绒花。
早就醒来乖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在旁边的阿满发出一声惊叹,“早上的花花!”
延春满意的笑了笑,将花递给阿满,阿满接过来小手指摸了摸,“假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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