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履迟要送饭去禅房,正好跟他们是同一条路,几个人一起走过炊房门口,李轻看向石头,发现下面的钥匙已经被人拿走了。
是被发现了么,李轻有点尴尬。
越尴尬就越想说话,李轻看向一边的士兵,主动发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
没人回复,李轻又转头,看向履迟,对方个子高,手里拎着餐篮,为了迁就他们走的很慢。
“这条路是通向哪?”
“住持的禅房和后山。”
所以这些士兵是带自己去见空智了,还是说空智和苏将军在一起。
又走了一段,二人却分道扬镳了。
“我去师傅的禅房了,您跟着去后山吧。”
履迟说完,弯腰拜别李轻,走向了红色方门。
去后山干嘛,李轻不知道后山有什么,他所能联想起来的,是什么坟场和荒野埋尸。
仔细回忆着过去有没有的罪过苏北声,难道是苏北声认出来原主是谁了?
太可怕了,自己还没有完成第一个任务,不会就要暴尸荒野了吧。
太阳将落未落,暖黄色的艳光泼在了周围的树木上。李轻别无他法,周围的士兵自己肯定跑不过,那就只能......
[系统系统,你快出来,我要死了]
[原主,你快出来,用轻功逃走,不然复仇大业再也无法完成了。]
然而没有任何反应,李轻再一次觉得自己不像是带着系统文穿越的,如此危急的时刻,都得不到任何帮助。
前面两个后面两个,李轻像是一只要被抬上烧烤架的死羊,毫无还手之力。
---
苏北声坐在温泉一边的石头长椅上,想着白天他与空智的对话。
烟雾缭绕间,二人隔桌对坐,桌上摆着一副围棋,苏北声看了一会,是死局。
对面的老和尚闭目,眼皮因年岁已高而微微耸拉,脸上更是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老年斑,皮肤也显得松弛无力。他的个子虽不高大,却自有一股沉稳之气,手中的佛珠缓缓地转动着,不曾停歇。
“此次来见大师,是有一事想问,可否告知一二。“苏北声开门见山。
空智点头,面容沉静如水,仿佛早已洞悉对面这个年轻人即将出口的话语。
“此次我们上岛,您曾捎带上去一封信,收信的主人,是谁?”
苏北声没有问信的内容,他只是对李轻的真实身份很好奇。
空智转动佛珠的手抖上一抖,尽管细微,但是仍被对面的苏北声所察觉。
半响,空智才开口:“阿弥陀佛,老衲未曾送过什么信上岛,此言非虚,望施主明鉴。”
苏北声没想到空智是这幅态度,他本以为对方会直接承认但不愿意告知实情,毕竟身为无渡寺住持,德高望重,又是当今圣上最器重的佛僧,总不会敢做不敢认。
除非那人的身份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而他与父亲是旧友而有所隐瞒?
可如今信已毁,苏北声的手里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常年打仗的经验让他养成了随手销毁信件的习惯,当日看过就烧了。
“阿弥陀佛,施主,你若已在此逗留足够,便请早日离寺吧。你虽只是坐于我对面,老衲却似乎能闻到战场上那浓重的血腥之气。此处乃清净佛寺,实不宜收留杀戮过重之人。望施主能理解。“空智皱眉,仍是未睁眼,且将头埋的更低,本就身材高大的苏北声,此刻只能看清他的头顶上的戒疤,九个,代表其修行深厚。
“既然这样,大师,我欲借用贵寺后山阳龙泉一用,以洗涤身上这亡灵之息。闻那温泉之水,能洗净世间万般污秽,想必定也能助我摆脱这心魂之垢。望大师慈悲为怀,莫要拒绝。”
空智叹气,却也并未说什么。
苏北声站起身,抚了抚坐皱的衣角,正午的阳光洒在棋桌,余下的被苏北声高大的身材挡去了大半。
“既然那信不是您送的,那人想必您也不愿见,待我下山,就带他一起离开,俗家人,的确不合适长期叨扰。
苏北声紧紧的盯着空智的脸庞,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果然,对面的人紧闭许久的眼眸睁开了半点。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坐在温泉池前的苏北声,还在不断回想着,他的眼球虽显浑浊,却仿佛孕育着山河之广阔,深邃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智慧与沧桑。宛如历经世间万物流转,惊的苏北声不敢再试探下去。
空智仍是闭口不语,嘴中念念有词,眼睛看着棋盘,心中自有思索。
就在苏北声将要踏出门去时,才终于开口挽留:“苏将军既然来了,不如参加住持交接大典再离开吧。”
”何时。“
“近日。”
住持交接大典,可以上任住持退位,或是本任住持死亡,这个快了,是指哪个呢?
苏北声没有继续看向空智,而是打开门,注意到了门口坐在蒲团上的一群和尚,哪个会是下任住持?
苏北声走后,如朽木般的大师才稍微挪动身子,并将珠串小心的套在脖子上,又伸出枯枝般的手臂,挪动了几颗棋子。
突然棋盘下出现了一个暗格,暗格内放着一卷黄色纹纸和一块印章,伸手拿过纹纸,小心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本寺住持空智大师,因世缘已尽,脱离肉身升天,今遵其生前遗愿,传位于——,其佛缘深厚,品德高尚,心怀慈悲,行止间皆体现佛法精髓,实为修行者之楷模,能当此大任。]
传位给谁,还并未填写。
空智将黄色纹纸放置在一旁,然后又将暗格收好,棋子归位,接着开始挨个召唤自己的弟子。
每位进来的弟子,都看到了这卷黄色纹纸,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住持未提,众人便佯做不明,与平日一样,汇报着近期的佛学。
唯履言,积极同住持谈起近日的见闻以及其中参悟,并在走的时候,主动为住持开窗及打扫,希望在住持游学之际,能与其一同下山游历。
山顶之上,隐匿于葱郁林木之间,群山环抱,著名的阳龙泉坐落此,每年夏季当朝皇帝都会来此避暑和修行,泉水中散发的淡淡的竹叶香气,让人闻之心静。
本来还很忧心生命安危的李轻,在靠近温泉的过程中,也逐渐静下心来。
水汽后面,一人穿着白色里衫,坐在石凳智商,尽管衣衫不整,气质却自成一派。
李轻眯着眼睛看,那日他上船,其实没怎么仔细看过苏北声,今日再见,也有些不敢认。
好在旁边的士兵带着他走到了苏北声面前,他这才敢确认。
应该怎么办?跪下来么?
李轻一手拿起长袍,就打算下跪。
“无需多礼”倒是苏北声先开口,声音凛冽如清泉,仿佛声音是这个温泉发出的。
随后他眼神示意,一旁的严成站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走向了李轻。
红布掀开,里面正是当初在他身上拿到的玉佩。
“近日在军员中搜出这枚玉佩,盘问得知是那日救你上来之时,从你的衣服里翻到的,现在我把它物归原主了。”
这是扶桑的东西?李轻一下子就想到了,如果是扶桑的东西,那肯定是前朝,以前他还在当皇子时候的,岂不是真的被发现身份了。
而如今只是送玉回来,没有直接抓自己,怕也是在试探。
李轻不敢抬眼看苏北声生怕暴露,但在下一秒仍演技上身。
“这可真是一块好玉啊,可是在下何德何能,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玉。若真有的话,也早就在穷困潦倒的那些年里当掉了。”李轻财迷似的盯着盘子上的美玉,眼睛都看直了。
“这倒不是什么极品玉器,只是与我渊源匪浅,你若不认识,那也便罢了。”苏北声没计较,料想对方也不敢承认,一个私生子,怎么敢当着正主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那便送给公子吧。”
“送给我?这怎么好意思呢?无功不受禄。“李轻一边摆手一边后退,怎么也不想要,万一带出去被其他人看到了,定要惹上什么事端。
“既然如此,不如脱了衣服,陪我在阳龙泉泡上一泡,当作回礼吧,本也觉得一人有些无聊,你来的正是时候。”此番知因苏家人后背皆有一块独特的六边形胎记,这是苏家血脉遗传印记,亦是验证李轻身份的关键。倘若他非苏氏后人,那么,寻找此块玉佩真正的主人,将成为苏北声的下一个任务。
但他的这个要求,却让李轻起了疑心,对方为何要与自己同泉同泡,难道当朝将军,其实是有龙阳之好。
尽管自己现在的皮肤白皙胜雪,秀美绝伦,容颜俊俏,不输女子三分,但这也不能成为对方要与自己共浴的理由。
“应该可以不用脱衣服吧?”李轻试探德问。
“自然是要脱掉的。”苏北声自顾自的转身,他轻轻脱下身上那层白色的纱衣,露出了经过常年严格锻炼而显得坚韧有力的臂膀,整个背部在水汽的朦胧中,还能隐约看见几道错落的疤痕。
苏北声脱好后回身,见李轻还衣衫完整未有动作,一个眼神示意,严成立刻上去帮忙,自己则率先穿着白色袴裤入了水。
李轻心里默念:
[原主啊原主,我是真的很想守护你的清白,但是当下的形式,却由不得我了,你莫怪我呀!]
“别碰我,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李轻谢绝了严成要上前帮忙的手,龟速解起了衣扣,脑袋里也仍在思考着挣扎的方式。
“我要是说我是女扮男装,您应该不会信吧。”李轻见真躲不过去了,只能憋出来这句话。说完了他甚至不敢看对方,生怕下一秒直接被拉出去砍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