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进了房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刚那男人打量的目光让他有些毛骨悚然,感觉他要将自己看透似的。
男人抱拳的时候,贾环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他手掌上有厚厚的茧子,不是干惯粗活的人,就是长年使用刀剑的。他心中暗自警惕,不想惹事,所以赶紧溜了。
赵国基送了热水进来,一边伺候贾环洗漱,一边说道:“小的刚刚听了一耳朵,方才那位爷是位走商,经常来往这一带,名叫周允,为人倒是没什么问题,三爷不必担心。”
贾环点了点头,一边脱下里衣,说道:“不打紧,我们也就是住这一宿,明日就走。出门在外,谨慎点总不是坏事。”
他不知道红楼梦里的赵国基是什么样的人,但相处这几日,赵国基都显得沉稳,办事也妥帖,只是赵国基是贾府的家奴,姿态也放得很低,也不会自持贾环是自己的外甥,擅自做主,远比刘婆子更让贾环放心。
赵国基仔细检查贾环后背的伤势,见已经结痂,没有被雨水湿到,这才放下心来。他重新给贾环上了药,又说道:“三爷,小的去后厨看看您的膳食,您先歇着。”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贾环看到窗户还开着,便伸手去关窗。就在他关窗的瞬间,却见一楼的庭院里,方才那位周四正押着一人进了一间屋子,而那位周允手里正拿着一把长剑,剑身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此时,周允正巧回头,贾环慌慌张张地将窗户关上,“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周允挑了挑眉,神色还是那么严肃,眼里却闪过一抹笑意。
屋里,贾环懊恼地骂了一句:“人怎么可以这么蠢?蠢死了!”
贾环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却不禁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发现电量竟显示为 25%。
他不由得嘟囔道:“奇了怪了,昨天还是17%,我没有充电,电量怎么上涨了,这是什么原理?”
难道是光合作用,自己涨起来的?他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纠结,此刻他头疼的是手机上那刺眼的倒计时——还有两天。他该怎么办呢?
他垂下眼眸,思索片刻,不如先在动物身上试试?
贾环渐渐迷糊起来,进入了梦乡。隐约间,他听到庭院里传来什么声音,可他实在太困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次日,贾环望向窗外,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看来今日是赶不了路了。
赵国基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三爷,药好了,您趁热喝吧。”
贾环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问道:“方才我听到大堂有人说话,那位周···周老板走了?”
赵国基摇了摇头,回答道:“他们带着货物要南下,据说还有些皮子,因雨势太大,怕淋坏了货物,便没有启程。说来,冬日也不过就几个月的事了,三爷,要不我同他们买几张皮子,冬日也好暖和些。”
贾环从贾府出来,根本就没什么行李,最贵重的就是地契,还有三张百两银票、几个碎银子,以及几本书和一点笔墨纸砚。日常吃用的东西,到时候都得重新置办。
他心中有些迟疑,银子本就不多,一张好皮子价格不菲。更重要的是,那个周允不像寻常走商,贾环实在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且先不买,不急。对了,你去厨房问问,可有兔子?”
赵国基一脸疑惑,问道:“三爷想吃兔肉?这兔肉得用重料,三爷若是想吃……不若再等两日,身子再好些。”
贾环笑了笑,说道:“我想要活的,你且去问问,买一只来。”
赵国基见他执意想要,赶忙去厨房询问。
然而,管事却说:“兔子没有,只有鸡鸭,那兔子得去山上抓,这里来往客人不多,哪里养那玩样儿。”
正巧走来的周允听到贾环想要兔子,想到手下打听到的事情,他上前问:“这位大兄弟,可是你家公子想要兔子?”
赵国基连忙说:“是,我家三爷相遇一只活兔,只是此时小的也不知上哪弄去。”
周允想起昨夜贾环受惊的模样,他倒觉得那人像兔子。他眸光一转,沉声说:“昨日让公子受惊了,在下还未赔礼道歉,小公子既然想要只兔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此事交给在下,算是给小公子的赔礼了。”
赵国基一听,连忙道谢。周允转身骑上马,不顾外面的大雨,冲出了驿站。
一旁被忽略的周四诧异地看着身旁的伙伴,打趣道:“我道今日天色为何暗沉,原来这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
几个兄弟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贾环正觉得无聊,便取了笔墨开始练字。原身是会写字的,诗书方面还算可以。贾环却不会写毛笔,固然有记忆在,但也要熟悉,闲着无事,练一练也好。
没多久,有人敲门,贾环以为是赵国基或者是刘婆子,便随口说道:“进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桌前,贾环诧异地抬起头,手中一抖,墨水滴落,将刚刚努力写好的字迹都晕染成了一片。
贾环紧紧攥着手中的毛笔,干笑了一声,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你,你怎么在这里?”
周允低头看着贾环练的字,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他对贾政的为人还是有所耳闻的,就算贾环是贾府的庶子,这学识方面应该不会太差,但这字写得简直跟初学者没什么两样。
贾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伸手去盖住那不堪入目的字迹,结果弄得满手墨汁。他慌乱地说道:“周老板,不知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周允见此情景,心中竟觉得有些好笑。他将藏在身后的小东西递给贾环,说道:“呐,昨日说了要给你赔礼道歉,听说你想要只活兔,在下方才去给你寻的,如何,可算诚意?”
外头的雨还下着呢,周允竟然帮他去抓兔子去了。贾环着实吃惊,小声说道:“我没将那事放心上,谢谢你,这兔子多少钱,我,我给你。”
周允看着他怯怯的眼神,红扑扑的小脸,心中竟莫名一动。他没再多说什么,将兔子塞进贾环怀里,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时,周允突然转身,对上贾环打量的目光,低沉着声音说道:“外头风雨大,小公子若是无事,夜里早些歇息,别出门,免得再添新伤。”
贾环看着合上的房门,眉头微微一皱,他怎么觉得周允话里有话?他忽然想起昨夜被周四压着的那个人,心头猛地一跳。
怀里的兔子因为被贾环紧紧的抓着,动了动身子,将贾环惊醒。
贾环垂眸看向怀中那只被绑着腿脚的兔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咬了咬手指,暗自思忖:眼下这情形,或许并无太大危险,等明日这恼人的雨停了,便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贾环拿出手机,从个人背包里将那瓶药提取出来。
贾环把玩了几下凭空出现的药瓶子,取来一杯茶水,将一点点药粉融入水中,小心地喂给了兔子,等了好一会儿,兔子没有丝毫异常。
看来,这个药是要用到人的身上了。贾环紧紧攥着药瓶,他再想想办法,。
因着周允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贾环不敢贸然出门,还特意叮嘱赵国基和刘婆子莫要四处乱走。这一日,过得格外漫长,直至夜幕降临,倒也相安无事。
夜里,雨依旧如瓢泼般哗啦哗啦地下着,一整日都提心吊胆的贾环,精神早已疲惫不堪。他吃了药,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突然,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那是刘婆子的声音!贾环一个激灵,猛地翻身而起,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生疼,他却顾不上这些,急忙起身下床。
哪知腿脚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中一沉——发烧了。
屋外,又是一道惊恐的叫声传来,是驿站伙计的声音。紧接着,刀剑出鞘的铮鸣声传来,贾环的心跳陡然加快,几乎要冲出胸腔。
就在这时,门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贾环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飞快地钻进了床底下。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手机,心中暗自祈祷:若是生命真遇上了无法挽回的危机,那也只能请求帮助了。然而,当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时,心瞬间沉入了谷底——电量只有 2%了!
他来不及细想这棘手的问题,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双大脚出现在床边,缓缓走过。贾环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死死地憋着一口气。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他听到一声闷哼,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赵国基!
另一个脚步声渐渐远去,贾环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只见赵国基倒在地上,腹部被鲜血染红,血液正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溢出。
贾环心中一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赶紧跑过去,将赵国基扶起,声音带着哭腔:“舅舅!你,你怎么样了?”
赵国基喘着粗气,紧紧握住贾环的手:“三,三爷,带着银子,快跑!”
贾环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银子?”
赵国基喘了口气:“那是,是爷的立身之本。”
贾环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舅舅别说话,快走。再多银子,也得有命使!”
此时,那伙人似乎朝着后院去了,驿站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凶猛。
贾环扶着赵国基,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冲去。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蒙面人提着刀冲了出来。
赵国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贾环推到一旁。可他自己却避闪不及,手臂再次被砍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整个人也被一脚踹到了一旁。
贾环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他攥了攥手中的药瓶,心中一横,咬牙将它丢了出去。药粉在空中飘散开来,那蒙面男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手里拿着刀发疯似的到处狂砍,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贾环吓得连连后退,就在这时,一双手突然从背后伸来,紧紧地拉住了他。他惊恐地惊叫了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被甩到了马上。
马儿蹄子一扬,冲出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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