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黛玉把五个心腹找来,拿出图纸给他们讲了改造的大致情况,吩咐他们明天到布庄、饭店各自行事,她要抓紧时间把店铺改造完成,等宝钗到来估计府里事情又要多出许多,她偷溜出府的机会怕更少些。
布置完毕黛玉妆扮成一个翩翩佳公子模样和化妆成小厮的轻红找了一处树木葱茏处跃出了围墙。
她今天出去的目的,是要找一个歌舞双绝的佳人招聘到《醉仙楼》。
两人来到秦淮河畔。只见秦淮河上,夜色如酥。两岸朱楼夹峙,檐角悬着绛纱灯笼,照得水面浮光跃金。画舫首尾相衔,船头船尾皆挑着琉璃灯,映得舱内美人云鬓金钗晃如星子。
丝竹声自水阁中飘出,琵琶十三弦上淌着《玉树后花》,忽被一阵笑语搅碎——原是某艘花船上的盐商掷出金锞子,惊起满船娇呼。
河房檐下挤满卖夜宵的挑子,杏仁茶的热气混着胭脂香,在人群头顶结成薄雾。青衫相公们执扇逡巡,不时被拉进酒肆;珠履少年醉倚栏杆,将桂花糕掰碎了抛向河心,引得锦鲤争食。忽闻得一阵香风袭来,原是名妓的彩船过处,二楼观景的富家子们争相投下缠头,五彩绸缎便雪花似的覆了半幅河面。
“云裳姑娘,看这里!看这里!”
“看我这里,看我这里,啊!她看过来了!”
“云裳姑娘不要走,再多留一会儿!”
两岸的呼喊声彼此起伏,只见船上一个婀娜倩影走入了船舱,再看不见。
岸上一片叹息:“云裳姑娘色艺双绝,可惜她一月才见一人,无眼缘的一概不见,我来金陵三个月都不曾见到,看来今日又无望了!”
“你就来了三月,我都来一年了,花了多少金银也无缘一见,人家是花魁,眼高于顶,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了她的眼。唉!”
这个云裳姑娘出身官宦人家,生的花容月貌,可惜父亲被一桩案子牵连,家中被抄,男丁发配充军,女眷发卖,她被卖到花船做不得已的营生,却有一身傲骨:只卖艺不卖身,一月只见一客,没有眼缘的再多金银不见。她每月花船只出来三次,有相中的便拉下彩带带入舫中听一曲,今天众人见她没有拉彩带,知道她不想接客,所以非常失望。
正在此时,只见一个蓝衣少年足尖轻点栏杆,衣袂翻飞如鸿翩然落在画舫船头。夜风掀起他半束的发,惊得船头艄公高呼:“好俊的功夫!”
黛玉不是想存心卖弄,只是她出来不易,时间紧迫,知道今天云裳又不想见客,自己不出点奇招,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见到此女,所以施展轻功登上画舫。
黛玉在船头深施一礼,轻声道:“云姑娘,小女有理了。”这云裳本来十分生气,正想打发看船大汉来驱赶来人,听到来人自称小女,不由奇怪,她往外一看,只见船头俏生生立着一人:一袭淡蓝色箭袖袍,玉带束出纤窄腰身,乌发高挽成公子髻。执一柄泥金折扇,扇骨轻叩掌心时,露出指尖一抹丹蔻。杏眼含情,眉峰却刻意描得英气,唇不点而朱。通身气度高贵清冷,教人不敢轻视。
云裳把黛玉请进船舱,画舫内悬着十二盏琉璃宫灯,暖光透过素纱灯罩,在檀木地板上投下粼粼水纹般的影子。四壁雕花窗棂间嵌着螺钿花鸟,案上宣德炉吐着沉水香,青烟袅袅缠绕着湘妃竹帘。朱漆柱旁立着一架紫檀屏风,上头绣着工笔梨花,瓣瓣分明似要随风落在人衣襟上。
云裳斜倚在云锦软垫间,一袭月白襦裙缀着银丝暗纹,衣摆如堆雪散落榻上。她未施浓粉,只描了远山黛,唇上薄染胭脂,倒比满船华彩更夺目。葱白指尖闲闲拨弄着案上焦尾琴,腕间翡翠镯子随动作轻响,像檐角忽被惊动的风铃。
黛玉说明来意,女子觉得十分诧异,不由坐直了身子细听。黛玉又说道:“姐姐如果愿意到我的饭庄,你的才艺可以作为股份投入,我给你整个饭庄的两成分成你看如何?”
云裳听得呆了,她出身官宦,从没有想过女子也可以经营生意,而且这个女子不过十一、二岁模样,(黛玉练武,身量比同龄的高些)虽然长得绝美,但容貌又不能替代本事,虽然她是一百个愿意脱离卖笑生涯,不过如果没有把握,一旦失败又何去何从,不由沉默不语。
黛玉知道她此时心思百转,不敢相信自己,便拿出自己设计的房屋改造图和服装图给云裳看。
云裳看了不由被黛玉的奇思妙想惊住了:“这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亏你怎么想得出来的?”
“现在你对我可有信心了?”
“这样的奇思妙想全金陵都找不出第二个来,行!只要用心经营,定能成功。”
云裳也是个聪明女子,她在勾栏多年,能出淤泥而不染,也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周旋而来,她早想脱离这种污秽的地方,怎耐一个弱女子,除了嫁人还能有什么办法离开这泥坑。
这几年来她也一直在寻觅良人,家世好的公子不嫌弃她的出身但家里不同意,想娶她的不是纨绔就是商人,她又看不上,所以常常感叹自己命运不济。现在见黛玉才十多岁年纪竟有这样的见识不由又倾佩又羡慕,她也想成为这样独立的女子。
两人一拍即合,黛玉随即拿出一份合同书,让云裳细看后签名。云裳看后更是高兴,签下后就万无一失了,想到今后一生无忧,云裳展颜一笑,百花失色。
黛玉又和云裳商定一个月后到醉仙楼,至于怎么脱离画舫要云裳自己解决。在这一个月中要云裳找几个好姐妹排练一出霓裳羽衣舞,在开业那天演出,服装她会在一个星期后派人送来,还嘱咐云裳现在一定要保密,好到时来个一鸣惊人。
事情办妥,黛玉和云裳各自回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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