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难哄

第二十九章

“宋泠你慢点,走那么快干什么。”

谢知渝哭笑不得的反手握住他紧攥她手腕的手,用了点劲把他拽停。

从出客栈后,宋泠就抿唇不语,她本想带他好好逛逛街市的,但发现他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昳丽的眉眼间清清冷冷,辩不出情绪。

谢知渝有些苦恼,本来失忆前挺好哄的,失忆后成难哄了。

还不是一般的难哄,堪称地狱级别,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谢知渝微微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就近找了个馄饨摊子坐下。

哪怕是失忆,他还是保留着他从前的习惯,习惯挨着她身边坐.........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被小二端了上来。

宋泠依旧不语,也不动筷,就盯着碗里的馄饨发呆。

谢知渝受不了这种快到冰点的气氛还是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试探般的出声道。

“阿泠,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心情就好像不太好。”

她一般都叫他宋泠,毕竟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最亲密的就是那次失忆他刚醒时,非常纯洁的碰了碰嘴唇,脖子被咬了一下之外,直到今天再无任何进展。

谢知渝自认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看不清自己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的人生经历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爱是奢侈品。

即便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她依旧期待着爱,但并不奢求自己有一天会拥有。

极度悲观的她展现给外人的一面也通常是是阳光明媚,自信张扬,她想为自己而活,不想任人摆布,受任何束缚。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在她的设想里,等她做完这个任务回到现世后,估计就是开一家属于她的小甜品铺子,攒够钱后就去环游世界。

宋泠的出现是预料之外的意外。

喜欢上他这件事也是。

谢知渝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的傻事。

她凡事都喜欢预料最坏的结果,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是她多年来的生存之道。

但关于宋泠,她生平第一次违背了这样的生存法则,去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某种意义上,她和宋泠是一样的人。

她明明有家,但家在她眼中是冰冷毫无生气的,她被排除在外,父爱母爱也不曾感受到一丝一毫。

她缺爱,更缺安全感,也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放弃。

好在她熬了过来,过程尽管痛苦万分,但她获得了新生,也懂得了爱人先爱己。

世上与她境况相同的人大有人在,但只有经历过才知晓,这些心理上的创伤,不是所以人都能熬的过来,与想不明白痛苦的活着,死亡倒显的简单多了。

宋泠与她不一样,他很明显是为了某个人而活,他根本不爱自己,死亡于他而言无足轻重,他只要他寻的那个人爱他就够了,不管用什么办法,竭尽全力的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是他表现喜欢和爱的方式。

失忆前,他擅长卖乖讨她欢喜,让她心软。

失忆后怎么说呢。

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点。

宋泠喜欢等她主动开口,像极了静观其变,耐心等待猎物心肝情愿自己上钩的猎人。

谢知渝便是那种看破了还要往坑里跳的猎物。

果真她一问出口,宋泠便极为自然的侧过了头,许是她刚刚那句阿泠与平日的叫法不同,他的眸子难得的起了些涟漪,但也不多,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内心的愉悦。

谢知渝现在有点怀念他以前那般撒娇卖乖的样子了,就算再极端,也是摆在明面上,起码也总是笑着的,很有活气。

如今失忆了,他看起来清清冷冷,与世无争,谢知渝却更怕了,这样下去以他本就扭曲的性子,她真担心他想不开,又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她对宋泠真的是妥妥的操心命,就差没把他当儿子养了。

但是宋泠很快又把头转了回去,自顾自的拿起汤匙轻轻搅了搅香气四溢的馄饨汤底,他的手指干净修长,一如既往的漂亮,握着汤匙的指尖甚至比汤匙还白了几个度。

谢知渝:“..........”

他不开心她倒是能感觉的出来,但是关于这不开心的点,她还真是一头雾水。

害,男人心海底针。

“当啷”一声,汤匙被他搁下的时候,与碗沿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知渝的心跳也跟着下意识漏了一拍。

完了,她现在有一种错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女尊国待久了,她严重怀疑自己将来应该会是个夫管严。

她竟然能从宋泠这样反问的语气中,听出几分被正夫抓奸在床事后心虚的割裂感。

谢知渝遇到宋泠之前,喜欢于她而言亦是全然陌生的。

后来想明白之后,她才意识到喜欢一个人就是控制不住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他的缺点也不再是缺点,反而更无奈自己没能给他所想要的安全感。

这么看来,爱确实是常觉亏欠。

可她对这方面也是纸上谈兵,女尊国也不需要她懂这个。

以至于她有时候总是差点忘记,宋泠并不是女尊国人的事实。

毕竟他以前服软卖乖比她在应酬见过的男子更会,拿捏她心软的点也是一撒一个准。

现在,这个区别随着他失忆消失的彻底。

他更强势,看起来冷静自若,依旧处于下位,顺她心意喊她姐姐,实则早已无声无息的在她这里占据主导位置。

好吧,不管哪个宋泠,好像都已经吃定了她。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啊,人是她惯的,硬着头皮也得宠下去。

谢知渝低着头,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搅动了几下鲜汤,馄饨肉馅饱满,很香,但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吃东西。

因为她能感觉到宋泠的视线已经又转了回来,牢牢的黏在了她的身上。

他在等一个回答,至于问的什么问题并不重要。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但她的紧张不是假的。

现在的宋泠应该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始终温柔冷静却偏偏能轻而易举让她手足无措。

害,罢了。

谢知渝默默的选择了妥协。

“阿泠,我真看不出来..........,要不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姐姐不会有错,不用改。”

“可你...........”

“确实不开心。”

谢知渝犹豫了一下,主动扣住了他的手,努力回忆小说里面男主哄女主用到的情节,但发现太土,她实在说不出口。

加上宋泠这清冷美的皮相人太过不食人间烟火,桃花眸平静无波无澜,导致于她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在耍流氓,调戏良家妇男..........

真服了啊。

谢知渝我了半天,最后憋出了六个字。

“你让我再想想。”

因为她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是时候得去进修一下如何谈恋爱了,哪怕是亲亲,她除了嘴对嘴之外,啥也不会,宋泠也不像会的样子。

这以后他们要是真结婚了,估计只会相看无言吧。

谢知渝暗自担忧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宋泠垂眸看着她苦恼的模样眸色愈深。

“姐姐,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宋泠忽然冷不防的开口。

谢知渝正在惆怅着他们两个的人生大事,并未过多在意,反正不管宋泠问什么,她几乎都习惯了同意。

“嗯嗯,好。”

“那我们现在回去。”

下一秒,宋泠攥着她的手起身,谢知渝莫名其妙的被他拽了起来,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被他搂着腰往他身边带了带。

谢知渝一头雾水,在被他拉走之际,还不忘匆匆从腰间翻出一两碎银搁在了桌上。

“哎哎哎,慢点慢点,不就是睡...........啊,嗯?!!!”

谢知渝等反应过来宋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瞳孔都地震了,满脸的怀疑人生,和她刚刚答应了什么东西。

那么快就进展到睡这个地步了。

宋泠拉着她走的方向却不是客栈,他拉着她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做红瓦白墙的大宅子前,直接推门进去了。

身后的大门被合上,谢知渝此时已然有点风中凌乱了,啊,这是做什么,这宅子他什么时候买的,而且看这轻车熟路的样子,来过肯定不止一次。

他一路领着她来到了一处院子,外头挂着棠梨煎雪四个大字的手写牌匾,字迹虽随着年代有些脱落,但她却莫名有点熟悉的感觉。

宋泠推开门,带着她进到屋里,门扉再次合上。

谢知渝对宋泠很放心,即便被他忽然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也并不觉得他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来。

她松开他的手,在这间房间东看看西摸摸。

这里的一切都被打理的干净井井有条,主人家似乎刚走没多久,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墨也是研磨好的,搁在砚台上的毛笔也有用过的痕迹。

最令人惊叹的莫过于挂在书案后方的一副女子持剑的红衣背影画像。

她站在盛开的海棠花树下,长剑被她负手背在身后,单看背影红衣潋滟,墨发如瀑,她似乎正看着这棵树在发呆?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她还没仔细琢磨太久。

宋泠从背后拥住她,冰凉如绸缎的乌发贴着她的侧脸垂下,他埋在她的颈肩轻轻蹭了蹭,鼻尖萦绕着属于她的气息,让他纷乱的思绪也渐渐安宁下来。

“姐姐,是不是该给我个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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