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姜宜年这么一闹,商琮琤的账本和钥匙暂时是保住了,不过他想隐瞒所有人的事情是怎么样都瞒不下去了。

一时之间,姜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姜宜年清醒过来的事情。

不过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姜宜年醒是醒了,却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那一少部分人指的就是二房老爷郭氏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

他们知道姜家现任家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醒了过来,不过除了自己的夫郎,谁也不记得了。

除了商琮琤,姜宜年再不记得任何人,不记得任何事。

郭氏匆忙找来大夫,姜宜年发现不是昨天给她看诊的那一位,猜测这应该是郭氏的心腹。

毕竟他那么想拿到姜家的管家权,原本以为再也醒不过的姜宜年醒了过来,对他,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必须确认这件事的真实程度,也必须确认姜宜年除了醒过来,有没有可能明天就悄然无声的死掉。

事实总是事与愿违的。

大夫对郭氏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郭氏面色凝重。

姜宜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故意紧张兮兮地问:“大夫,我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娘子放心,听说……娘子方才将二老爷推倒在地,结合此刻的脉象来看,娘子的身体康健,没有什么问题。”

“那大夫怎么这副表情?”姜宜年故意装傻,大声问道:“怎么看着像是大失所望一样?难不成……”她在大夫和郭氏身上来回移动目光,“你们是一伙的!”

姜宜年跳了起来,又开始不分场合说发疯就发疯。

“我不要你看!我要郎君找来的大夫诊脉,我不相信你们!你们都想害我们!”

商琮琤再一次抱住姜宜年,轻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妻主,他们不是坏人,妻主,这是二老爷,是母亲的二房夫郎,你不记得了,他也算是我们的父亲。”

姜宜年瞬间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商琮琤,“真的吗?”语气中全是怀疑。

“真的,这是姜家,是你的家,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商琮琤垂下眼睫,复又扬起,目光诚挚,语调温柔——

“就算有人想要伤害你,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

姜宜年怔了一下,低头发现自己被商琮琤牢牢抱住,下意识想挣脱出来,但又想到戏还没落幕,忍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啊?”郭氏见缝插针,急切对大夫发问:“我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宜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她怎么只记得她夫郎一个人呢?”

大夫看戏看得正入迷,被郭氏强行夺回注意力。

“这……这我也说不好,之前没遇到过姜家主这种例子,老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琢磨一下。”

“多长时间?”看得出来,郭氏气得不行。

他没想到姜宜年说醒就醒了,更没想到原本就对他没什么好脾气的姜宜年,这次醒了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甚至……甚至还对他动了手!

简直太过分了!

“哎呀,老爷,你手腕流血了,一定要上药好好包扎一下才行,后面几天要注意养护,还要涂去疤膏,不然会留下疤痕的,手是男人的第二张脸,可不能留疤。”

郭氏从姜宜年出现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忧心忡忡,这时候大夫不提他还没注意到自己受了伤。

都是拜姜宜年所赐!

郭氏自然而然看向姜宜年,但见这丫头一副目中无长辈的样子,还嗤了一声,“留疤才好呢,按他方才说的,若是留了疤,他还不惧怕,不正证明了他对我母亲忠贞不二么。”

“妻主。”商琮琤小声在姜宜年耳边开口。

两人离得太近,姜宜年耳朵痒痒的。

她看了一眼商琮琤,声音越来越低,“……只可惜不是在脸上。”

“妻主,不能这么说……”

“宜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郭氏气得不行。

姜宜年不甘示弱,“是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你是哪门子父亲?女儿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你还企图毁了女婿的脸,天底下哪儿有你这样的父亲!”

她这句话是喊出来的,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险些把郭氏气得吐血。

商琮琤也有些闹不清楚姜宜年现在是什么情况,简直像一匹失控的野马似的。

他只好代替姜宜年对郭氏道歉,“父亲,妻主刚醒过来,情况不太对,我先陪她回去了,改日等妻主什么都想起来了,一定会过来向父亲赔罪的。”

姜宜年几乎是被商琮琤拉着离开二房院子的。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院子里里外外站了不少人,全都是看热闹的。

吉枣接收到了商琮琤的眼神,勒令那些人散开,还严厉斥责了他们几句,让他们不许把今天听到的、看到的往外乱说。

姜宜年内心有点儿不满,她巴不得今天的事情被这些人传出去大肆宣扬呢。

就让所有人都知道郭氏是怎么对他的,就让所有人都看看郭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了,好了,我没那么不可控,松开我吧。”

姜宜年为了维持人设,一路上都被商琮琤拉着拽着。

那力度,姜宜年怀疑商琮琤以为她一上头随时都要回去跟郭氏干仗。

“妻主……”商琮琤此刻明白过来,长叹一声,“你方才是故意的。”

“装疯卖傻?”姜宜年笑笑,“算是吧,但其实也不算,我本来就不记得他是哪根葱了。”

商琮琤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补充道:“但是你也不记得我了。”

说到这个,姜宜年内心还是有一点愧疚的。

听郭氏说,商琮琤是个痴情种,对原主一往情深,原主昏迷不醒的这一年以来,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帮原主维持家业,还兼顾了照顾她的责任。

郭氏这样跋扈,不可能只在今天发作,按柯玉说的,以往在“姜宜年”这个身份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是没有人帮他救他的。

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心心念念的人看起来是醒了,但其实,醒过来的另有其人。

这件事往深了想,姜宜年甚至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好了,不说我了。”姜宜年拉了一下商琮琤的袖子,“你赶紧坐下歇歇吧,刚才在那个院子里你跪了多久?”

“没有多久。”商琮琤低下脑袋。

姜宜年道:“这种事我可问的出来。”

商琮琤抬头看她,目光澄澈如水,“没什么,今日父亲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平时他不会这样重罚我的。”

“什么父亲,哪门子父亲,你不想叫就不用叫,他都想毁你容了,你还把他当父亲。”

姜宜年想好了,“反正今天我跟他撕破脸了,以后我是不会对他恭恭敬敬的,你也不用。”

她看着商琮琤的眼睛警告他:“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到他院子里去请安问好,不准去,听到了没有?如果他再找你麻烦,你就说是我不让你去的,虽说父命难为,但我的话你也不能不听,你就这么跟他说,就这么敷衍他,知道了吗?”

商琮琤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也知道今天姜宜年在二房院子里大闹一场是为他出气,但他作为嫁过来的女婿,自然盼望的是一家和乐,怎么能因为自己让妻主和父亲不和呢。

“妻主不必为我顶撞……”

被姜宜年那双大眼睛一瞪,商琮琤把原本差点儿说出口的“父亲”两个字生生吞了回去。

“……他,其实他说的话,从他的身份角度去考虑没有什么问题,我做事总是与他所想相背,他不喜欢我是理所当然的。”

商琮琤说:“他虽是侧夫,但也是母亲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夫郎,是家里的长辈,总不好真的闹僵了。”

“……”

姜宜年算是见到活着的封建余孽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商琮琤还在循循善诱:“不如明日,妻主跟我一起去见他,跟他赔个礼道个歉,妻主也不必推翻今日所言,甚至不用怎么说话,我来说,妻主到时候应和几句就好。”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默了默,她反口道:“你也不准去!”

姜宜年心里生气,起身问守在门外的柯玉有没有凉茶。

“有,马上来。”

“柯玉。”商琮琤叫住她,“去倒热茶来。”

姜宜年转头看他,商琮琤解释道:“妻主刚醒,身体情况尚不明朗,现在天气凉,不适合喝凉茶。”顿了顿,他又开口:“热茶也要少喝,妻主还在喝药,免得坏了药性。”

“……”

姜宜年觉得商琮琤就是……就是……就是棉花团子!

针扎进去不喊痛!油盐不进!

不过她想,如果商琮琤真的是棉花团子,估计也是最干净,最好看的那一团。

商琮琤先前感觉到了姜宜年在生气,看她看着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却好像又不生气了。

可眼珠子像是黏在他脸上了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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