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渊其实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恰好胡不言开门时的视野盲区。
他看到胡不言站在门口不懂,往中间和对面的房门来回看了几遍,状似苦恼的样子,最后走到了中间的房间。
敲开了门。
他原以为胡不言是和那间房的人认识,没想到两人竟互不相识。
胡不言道完歉后,走到商渊面前问:“你,昨晚住在哪里?”
“旁边的院子。”
这边的驿馆不仅离陈宅比较近,而且不必普通的客栈差。
因为是大的官驿,所以来往的官员也比较多,虽说单独的院子比较多,还是比较四散。
两人不是特别在意,于是就分在了两个院子住,但是也不至于不记得,或者不认路吧。
胡不言的表现有些奇怪。
商渊问:“你怎么了?”
胡不言语气消极道:“王爷,我不认识路了。”
不认识路?
商渊:“这是何意?”
现在两人还在院子里面,胡不言觉得在这里说话不合适:“回房间说。”
回到了房间,胡不言看听了他那番话,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商渊,他道:“因为昨天找东西,我平白知道位置,现在变成路痴了。”
商渊这才有些惊奇:“本王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只是这种事情,未免也太过神奇了。”
“是,神奇,接下来这一个月,我在哪里都会迷路,这可不是一个好事情。”胡不言道。
按照刚才相邻的两个小院子都找不到商渊住所的情况,这个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商渊:“那就只好本王派人一直跟着你了。回京之前,一旦外出,你就跟在本王身边不要离开,待回京时,再给你派侍卫。”
胡不言奇怪:“我都这样了,王爷不考虑换人吗?还有,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这么匪夷所思,你就不怀疑我是妖怪什么的?”
商渊笑道:“不过是不认路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你不仅救了本王的命,又昨日为本王寻得宝物,待到回到京师,皇弟身体好转,你也算是对七皇子有恩。
如此,不如说你是本王的贵人。
再者,志怪书籍中的妖怪可都是貌美无比,勾人心魄,食人血肉,你,不像。”
胡不言:这是夸我,还是在变着法的说我丑。
“不知王爷来此有何事?”胡不言问道。
商渊:“带你出去享用美食。”
恒州城内白天繁华的很,来来往往的商客,本地的小贩。
就是今天街边多了很多卖花的小摊。
胡不言带着面具走在街上,时不时的就有人回头。
他问:“就算我带了面具,也不至于都好奇回头吧?”
商渊:“今日是乞巧节,只是这里的风俗有些不同,到了晚上,相会的男女必会有一人带上面具,应该是你白天就戴面具,所以才引发人们好奇。”
胡不言:“乞巧?这不是情侣过得节吗?赶的这么巧。”
二人来到了一家很大的酒楼,到了包房,等所有的菜上完,胡不言才摘下面具。
一大桌美味佳肴,山珍海味,一看档次就跟前两天吃的不一样。
胡不言不由啧嘴:“王爷这么大方,这里很贵吧。”
窗边的商渊这才回头:“放心,本王派人送过钱来,你慢慢吃。”
既然这么说,胡不言就不客气了,他还记得之前吐得一大口血。
酒楼不远处,一阵影子闪过。
看了一会儿窗外,商渊这才回到桌子旁。
“晚上一起出来逛花灯会。”
吃饭的胡不言听见这话,不是询问。
“你直接说,要我做什么。”
一如既往的爽快。
商渊眼中满是好奇:“答应的如此之快,你就不怕我设陷阱害你?”
“我孑然一身,有什么值得被害的,王爷花时间害我,岂不是亏了。”
胡不言并未看向他,他在品尝每一道菜,贵就是有贵的好处,真好吃。
商渊大笑两声:“不言当真看得开的很,竟担心本王吃亏,如此着想。”
突然被直接喊名字,正在吃饭的胡不言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他问:“怎么突然这么喊?”
商渊道:“虽然你我二人相识不过几日,还不熟络,但身份已变,还是早些习惯为好。”
他这么说,胡不言也不好在说什么。
商渊拿起酒壶,往杯中倒了杯酒,一饮而下,神色收了许多。
“恒州的官员皆是二皇兄的人,从我们踏进这地界,就有人在监视,不过是怕本王发现,离得远了些。本王今年才弱冠,只因为手握兵权,便遭人毒手,当然,幸得恩人相救。”
“恩人”正在品尝美食。
“朝中唯有二皇兄势大,三皇兄性子顽劣,实难有所作为,剩下两位皇兄的母妃与皇后极为交好。于是朝中只剩下本王只忠于父皇,虽有人上前游说,但并不想参与党争。”
他说的和系统告诉胡不言的差不多,大皇子年少夭折,二皇子的生母是皇后,还有大臣其他皇子的助力,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除掉商渊,问系统,系统也不知道。
“不如直接告诉全朝野,本王是短袖,即便违逆皇恩,也算保得安宁。”
胡不言:安宁?鬼才信。
“来到这恒州,本来也是为了做场戏,好让皇兄的人回去禀报,印证京中传言。”
这算是给胡不言解释为什么要跟他合作了。
他心道:自己这么奇怪,商渊竟然还专门解释,不容易。
胡不言暂时让肚子休息一会儿。
“王爷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你许诺了我时限,报酬,这就是一场交易,我分的清。就是担心我这张脸,会让王爷多费周折。”
商渊:“本王直接拿正妃之位,当朝至今都没有男子做正夫人的先例,如此,这场风云可搅的?”
何况他此生本也不是为了什么传宗接代,国亡家毁,何来后代。
“这样啊,可是我不到一个月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胡不言想起来,之前一直忘了说。
反正现在在对方眼中自己已经很奇怪了,在加一样也没什么。
尽管如此,商渊还是在他说完这些话后有些惊讶。
“原来的样貌?你现在不是本来的样子?”
胡不言点了点头。
商渊:“怪不得,你看起来从来没在意面容丑陋,原来是本来就不长这样,不知本貌如何?”
“还行吧。”他看了看商渊,“也就跟你不相上下吧。”
听见这话,商渊心中竟不自觉的有些高兴。
反应过来,他心道,没想到自己竟也是个看外貌之人,也是,虽然胡不言目前看来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自己也并不是很介意这张脸,不然他也不会选他。
但能恢复,自然是更好。
胡不言看向窗外的集市,确实有很多男男女女在小摊上买面具,鲜花。
“那我需要怎么配合王爷?”
商渊:“正常逛灯会即可。”
“好。”
吃完饭回到驿馆,一路上人真的是越来越多。
送他回到房间之前,商渊还叮嘱:“看样子今天人会很多,你既然‘不识路’,届时,千万跟住,小心被挤散。”
胡不言点了点头。
还没到一天,这种“过度路痴”的弊端就表现出来了,他这根本就不是不能出远门,他连房门都不能出,还好这里的官驿“设施完善”,每个院子都有茅房,不然,真完蛋了。
还好古代的一些志怪小说还蛮有意思,要不是有事,他能呆在房里看一天。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外面到处布满了花灯。
胡不言呆在屋内。
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才放下书,起身,拿起一旁的面具。
打开门,发现对方居然也戴了,不是整面,仅仅只是遮住了一只眼睛。
面具做工精致,加上人本身就长得俊朗,遮住一小部分面容,只不过是稍稍弱化了他的周身威势,温润了许多。
说来也是,这商渊今年也不过刚刚十八,只因出身皇族,不过是比起普通人多了些不同的经历。
“怎么愣住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胡不言才发现自己竟然呆住,一时尴尬。
“带上面具,认不出来了?”
商渊摘下面具,仔细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胡不言只得出声:“只是没想到王爷竟也戴了面具过来,一时反应不及。”
他只是毫无准备的被皮相暴击,没缓过神。
但这商渊长的确实不错,正好在他的审美点上,所以平时才不怎么敢直视,免得失态。
商渊重新戴上面具:“安朝虽并不禁止这类风气,但终归还是小众,太过张扬倒显得有些假。逢节,虽二人其一戴面具,但双方皆戴也并无不可,加上这并不影响二皇兄的人跟踪。”
二人来到街上。
四处挂着颜色各异的灯笼,白日卖面具的摊贩少了许多,倒是一些游戏的小摊多了起来。
年轻男女可随意驻足,参与游戏可获得奖励,也能增加情侣之间相伴的乐趣。
亲身经历,身处其中,胡不言也被这周围的气氛感染,四处张望,不由得心生喜悦。
商渊一直分出心神注意周围跟着他们的人,待到距离远了些,才发现身旁的人好像真的喜欢逛灯会。
“你可要去试试那些猜谜类的游戏?”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问出了声。
胡不言正准备摇头,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商渊要做戏,于是点头。
来到一条猜谜的小街,挂了三排字谜。
二人从头走到了尾。
胡不言只是好奇看了上面的字,并没有打算去尝试猜。
商渊问:“不猜一猜吗?”
胡不言一时间弄不明白他的想法,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踮起脚,凑到商渊耳旁,问:“王爷这是要做戏吗?”
从来没有人靠自己这么近,商渊一时有些不自在,他估计胡不言是担心隔墙有耳,于是道:“正常说话即可,我见你有些兴致,也不是为了扮什么戏。”
“哦。”
胡不言退了回来。
“我只是被这欢悦的气氛感染,并不想尝试,猜谜之类的就更算了,脑子不好,不想丢人。”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周围的有些目光不时地往这边看,一时间让胡不言有些不自在。
他问:“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毕竟两个男子逛灯会实属少见。你若是有想试试的,答不出来,我也可以帮你看看。”
来到这灯会,一直走路,倒也无聊。
胡不言想了想,也是,来都来了。
他来来回回,看挂在绳子上的红纸上的字谜,顺便问道:“跟着我们的人还在吗?”
商渊答道:“只要出来就会有人跟,不过不敢靠的太近,你若是想说什么可直接说,街上嘈杂,他们听不见。”
这是在回答刚才胡不言的举动。
也是因为这,才会引得路人不时投来目光。
胡不言:“那我们要逛到什么时候?”
他看着虽然猜不出谜底,但是透露出浓浓爱情的众多谜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手。
来来回回,忽然发现有一个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格格不入的谜题,摘了下来。
“遇水架桥心自安,君行天下路皆宽。
吾心如月勿叹惋,幸逢万事皆自然。”
这谜面,看起来,好像看起来有一股顺其自然的心态,蛮有意思。
上面写着“猜四字词语”。
胡不言把这张红纸摘下来,拿给商渊看。
“你来猜。”
他是没有头绪。
商渊见到谜面,又看了眼胡不言:“你真猜不出来?”
胡不言:“我就是觉得这谜题跟其他的有点格格不入,才选了它,你猜出来了?是什么?”
胡不言的表情不似作假。
商渊这才道:“这谜题要和今天的节日气氛一起看,这实际上是一首藏头诗。”
藏头诗啊,那谜底就是...
“遇君吾幸。”
灯谜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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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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