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大马车停在高家门口。此时已经聚集而来许多看热闹的乡亲。
高家的门打开着,但却没有人出来迎接。
刘长鸿赶紧上前,迎上了马车的贺公公。
“贺公公辛苦了。里面请,里面请!”
贺公公没移脚步,而是驻足打量四周,发现此处住宅如同民房般简单,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竟还有些许寒酸之意。
他轻声叹息着,这才跟着刘长鸿进了门。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都猜测着依这仗势定是高将军要高升了。大伙儿心里都比自己家有喜事还要高兴呢!围在前面的索性都跟着进了门。
房子不大,进门有个窄长的院子便到了大厅。刘长鸿看到人在大厅里时,才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的把贺公公请进大厅。
人人都在为高承殊即将高升而兴奋。
“老高……高将军,高大娘,快迎接呀!”
刘长鸿催促完,和贺公公进了大厅,他才发现站在那里的三个人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之色。
他想再开口,却被贺公公拦下了。贺公公又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先落在了高大娘的身上,看着看着他便高兴的点头,只是在发现高大娘手里拄着拐杖时眼神便暗了下来。
随后,目光移到了高承殊身上。从头往下看,又从脚往上看,脸上便掩饰不了笑意,连连点头说好。
“都好,都好好的!”
贺公公的目光最后给了霍晚清,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激动的往前一步,却被高承殊拦在了霍晚清面前。神情戒备。
“贺公公,别吓着我夫人。”
“夫人?”贺公公崩紧的脸色一下子就松开了,又是浓浓的笑意显在脸上。“夫人,高夫人……哦不,是世子妃,是世子妃!”
乍一听世子妃三个字,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霍晚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拍了拍仍挡在自己身前的高承殊的手臂。但高承殊身体僵直着,她并没有得到回应。
对面刘长鸿也懵了……刚刚贺公公说什么飞了来着?
高大娘的脸色已经变了,在沧桑的眼神里变得更加无耐而阴默。
而高承殊,自贺公公进门后他便一直看着他。既然没有刻意的回忆,那记忆中的画面还是会自动跑出来,提醒他,当年他们母子与他也有交集。
“贺公公,注意你的用词。我新婚夫人胆小,若真吓着她了,你就走不了了。”
这话听着并不礼貌,但其实是高承殊特意在提醒贺公公,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没有世子了。如今又来个哪门子的世子妃?
可贺公公却并未有任何不悦,他是真的上了年纪,六十来岁,两鬓斑白,早已没有当年风采。可似乎也是忆起了当年种种,眼中不禁噙满泪水。
激动的贺公公立刻招呼宫人上前。宫人打开手中的盒子,贺公公从里面取出来两道圣旨。
“看,是圣旨。圣上下旨了,即刻恢复长公主身份,即刻恢复世子身份。”
他呈上两道圣旨,说道:“长公主,老奴来晚了!”
高大娘双眼一闭,身子有些软下云,高承殊和霍晚清立刻一左一右将她扶住。
“娘,你怎么样?是哪儿不舒服?”
“殊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怎么……”
霍晚清没有把后面的说出来,她又突然想到,既然高大娘是长公主,那刚才贺公公叫她世子妃就没错,因为高承殊便是世子。
高承殊冷漠的目光看向贺公公,“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我父亲也死了二十多年。难道他还不肯放过我们母子吗?”
“世子,您误会了。圣上已经为附马平反,这才立刻派老奴来传旨。圣上恢复了长公主和您的身份。长公主,此事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
高大娘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听下去,捂着心口越发觉得身体不适。高承殊见状,立刻让贺公公闭嘴。随后,让霍晚清把母亲扶去房间休息。
厅外的小院里站满了人,他们都听到了刚才贺公公说的话。或许是太过震惊,此时静悄悄的,没一点儿声音。
“贺公公,您请回吧!这一趟您就当没来过。”
“世子!”贺公公急急的叫住人,“你如今身为一城将领,和世子身份相差无几。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母亲,有没有考虑过你的父亲?难道你忍心让你母亲一辈子住在这里,过这样的日子吗?难道你真的不想为你父亲正名吗?我现在依然能记得当年你说过的话,你说你父亲堂堂正正,一心为了朝庭为了百姓,绝不会为了私利而协助他人谋反。你还说总有一天你要为他洗刷冤屈。世子啊,如今圣上已经查清楚了当年的事情,已经……”
“不要再说了!”
高承殊冷喝一声打断,下一刻他又叹息着说道:“贺公公,当年我母子落难后被贬为庶民。我感激你救我们于水火,安排我们离开那是非之地。所以我今日不为你,你且带着这所谓的圣旨离开。你大可告诉皇帝,这里,赢国最北的边境线,我高承殊会一辈子守在这里。此生不入安月城,此生不做皇室人。”
“世子,世子不可……”
刘长鸿拉住了要追去后院的贺公公,劝他不必着急。
“都过去二十多年的事情了,圣旨又来得如此突然,让他们母子如何能接受得了。公公,咱先到驿馆住下,住下后再想办法吧。”
贺公公想了想,摇头拒绝。
“我便在此等候长公主吩咐吧!”
看到院中每个人都仍是处于震惊中,贺公公又让刘长鸿劝慰他们离开。刘长鸿多长了个心眼,让大伙散去时也乘机立刻派了手下的人去通知高家其他兄弟。
且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铁定是老高吃过亏的。把兄弟们都叫来,看他朝廷还敢不敢欺负老实人。
房间外,高承殊到了时候便看到霍晚清对着门喊娘。
“娘怎么样了?”
“娘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我有点不放心。”
太阳终于钻出了云层,明亮的光照进院子,一处一处的小水滩就变成了彩色的,极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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