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影的“疏影宠物托育馆”经过前番几次事件,名声彻底打响,不再是皇城小镇一景,更是声名远播,连皇宫里的达官贵人也多有耳闻。
她不仅精通“兽语”,能解宠物身心之困,更开辟了令人耳目一新的“宠物美容美发”和“养生药浴”项目。
这宠物美容一经推出,立刻在京城的贵妇圈和纨绔子弟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白疏影凭借系统解锁的“识别主人潜在偏好”能力,总能精准拿捏主人的心思。
想要威猛的,她便将领头犬的毛发修剪得根根精神,勾勒出肌肉线条,再配上特制的、散发着凛然气息的药浴,让犬只看上去更加彪悍勇猛;
想要可爱的,她便给长毛猫狗打理出蓬松圆润的造型,系上精致的丝带或小巧的铃铛,经过她手的小动物,眼神似乎都变得更加清澈灵动;
希望宠物更亲人的,她则在药浴中加入舒缓安神的香料,辅以轻柔按摩,让原本有些怯生或暴躁的宠物变得温顺粘人。
一时间,京城竟兴起了一股攀比宠物造型与状态的风气。
贵妇们茶余饭后,谈论的不再仅仅是首饰衣料,更是家中爱宠的新发型、新香氛。
哪家小姐的波斯猫做了最新的“莲花座”造型,哪家公子的细犬泡了能强筋健骨的药浴后更加神骏……
宠物俨然成了彰显家族实力与品味的新象征。
连带着白疏影这间小小的托育馆,门槛都快要被踏破,每日里车马盈门,预约的单子排到了半月之后。白疏影忙得脚不沾地,却也赚得盆满钵满,心中充盈着事业有成的满足感。
然而,与此番热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西皇家马场的愁云惨淡。
骁骑将军萧云归端坐于马场衙署内,面色沉凝如水。
下方几位负责马政的将领皆垂首肃立,大气不敢出。
“将军,情况愈发不妙了。”一位老成持重的副将硬着头皮禀报,“马场中超过三成的战马近日都出现萎靡不振、食欲减退、奔跑无力的症状,尤以预备参加年末皇家冬狩的那批西域良驹为甚。太医署的兽医来看过,只说是脾胃不和,开了些寻常药方,却不见丝毫起色。照此下去,恐怕冬狩之时……”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但在场众人都明白。年末冬狩是皇家盛事,亦是武将们展示实力、维系荣耀的重要场合。
若届时陛下与百官面前,骁骑营的战马个个精神萎靡,跑不动、跳不高,甚至当场失仪,那丢的可不仅仅是脸面,更是动摇军心,授人以柄。
文官集团,尤其是与萧云归政见不和的宰相一派,必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萧云归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冰冷的眸光扫过众人:“查!马料、饮水、厩舍,一处都不能放过!本将军不信无缘无故,如此多的战马会同时染病!”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快步而入,低声在萧云归耳边禀报了几句。
萧云归眸光微动,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在小镇上,轻易安抚了狂躁追风的纤细身影,以及近日京城中关于她种种神奇手段的传闻。
或许……军中兽医束手无策的难题,那看似不着调的“宠物托育馆”主人,能有办法?
死马当活马医吧。萧云归霍然起身,玄色披风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备马,去‘疏影宠物托育馆’。”
时近傍晚,托育馆内的喧嚣渐渐平息。
白疏影送走最后一位来接爱犬的客人,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胳膊,正准备关门盘点今日的收入,却见门口光线一暗,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夕阳的余晖。
来人正是萧云归。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身姿笔挺如松柏,只是眉宇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肃。
“白姑娘。”他开口,声音依旧是惯常的冷冽,但语气却缓和了些许,“冒昧打扰,有一事相求。”
白疏影心中一跳,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这位将军气场太强,每次见面都让她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她定了定神,敛衽一礼:“将军请讲。”
萧云归言简意赅地将马场战马萎靡之事说了一遍,末了道:“听闻白姑娘精通此道,能解牲畜疑难。
不知可否随本将军往马场一行,诊察一番?若能解决此事,酬劳必定让姑娘满意。”
战马?皇家马场?白疏影先是一怔,随即心中盘算开来。
给将军办事,酬劳定然丰厚,而且这无疑是一个将业务拓展到“大型动物”、进一步提升名气的绝佳机会。
虽然有点怕这位冷面神,但……赚钱不寒碜!
她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将军有命,民女自当尽力。
只是民女才疏学浅,未必一定能解决问题……”
“无妨,尽力即可。”萧云归见她答应,也不多言,侧身让出道路。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乘坐着萧云归安排的马车,向着城西马场而去。
车厢内空间不大,萧云归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皂角与冷铁气息的味道若有若无地传来,让白疏影更加局促。
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萧云归亦是沉默。他常年征战沙场,接触的多是军中糙汉,回京后虽不乏高门贵女示好,但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觉得矫揉造作。
像这般与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单独处于狭小空间,还是头一遭。
想起自己之前还曾怀疑她是细作,此刻却要求助于她,心中不免也有些许尴尬。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在寂静的傍晚格外清晰。
抵达马场时,天色已彻底暗下,只有厩舍周围悬挂的气死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马场守卫森严,见到萧云归,纷纷肃然行礼。
萧云归直接带着白疏影来到症状最明显的几匹西域良驹厩前。
只见这些往日神骏非凡的战马,此刻确实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眼神黯淡,对于生人的靠近也反应迟钝。
白疏影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其中一匹白马的脖颈,集中精神,启动“兽语精通”能力。
一阵阵虚弱、恶心、带着恐惧的情绪波动传入她的脑海——
“水……难喝……味道怪……”
“晚上……有黑影……往水里倒东西……”
“难受……没力气……想吐……”
白疏影眉头紧蹙,又接连感知了几匹马,得到的反馈大同小异。她收回手,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目光紧锁着她的萧云归,语气肯定:
“将军,这些马并非生病,而是中毒。它们都提及饮用了味道怪异的水,并且有黑影在深夜往它们饮水的槽池里投放东西。”
萧云归眸中寒光骤盛!果然有人搞鬼!
“可知是什么毒?来自何处?”他沉声问。
白疏影摇摇头:“马儿无法分辨具体是何物,只知味道怪异,饮后不适。来源……它们指向夜间饮水的槽池。”
萧云归立刻下令:“彻查所有水源!尤其是夜间值守松懈之时!加派双倍人手,日夜巡逻,尤其是水槽附近,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发现可疑,立即拿下!”
他心中已然明了,这绝非意外,而是有针对性的阴谋。
目的就是在冬狩之时让武将们出丑,削弱军方威信。能有如此手笔和动机的,朝中除了那位一直主张“抑武扬文”、遇到点外部威胁就喊着和亲给钱的宰相,还能有谁?
只是对方做得隐秘,暂时抓不到把柄。
接下来的几日,萧云归雷厉风行,一边严密布控马场,一边暗中调查宰相府的动向。
有了白疏影提供的明确方向,侍卫们很快就在一处相对偏僻的饮水槽附近发现了被丢弃的、残留着不明药粉的纸包。
加强了巡逻和水源看守后,再无新的投毒事件发生。
太医署根据发现的药粉成分,配置了解毒调理的方剂。
战马们脱离了毒源,加上及时用药,情况很快稳定下来,精神日渐恢复。
年末皇家冬狩如期举行,骁骑营的战马纵横驰骋,矫健非凡,为萧云归及其麾下将领挣足了脸面,引得圣心大悦。
萧云归麾下的部将们纷纷挑衅地看着文官们,宰相表面微笑拂掌,内心已经是破口大骂。
街坊巷尾,也多了许多对萧将军治军严谨、能力出众的赞扬。
白疏影从街坊议论中得知围猎顺利,心中也松了口气,算是了一桩事。
不过,她对萧云归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冷面”、“可怕”、“不好接近”上。
毕竟,那次夜探马场,两人之间除了必要的公事交谈,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他那身生人勿近的气场,实在让人难以放松。
冬狩过后没两天,萧云归再次出现在了“疏影宠物托育馆”。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馆内已无客人。
“白姑娘,”萧云归看着正在柜台后记账的少女,日光灯柔和的光线勾勒着她认真的侧脸,少了几分平日应对客人时的伶俐,多了几分恬静,“马场之事,多谢。
若非姑娘慧眼,后果不堪设想。”
白疏影抬起头,有些意外,连忙放下笔:“将军言重了,民女只是尽了本分。”
萧云归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带着一丝戒备的眼眸,想起暗卫回报中她近日的忙碌与成功,再对比自己之前对她的怀疑,心中难得地生出一丝名为“歉意”的情绪,虽然这情绪极其细微,连他自己都未曾深刻察觉。
“本将军在醉仙楼订了席面,聊表谢意,还请白姑娘赏光。”他语气依旧平淡,但邀请之意却明确。
醉仙楼?皇城最有名的酒楼?
听说那里一顿饭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
白疏影眼睛微微一亮。
她穿越过来后,不是忙着争产立身,就是苦心经营店铺,还没真正享受过这个时代的美食。
而且,这位将军大人请客,肯定都是顶级菜肴!
虽然还是觉得他有点吓人,但是……美食的诱惑力是巨大的!不吃白不吃!
她压下心中的那点怯意,脸上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将军盛情,民女却之不恭。”
醉仙楼果然名不虚传,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萧云归订的是临河的雅间,环境清幽,视野极佳。
席间,萧云归话依旧不多,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冷硬。
他会简单介绍几道招牌菜的来历,也会问及一些宠物托育馆的趣事,虽然问得有些生硬,更像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白疏影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几杯醉仙楼特有的、口感醇厚的果酒下肚,加上美食当前,她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也会说些遇到的奇葩客户和调皮宠物的趣闻,引得萧云归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这顿饭,吃得比白疏影预想中要轻松愉快许多。
她发现,只要不触及对方的逆鳞,这位冷面将军似乎也并非完全不近人情。
然而,就在他们雅间隔壁,一场看似寻常的宴饮也在进行。
若是白疏影能看到,定会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当日试图嫁祸她虐宠未遂的文官派官员的心腹。
那心腹透过珠帘缝隙,恰好看到了与萧云归相对而坐的白疏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阴鸷。
他低声对身旁之人道:“去回禀大人,那日坏了好事的丫头,似乎与萧云归走得颇近……今日竟同席醉仙楼。
此女,恐成变数,需多加留意……”
雅间内,白疏影正品尝着一道精致的荷花酥,对悄然迫近的危机浑然未觉。
而萧云归,虽看似平静,但多年战场历练出的敏锐直觉,让他隐隐感到似乎有视线在窥探,他眸光微冷,扫过珠帘方向,心中那根未曾放松的弦,再次悄然绷紧。
这顿答谢宴,表面宾主尽欢,暗地里,却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波,正在无声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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