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接亲途中,周围看热闹的人没有很多,一眼看过去,虽然家家门前都站了人,但也就是三三两两,还主要都是老人小孩。
其实,也不奇怪,曾福村本来就是15年前,南方起战争导致大批流民来到这里,看这里有山有水有食物,且没有战争侵扰就安家在这。
所以曾福村上只有少数几家原住民有土地,基本上家家都没有直接经济来源。10年前村民还能上山打猎卖钱,云家也是如此,只不过云家是曾福村的原住民,所以早早就做了野物的买卖,这才有了点资产,举家搬迁到镇上。
但是新政施行后,这行业就做不了了,不但云家破产,村里也同样如此,所以很多青壮年都外出谋生,只留老人孩子在家。
云溪暗暗叹了口气:‘无论到什么时代,老百姓都要在生活中苦苦挣扎,最后也只不过是为了赚一口饭吃而已。’
正想着出神,就又听见周围声音更吵闹了。
云溪转头看,原来是送亲队伍开始抛洒铜板了。
一般接亲去返都要抛洒铜板,也就是让大家都接接喜气,讨一个好彩头,而且像云家这种有些家底的自然不会太小气。
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运气好的能捡出来一家人半年的伙食钱,甚至这成亲之后的半月,也总会在边边角角的找到铜板,喜气也就延续的更长久。
云溪又看见,抛洒的不只是铜板,还有糖块和红色像荷包一样的布袋,肉眼可见鼓鼓的,很多孩子去争抢,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看着看着,接亲队伍就已经慢慢走出曾福村了,喧闹声越来越远,周围只剩下唢呐声。
秋月看了看路程,对着云溪开口说到:“小姐,过了这座桥,前面就是白家村了”
云溪:“这么快吗!”
春花:“是的,小姐,曾福村和白家村本就是邻村,今天我们走的也算慢了,平时两刻钟的脚程就差不多了。”
毕竟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云溪这时候也是感觉紧张了,抓着缰绳的手开始微微出汗,云溪偷偷甩了甩。
秋月察觉到了云溪变化:“小姐,接下来的流程我们只需要看白家怎么安排就可以了。通常情况下就是,等我们到村口,就会就会看见两个小孩,小姐只需要给这两个小孩一人一串铜板加一包糖果,她(他)们就会带我们去接新娘。”
秋月边说边从自己的怀中取出铜板个糖果交给云溪。
“等到了新娘家,小姐只需要与新娘一起给长辈敬茶,然后会有官府的人员拿来婚书,您二人一同按好手印,新娘这边的礼就成了。”
“最后,需要小姐将新娘背上花轿,我们就可以返程了。”
云溪听秋月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也就是敬个茶、按个手印的事儿,感觉确实省事儿很多。
可这边秋月话刚落,春花那边突然指着前方惊讶的说到:“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溪与秋月顺着春花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她们过了桥之后在转个弯刚好能看到白家村的村口,此时距她们大概300米左右,而让春花震惊的就是面前的情况。
此时的情况完全不像秋月说的那样,是两个小孩在等待她们,而是白家父母(父亲白池,母亲林氏)和穿着一身嫁衣的新娘等在那里,周围送亲的人到是不少。
看到这情况,春花、秋月都是一楞,后反应过来也是有些黑脸。
而云溪忍不住下马放慢脚步,同时低声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春花、秋月对视一眼皱紧眉头。
春花开口说:“刚刚秋月说的流程是正常嫁娶要过的,我二人也早早来问过,白家这边流程也是如此。”
云溪:“所以呢?现在,这……”
春花:“然而如果由父母将子女送到门外接迎亲队伍,且不喝敬茶、不签婚书,那就不是嫁,而是‘送’。”
云溪:“送?”
秋月:“对,‘送’。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从此这个女儿的福祸都在与父母无关。以往都是家里子女犯了大错才会……”
春花听秋月说不下去了,一时气愤到:“女帝登基之后,打理倡导自由平等,还处置了多起此类事件,然而这种毕竟是家事,所以并没有命令禁止,可是大家都默认不在去做了啊。他白家这是以为我们不懂?再说,又能犯多大的错,何至于如此羞辱自己的女儿。现如今,这白家父母到底是何企图”
云溪听完春花、秋月的解释,她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明明出发前云伊对自己说过,说这白家女儿蕙质兰心、冰雪聪明,甚至白家父母还让她上女学考功名,怎么会突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
难道是是因为嫁给了原主,担心原主不务正业而惹祸上身?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白家大可以直接退婚,何必搞这么一出,让人看了笑话,还白白搭进去自己的女儿。’
云溪实在想不通这白家父母是何想法,但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自己在多思考,眼见着还有不足50米的距离就要走到白家面前,而那边白家人也上前来迎自己了。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
白池远远看见云溪接亲队伍,假装咳嗽了一声,又和林氏对了个眼神,然后二人就变成了一双舍不得女儿出嫁的慈父慈母。
云溪走到面前看见的就是这幅模样,心想,还挺能装,她就看看这两人想干嘛。
云溪走上前微微俯身作揖:“岳父,岳母,小婿云溪前来接亲。”
白池被云溪周全的礼数蒙住了,‘不是传言,这云家小儿言行无状离经叛道么?现在看起来也不像啊!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池连说三个好,又伸手虚浮了下云溪。:“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如今见到才知你有如此仪态,不错,不错,我也放心把女儿交给你了。”
云溪笑着点头:“岳父谬赞了”,又装作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样子向后面看了看,又对白池说:“岳父这是作何,我们现在不去家中行礼吗,时候不早了,可不能耽误吉时。”
白池见她这么说,也没过多思考,拿出先前想好的说辞:“贤婿你从小生活在镇上不知我白家村的状况,这村中道路坑洼曲折,贤婿这接亲队伍又浩浩荡荡的,进村肯定不方便。我这就这么安排了。”
云溪:“哦?那不会不和规矩吗?”
白池:“不会,不会,村用也是有先例的。贤婿放心。”
云溪听他这么说,心中嗤笑又无奈:‘也不知是这个世界的人太不会说谎,还是真把她当傻子了,这白池也是人如其名的白痴,他是怎么想当然的认为云家在成亲前不会做调查呢!说谎都没找个好点的理由。不过,想想如果是原主在这的话,说不准早就不耐烦了,大概率懒得问,接上人就走了。’
白池见云溪没说话,而且还在思考着什么,一时间也有些慌乱,他原先认为云池不过是酒囊饭袋,毕竟是赌博把家底都弄没了的人。可现在看来,他并不好糊弄。
旁边白池的妻子林氏见状,拉起女儿的手就走到云溪面前,将女儿的手放在了云溪手上。
白池也是看明白了自己妻子的意思,连忙说:“我这女儿也是从小体弱,也现这烈日下等了贤婿好些时间了,现在快快上花轿歇一歇吧。”
白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迫不及待。
云溪看了看周围的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甚至有些枯瘦的手,抬头笑着说:“好,娘子受累了。”话落,就转身背上新娘像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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