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旭、余渝的父亲为他们俩小小的高兴了一下,就催着两人赶紧去用功,最好能一举把府试过了,拿个童生的身份回来,如果运气好能考上秀才就再好不过。
余旸承接着家里人的各种夸赞,心里却不得劲儿。
在余昕来找他时忍不住对着余昕诉苦,“完了完了,我完了。”
“你怎么完了,明明前途大好,说不定下下个月就能考上童生,再下下下月就是秀才公了。”余昕语气酸酸地。
下场之前他就预感到自己不会过县试,但自己没过和自己差不多的堂兄弟却过了,余昕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我什么水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这次误打误撞过了县试,爷爷和我爹一定会觉得我有读书的天赋,会学余枫大哥管教余渝一样,把我关在家里读书。我的好日子马上到头了。”
“你的好日子马上要来了还差不多。”
“你不用考多好,只要加把劲儿考上童生,将来分家爷爷和伯父肯定会多给你几亩地几个铺子的。”
“也是啊,我还能借着读书买书的名头,和我爹娘多要点零花钱花。”
“你好好学吧。”余昕不走心地安慰了余旸一句就打算离开。
但余旸还没有被没有到来的利益冲昏头脑,童生要那么好考,族中考上的人就不会那么少了,“等等,我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咱俩从小吃住在一起,玩乐在一起,读书也在一起,现在有了福气,也要一起享。”
“怎么一起享。”余昕翻白眼。
“你和我一起读书,咱们一起考童生啊。”
“你做梦。”
余昕书读的马马虎虎,早就不想继续读了,县试前他软磨硬泡和他父亲约定,能过县试就继续读,过不了就说亲成亲,学习给家里做事。好不容易要解脱了,他傻了才和余旸一起考童生呢。
不考童生日子又不是不能过,家产分的少,就努力经营呗。把年华花费在无望的科举里才是浪费。
“我要是和爷爷还有叔父说让你和我一起读书,你觉得他们会听谁的。”余旸现在的心态是自己死了也要拉一个陪葬的。
余昕怒极,“你恶毒!”
“你现在才知道。”
于是冲动之下余昕和余旸打了起来,余旸脸上挂了彩,他爷爷和父亲、二叔匆忙赶过来着急地给余旸请大夫,确定余旸脸上的伤不会留疤后就打算处理余昕,余旸假惺惺地给余昕求情,说要带着余昕一起考科举,让余昕和他一起读书。家中的大人十分欣慰,让余昕这些天多照顾着些余旸。
余旸到余家请教功课的时候,脸上还贴着一小块儿的膏药,大家见了为了表示关心也要问问情况,于是他把和余昕打架的事和人说了。
众人只能劝他好好备考,不要和人起冲突。
“你是不是自己落榜了,余旸考上了才打他的。”余旸跟着余旭他们写功课,余昕在花园里转悠碰到了陆猫猫。
“我才没那么小气。”
“你就是这么小气。”陆猫猫不客气地说。
余昕一噎,“我没那么傻,要不是他说让我陪他读书,我才懒得理他。”
陆猫猫啧啧:“你现在干的就是书童的活吧。”
“哼,余旸说惹了你的人都没好下场,果然是这样。”余昕气得口不择言。
“这可怪不到我身上,是他们心术不正。”猫大王从不欺负好人,一向是人不犯猫,猫不犯人。
陆非凡入赘不久时是他瞧陆非凡的笑话,自从那次喝酒之后就变成陆非凡瞧他的笑话了,现世报来的太快,余昕都想去庙里拜拜了。
不过,“余渝总没有惹你吧,你害他挨了打,大过年的还让人找上门笑话。”
陆猫猫眼神清亮,丝毫没为连累余渝挨打而觉得愧疚,“我掐指一算,大侄子过去十年一直在走霉运,因为专心苦读,没工夫掺合其他事,才没有更倒霉。今年过了县试,接下来的运势会变好。”
“你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
“那你倒是指出来我哪里说得的不对啊。”
“我又不懂这个。”
“那你就不能认为我说的不对。”
余昕没吵过陆猫猫,心里不舒服,“你能算余渝的,那给我也算算。”
陆猫猫绕着余昕转了一圈打量他,随即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装神弄鬼。”
“好了,小鱼要过来了,我们要在这里玩一会儿,你快回去吧。”陆猫猫听到了余小鱼的脚步声开始赶人。
“你们要在这儿玩,我就不能待在这里,你太霸道了吧。”
“你堂哥还等着你端茶倒水研磨铺纸,我们当然不能耽误你的正事。”陆猫猫无辜地说。
余昕气的转身就走,骂骂咧咧的,一会儿骂余旸,要不是他故意整人,他也不会又在陆非凡面前丢脸,一会儿又骂陆非凡,一个赘婿而已真把自己当家里主人了,想赶他就赶,一点脸面都不给。
余小鱼和翠喜、石松嬷嬷这时刚好走到陆猫猫跟前,翠喜好奇地看着余昕的背影,“姑爷,余昕公子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我怕他一脸丧气样吓到小鱼,就让他走了。”
翠喜一言难尽,就算余昕公子脸臭,姑爷直接赶人是不是太嚣张了。
“没事儿,他不讲究这个。”
“真的?”翠喜狐疑。
“真的,我你们还不相信吗?”
“鬼?”余小鱼问陆猫猫,他刚刚好像听到猫猫他们在说这个。
“我说我会算命,余昕说我装神弄鬼。”
“姑爷,你还会算命?”翠喜就怕没把陆猫猫当成江湖骗子了,姑爷进府前是猎户,没听说在外头招摇撞骗啊。
“会一点。”命理那套东西陆猫猫没有完整学过,但能看一些气,又本能地能察觉到其他人磁场的干净与否,要是他想,还真能当个算命先生。要是他愿意学医,进度肯定比他读书要快。和草木打交道,可比学晦涩的道理容易。但谁让陆猫猫是只不走寻常路的猫猫。要娶最美的小仙男,要在精神领域和现实领域不断追求进步呢。
“那你给余昕公子算出什么了。”翠喜问。
“没算出什么大事。”他只是感应到这家伙未来五六年要栽在余旸手里,被余旸绑着陷入到了水深火热的苦读里,最后也没有读出名堂。只是这事儿不算命,推理也能推出来,陆猫猫就没有提。
“哦。”翠喜失望,她就说嘛,姑爷怎么会算命,就算会也是个半调子。
不过陆猫猫还真知道翠喜想问为什么,“你红鸾星动了。”
“姑爷,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有。”
翠喜害羞的跑了,余小鱼一脸莫名其妙。石松嬷嬷对陆猫猫的算命本事来了兴趣,“姑爷,你怎么知道的。”
“就从脸上看出来的。”陆猫猫打哈哈。其实是大白猫给他通风报信,说翠喜好像有喜欢的人了,这些天闲了不是绣并蒂莲的荷包就是绣鸳鸳戏水的手帕。
陆猫猫一开始还担心,要是翠喜嫁人了,还没有找到接替她照顾小鱼的人怎么办。伺候的人好找,但是像翠喜这样照顾小鱼这么细心,还不趁机哄骗小鱼东西的就没那么好找了。
不过,后来知道翠喜竟然看上了余谷子,陆猫猫放心了,人还在一个锅里,大家都是自己人。
“这丫头爹娘都在京里,想嫁人得回京之后了。”石松嬷嬷说。
正好余谷子爹娘也在京里,陆猫猫更加放心 。
“小鱼走,咱们去打槐花,让主厨哥儿给你蒸槐花吃。”
“好。”
现在是闰三月,气温升高,马上要进入初夏,花园中的几棵槐树都开了花。肥硕的白色花串一串串的挂在枝头上。
往年余老爷子、余常安都没有心思理会这些槐树,偶有嘴馋的下人趁着主人不在,起个大早过来打一大包回去蒸着吃炒着吃。今年却成为陆猫猫和余小鱼玩乐的地方了。
余小鱼和翠喜捏着一块大麻布的四个角,将其撑开接陆猫猫打下的槐花,不知道陆猫猫用了多大力气,高处的枝叶连带着花串落到布上,余小鱼都能感觉到它们下坠的重量,偶尔有打散的花瓣飞到他的头发上、衣服上,只能成为他的点缀。
余小鱼接了一麻布的槐花,和翠喜一起将它们移到草筐里,继续再打时,他不想再拿麻布,想自己动手。
“余谷子,你来接替小鱼少爷的位置。”
陆猫猫已经习惯小鱼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做,他刚刚特意没有动低处的槐花,吩咐余谷子和翠喜一起撑麻布,他则是上前把树枝扯下来压弯,带着小鱼摘槐花。
姑爷和小鱼少爷那头正忙,翠喜偷偷看了眼余谷子,脸悄悄地红了。余谷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春天啊。
翠喜的心正砰砰跳,一堆槐花猛地被砸到了麻布上,翠喜险些脱手,忙和余谷子手忙脚乱地撑好麻布。然后就见罪魁祸首小鱼少爷还有陆姑爷正打算扔第二波,急忙冲着两人喊,“别扔了别扔了,我们过来了。”
余谷子跟着翠喜的步子来到姑爷和小鱼少爷旁边,方便他们放槐花。
大概是因为其中有自己的劳动成果在,余小鱼就着槐花炒鸡蛋多喝了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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