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面孔,熟悉到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来的面孔。我咽了咽口水,声音如同爆破,一时之间忘了身处的地方,忘了自己的手指还在流血。
“澈澈。”我激动的冲上前,一双血手抓住了他的臂膀,当他转过头的煞那,我看到的仍是一张冰冷的面具。
他什么时候带上面具的?是因为我太想念澈澈所以看错了吗?我诧异的看向他,只见他眼神一滞。
我心里暗叫槽糕,叫错了人,要死的比猪还惨了。可是没有我预想中的暴风雨,有的只是让人很舒适的绵绵细雨。
他微微低眸,触目惊心的红一块一块渲染着他白色的儒衫,仿若开着一朵妖冶的花朵。
无盐男眉头蹙的更深了,一把抓起我的右手,只看了一眼,“你摸了鸢尾兰?”
鸢尾兰?难道是那盆白兰花吗?我点点头,看着他冷凝的表情,心想可能这次真的要死了,于是哭着说道:“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很喜欢花,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在我尸体旁摆满漂亮的鲜花。还有我死了一定要给我画个漂亮的妆,穿上漂亮的衣服,我喜欢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还有还有过几天是六月初六我生日,如果我活不过那天,我生日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到我坟前给我烧些礼物,再烧些纸人来陪我,我不想寂寞的一人在底下过生日。”
“我有说你会死吗?你整天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无盐男无奈的轻叹道,还用手指搓了搓我的脑袋。
我摸了摸被他搓的有点疼的额头:“我不会死?那为什么手血流不止啊?”
无盐男牵着我回到房间细心的为我包扎好后说道:“解毒。”
“解毒?”我有些惊喜:“是不是毒血都流出来了?那你以后就不能再拿解药威胁我了?”哈哈,我有些得意忘形。
无盐男有些受伤的望着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别,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受不了的。今天也不知道刮什么风,无盐男的脾气变得很好,我的毒也莫名其妙的就解了。
忽然间看无盐男也特别的顺眼了,我眉开眼笑,拍下他马屁吧:“不讨厌,喜欢着呢。”然后偷偷在心里加了一句,只要你放我走。
“很好。”无盐男什么都没有多说起身为我倒了杯水,递到我的面前。
我有些心慌慌的接过茶杯,轻啄了一口,他到底什么了?“你今天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为何这样问?”
我低下头,对上两食指:“你突然对我温柔的。”
该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才这样吧?记得以前书上说,一个人的性情大变,一定是受到了所不能承受的打击才会如此。
“对你温柔不好吗?”无盐男将唇凑到了我的耳边,靠,他又来这招,想用糖衣政策,俺不吃这一套。
我缩了缩脖子,快速道:“不好。”然后双腿一蹦,跳下了床。立正站好,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我吧,我习惯了。”
“我这人吧,天生犯贱,看不得别人对我好,所以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我吧。”那样我才不会觉得惊慌失措,心慌慌。
呵呵,呵呵,无盐男突然闷声笑了起来:“金芊多,你真的很有意思。我越来越舍不得放开你了。”
“嘿嘿嘿。”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好跟着他一起呵呵傻笑起来。
“我要出去几天。”无盐男瞥了我一眼立即接着说道:“不要高兴,你乖乖的呆在这里,如果你想他好好活着的话。”
威胁,他最喜欢用的,赤/裸/裸的威胁。他终于恢复正常了,我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我笑得有些掐媚:“好的,爷,您走好,我一定不逃跑。”咱终于苦尽甘来可以过几天悠闲日子了。
无盐男走了,我不逃跑那岂不是白痴。
我换上了那天穿的小厮装,终于等到了月黑风高的夜晚。心里不禁又小激动了一把,惊心动魄的时刻就要来临,电影上的情节又将在我的身上体现。
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二更天,整个府邸连个巡逻的都没有,真是太好了。
这么多天来经过我的慧眼识探,我知道有个后门。为了方便早上运菜什么的,后半夜开始会打开来,而守后门的小厮会去睡一觉。
我一鼓作气小跑来到后门,很好,被我猜中。门果然没有关,而守卫的小厮正坐在地上睡的呼呼大觉呢。
我侧着身子,从刚巧就一个侧身大小的门缝里钻了出去,这就是瘦的好处。
一出后门,我闷着头就往前跑,跑到跑不动了,才双手插在膝盖上,弯着腰喘着粗气。
休息够了,直起身子,仰起头深吸一口空气,外面的空气就是好闻。忽然脸上一丝冰凉,下雨了。
老天爷,你不是吧,我这风餐露宿没带银子的,您老怎么能下雨啊。我赶紧跑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躲避了起来,蜷缩着坐在一角。
这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啪啪作响。小小屋檐挡不了这么大的雨,我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仰望着乌腾腾的天空,虽然黑但不纯,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毅力,竟然坚持了一宿没睡,就这么痴痴地望了一晚上的雨。终于雨停了,远边的天空已经吐出鱼肚白。
我深吸一口气,澈澈我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抛弃你了,坚决不再被无盐男威胁。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看到已经在摆早点摊子的老板,便跑过去问:“老板,从这里到九王府怎么走?”
老板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手指了指前边:“那条路口看到没,向左转走到头再向右转走到头再向右转…”
我有些不耐烦了:“停,老板你忽悠我是吧?”
老板的眼里完全是鄙夷:“没有了,不信你问别人去。“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还是按照他说的路线走了。主要是现在实在太早,路人都没出来,唯独就他一个卖早点的在生火。
在被他绕晕之前,总算看到了第二个路人,问清了具体位置后,迫不及待的往王府奔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的不想离开王府,也许每个人都有雏鸟情节吧,当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人,就将会是自己最想依赖的人,想起当初躺在床上给澈澈说的那个故事,发现自己特傻。
所以说习惯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东西,当你已经习惯一样东西的时候,想甩开它已是不可能。
就像过去的我,使用超过一年的东西,即使没有用处了,我还是保留着。没事的时候看看当做一个纪念也好,一个念想也好。
这也许跟我从小就是孤儿有关系,无父无母的我特别念旧。念旧到每天都能在家门口看到的那只狗,突然一天看不到了,我都会哭。
就像我现在对澈澈的感情,因此我把对澈澈的感情归于了这一类。
昨晚淋了雨,今天又被太阳暴晒,加上一宿没睡,身子有些不是太舒服。没有关系,只要想到回去可以看到澈澈甜甜的笑,温柔的细语,便精神百倍。
我感觉自己走过了千山万水,终于来到了朱漆大红门前,伸手拍打着门。可是拍了很久,手掌都拍红了也没人出来应门。
澈澈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我心一颤,看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使出全身气力爬了上去,累死我了,终于知道做动作明星的辛苦了。
攀着树枝一步一步爬着,终于爬上了王府的屋顶,我趴在那里瞭望着府里的一切,顺便喘口气。
府里完全没有一点悲伤的气氛,四处贴上了大红窗花,大红灯笼也是全部焕然一新。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趴着的下边一块瓦突然松了,啪,掉落在地上,府内的侍卫立刻抬起头:“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紧张了起来,人一紧张就会出错。
砰一声,我重重的摔落在地。
府里的侍卫冲了出来,长矛全部对向我,为首的侍卫凶悍的吼道:“什么人?竟敢擅闯王府。”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侍卫都是陌生的脸孔,我镇定了心神,大声喝回去:“我是九王妃。”
“九王妃?开什么玩笑,九王妃是郡王府的慕雪儿郡主,尚未过门。你是哪里来的,竟然在这里冒充撒野?”冰冷的长矛触碰到我的手臂,我一阵吃疼,往后缩了缩。
这才几天为何什么都变了?
“我要见仲孙澈,铁心也可以,或者王管家。”我坐在地上望向那个侍卫大吼道。
“王爷的名讳也是你直接叫的”说着,又拿那长矛往我手臂上一撮,这下是真的见血了,如喷泉一般涌出来,我疼得要抓狂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伤人,你以为你拿的是扫把啊?”我歪歪倒倒的站了起来,怒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狂妄的侍卫首领大声吼道:“我要见澈澈。他一定不会允许你这么伤害我的。”
说完,我冲向大门,不顾手臂的疼痛使劲的拍打着继续吼道:“澈澈,你快出来,多多回来了,看门的却说我不是你的王妃。”眼睛不忘狠狠地瞪着门口的侍卫。
扑,又一下,这次是我的左臂。靠,这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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