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嫌不够乱吗?”
见孙氏被怼,旁边正倚着墙假寐的甄氏终于睁开了眼,朝着二人呵斥道,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夏知秋一眼,淡淡道:
“老四家的,你刚嫁到叶家就遭此祸事,有些情绪我们也都理解,但你要知道,坑你的可不是我叶家,而是你那对父母,
而且…如今你已经是叶家妇,再更改不了了,不管将来叶家遭遇怎样的结果,你都要跟着一起。所以,老身劝你…还是识相些的好。”
“就是!就算叶家败了,咱们家也是太太说了算,你若敢不敬婆母,以后有你好受的!”
一旁的孙氏也忙跟着叫嚣道,心中却想:当时抄家时,叶家女眷里可就她这位婆母兼姨母因着身份没被搜身,以她对她的了解,不可能不藏下东西,多巴结着她~总不会有坏处的。
但夏知秋却对甄氏的话嗤之以鼻,只因着自穿过来的那天起,她就没打算再与这群叶家人有什么交集。
且不说以后流放路上这群人还能剩下多少,就算都能平安走到辽东,按书中剧情,也只有等到那叶蒲帮着女主上位后,才有可能为叶家平反。
但…按时间线推算,此时的女主也不过才刚刚进宫,还只是个在底层苦苦挣扎的七品小常在,等她熬出头,至少也要十年八年以后了,她可没耐心与这群叶家人纠缠那么久。
所以,她巴不得甄氏不喜自己,待到了辽东后,就撺掇着她那位“炮灰夫君”甩给她一纸休书呢。当然…,前提是她那位“短命”夫君能活着走到辽东的情况下,原著中可是说:那叶落在流放途中就与其侄儿一起掉落悬崖摔死了。
虽夏知秋并未盼着她那位炮灰夫君早死,但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其真死了,那她就更省事了。
这几日她翻看原身的记忆才得知:原来这大乾朝因着前些年接连战乱加瘟疫,导致人口骤减,如今不但鼓励寡妇再嫁,甚至还准其自立女户,招赘纳胥呢。
若她真成了寡妇,那这叶家也就困不住她了,待到了辽东,等情况安稳些了,她就自请立个女户,再想法子找个能挣钱的营生,凭着她十几年北方农村生活的经验,她就不信她活不下去。
至于她们会不会被判为奴籍或者军妓这些,夏知秋倒并不担心,叶家再怎么说也是先太后娘家,永昌帝就算再厌恶这一家子,为了名声,也不敢将她们这些叶家女眷充做官妓、营妓,那不上赶着打自己母后的脸吗?
所以,她们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被判为终身流放,一辈子不许离开辽东罢了,这对于从小生活在南方,又养尊处优的叶家人或许十分残酷可怕,但对于她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北方人,还真没那么可怖。
也因此,此时见甄氏婆媳俩一唱一和的给自己这个新来的立下马威,夏知秋立刻也嘴角轻抿,学着甄氏方才那似笑非笑模样,轻抬眼角,一脸不屑道:
“我若是不识相,难不成二位还能在这牢里对我~实行家法?呵呵,都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太太、奶奶呢!”
说完,便又自顾自的闭上了眼,接着养起神来。
甄氏……
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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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坐上国舅夫人的宝座后,甄氏这些年可谓过得顺风顺水,在外,是被人争相巴结的一品诰命夫人,每次出席宴席都被请于上座的那种。就连当今皇后见了,也得起身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舅母”。
在内更是深得叶光信任,将叶府后宅全权交由她打理,每每行动间都是前扑后拥,众星捧月,风光无限。
可以说,这十几年来,还真没人敢这般同她讲过话!顿时被气的浑身颤抖,摇摇欲坠起来……
其余叶家女眷见了,也不好再看戏了,忙上来扶的扶,劝的劝,纷纷对将其气成这样的夏知秋出言指责起来。
只早就分出去单过,此次也被叶光的案子裹携着蹲了大狱的叶家三房太太吴氏,站在了夏知秋这边,
“哼哼!要我说四侄媳妇儿说的一点儿没错,有些人就是恬不知耻,连累的全家老小都跟着你们蹲了大狱,不但没有半点儿愧疚之心,还在这儿拿大充乔,我呸!”
又想起被关进男牢不知死活的自家孙儿,一时间又悲从中来:“呜呜~我的谦哥儿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让祖母怎么活啊,我可如何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啊…”
她这一哭,旁边牢房里其余几房叶家女眷也被带的怨气横生起来,本来因着判决还未下,众人害怕长房万一还有翻身机会,都还一直忍着气。此时见吴氏直接开了骂,有几个厉害的,立刻也跟着骂起来:
“个天杀的!人家吃香喝辣轮不到咱,杀头坐牢却先拿咱们垫刀!”
“可不是!光没跟着沾多少,罪全跟着受了!呜呜~凭什么啊?可怜我儿才七岁,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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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老爷和我怜你们祖孙孤苦,可没少接济你们,后来谦哥儿去了国子监,怕孩子吃苦,府里还每月十两银子的供着,你们自家那些田地铺子产出,全都让你们自家攒着,那时候怎不见你出来闹腾?”
眼见众人都朝着自己来了,甄氏顿时也不干了,立刻朝着坐地大哭的吴氏怒道,又指着对面牢里的几个妇人:
“还有你,葵哥儿她娘,当初跑府里来给你家那位求差事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怎么?这会儿又成了我们拿你们垫刀了?
你家也是,要不是靠着我们老爷,那盐政的差事能落到你家那位头上吗?如今倒好,见我家倒了,一个个的反倒都怪起我们来了?你们还有良心吗?!”
本以为自己这番话会压服住正闹腾的吴氏几个,却不想吴氏此刻已经担忧孙子担忧的几欲癫狂,闻言立刻红着眼站起,朝着甄氏歇斯底里道:
“那就要拿我孙子的命去抵吗?我孙子今年才十五,他又有什么错!
还有,你一个妾扶正的,跟我这儿耍什么威风,你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真当我不知道吗?
要不是当年你哄的大嫂信了你,怕后娘进门会薄待了蒲哥儿兄弟俩,临死前非逼着大哥将你这个陪嫁丫头扶了正,你会有今天?
可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她亲手将老四托付给你,你却故意将他惯的斗鸡走马,玩物丧志!蒲哥儿年纪大些看出了你的用心,早早搬去了前院,你还假惺惺跟大哥哭诉,说孩子被人故意教唆的跟你不亲,到底挑唆的大哥动了气,将杨嬷嬷一家子给撵出了府去。
还有那十两银,要不是蒲哥儿看我们谦哥儿是个读书的好苗子,特意跟大哥提了句,你会舍得出那银子?我呸!”
吴氏越想越气,她本就是个暴脾气,以前因着自己这房是庶出的,许多地方都有赖长房,才不得不看甄氏脸色,此时都这样了,她还怕她个球!立刻从地上跳起,几步窜上前就要与甄氏撕扯……
甄氏不想吴氏竟然敢真的动手,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身体各项机能都已经退化了,哪里还会是一直劳作的吴氏对手,几个拉扯间就被其薅住了头发,顿时疼的惨呼起来……
“敢打我婆婆?!”
“敢打我娘?!”
孙氏和一旁的吴氏小女儿叶迎儿见了,也立刻跟着加入了战局,四人八手的打做了一团。
夏知秋:“……”
“快…快别打了!三婶,母亲,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两个牢房里,除了方才哄着叶柠月睡觉的张氏在真心的劝架,其余人全都没了劝架的心思,心想:打死一个少一个,反正以后谁也好不了。
“吵什么?想死吗?!”
牢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外边看守的狱卒,忙气急败坏的进来,拿着几根长棍子就往正滚做一团的甄氏几人身上捅,待将几人捅的“哎呦”着分开,才发现…其中一个竟是叶光的夫人,
但捅都捅了,也只能摸摸鼻子,继续呵斥道:“再敢胡乱喧哗,立刻将尔等捆了,先饿个几天再说!”
正说着,就见牢头拿着个名单晃悠着走了进来,见此情景,顿时纳闷道:“怎么了这是?”
待听手下说明状况后,立刻忍不住嗤笑道:“嘿嘿,你们的心还挺大,都这功夫了,还有闲情闹腾呢?”
边说边拿出手中名单,朝着牢中诸女眷念道:“叶张氏,叶孙氏,叶夏氏,出来!上边提审!”
诸人……
正看戏的夏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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