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出门,真是个好时间。
温屿看了一眼终端,然后一边闲逛一边问开店的商家需不需要人。
连续收到五个拒绝,两个考虑。
温屿加了她们的终端,继续在周围找起来。
各种各样的招牌闪烁彩光。
来来往往的行人快步行走在街道上。
这里的街道约有两米宽,但暗色的高建筑将落下的阳光遮挡,使得街道上一直处于阴暗的环境。
也就容易滋生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在无声拒绝又一个邀约之后,温屿脸上扯着微笑,抓住了伸过来的手。
在其他人的余光中,温屿将这家伙直接揍了个半死。
温屿面上带笑,踩着地上的人脸说:“啊,真是的,我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吗?还是看我面生?”
在地上的人呜咽声,温屿脚上一用力,地上的家伙直接晕死过去,连话也没有说出来。
温屿轻笑一声,说:“希望你的好同伴还能记得将你捡走。”
“拜拜。”
人群中,有几人快步离开。
温屿走到没有人的角落,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这样一看,是不是变异生物们也可爱了许多?”
温屿被吓得一激灵,转头就看见了眼熟的双马尾。
双马尾少女摆摆手,带着笑说:“真巧啊,少女。”
温屿脱口而出:“不好意思,我不卖我的蛇。”
少女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笑够了,擦着笑出来的泪花说:“你真有意思,放心吧,我才不做强抢他人东西的这种没品的事情。”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法琳娜。”
温屿看着少女伸过来的手,迟疑了一秒,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指尖说:“你好,法琳娜,我是温屿。”
“我记住了,温屿。”
法琳娜拉着温屿走出角落,问:“我刚刚看见了,你在找工作吗?”
“是啊。”
“刚刚身手不错啊,为什么不去做雇佣兵呢?赚得多来得快。”
“不行,”温屿捂住脸:“我打不过。”
“哈哈哈哈。”
法琳娜笑了:“好吧,好吧,冒险家呢?”
“我在做,但家里人希望我能找一份安全点的工作。”
“哦~真好,那确实。”法琳娜沉思了一会儿:“抱歉,我好像没有什么适合推荐给你的了?”
“没关系,谢谢你,我可以多问问,毕竟商店这么多,总有会需要人的。”
法琳娜点点头,她们边聊天,走到了十字路口处。
法琳娜停下脚步,说:“我得走了,加个好友吧,温屿。”
“好啊。”
温屿收起告别的挥手,然后转脚走进一家酒吧,里面只有两人,一个调酒师,一个酒客。
温屿坐在吧台,问:“一杯水,谢谢。”
接待的调酒师沉默了。
调酒师:“你现在在酒吧。”
温屿:“不好意思,那一杯酒,可以不含酒精吗?”
调酒师:“……你是来砸场子的吗,女士?”
温屿:“嗯?所以这里不卖吗?”
身后传来一声闷笑。
“左易给这位女士一杯水吧,啊,请问需要温热一些的吗?”
坐在窗边喝酒的酒客走了过来,温屿这才注意到他有一头暗红色的头发,就连眼睛也是暗红色。
哇哦!
温屿:“可以,谢谢了。”
“不客气。”
调酒师转身离开,回来带着两杯温水,一杯轻放在温屿面前,一边重重甩着酒客面前,但他的技术很好,没有一滴水洒出来。
“谢谢左易。”
左易闭眼不看他,拿着杯子走到吧台的另外一边。
“我叫冬河,怎么称呼你,有趣的女士?”
“温屿。”
温屿瞧着他的眼睛和头发,问:“请问一下,是那个dong?”
冬河一下子意识到温屿的意思了,笑了起来说:“冬天的冬哦。”
冬河问:“一般没什么人会在白天进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温屿摇头,说:“那倒没有,只是在找工作,但是没有一家需要人。”
“哦~”
冬河目光打量了温屿一下,然后说:“如果我猜得不错,您应该有做冒险家一类的工作吧?如果条件允许,收入应该也可以。”
“问题在于,我的家人希望我能找一份安全一点的。”
“嗯……”冬河沉思。
左易走过来给他们换了一杯,给温屿换时还说:“果汁,不含酒精。”
温屿眼睛一亮,品尝一口:“好喝,谢谢。”
左易说:“所以你其实进来是找工作的?”
温屿点头。
左易:……
冬河闻言也睁大了眼睛,看向温屿:“是这样吗?”
温屿喝完,放下杯子说:“我不像吗?”
左易:“你根本就不像缺钱的人。”
温屿:“诶?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就是因为没有钱才会做冒险家啊,要知道我之前完全是被家里人包养呢?因为我身上一分也没有。”
左易:“因为你根本就不像缺钱的样子。”
那种窘迫,尴尬,自卑,从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胆小,温屿身上都没有。
因为没有钱,害怕他人的目光。
因为没有钱,不敢踏入陌生的地方。
因为没有钱,就连需要的东西多看一眼也是奢侈。
温屿的目光坦荡,语气平缓,姿态轻松,怎么看也不是没有钱的人。
“那你有考虑做什么吗?”
冬河单手撑在吧台上,歪头说。
“唉——”
温屿长长地叹一口气:“不知道呢,所以我在找。”
“说起来,这里不是还差一位服务生吗?要不要在这里工作呢?”
温屿:“诶?”
左易睁大了他的眼睛:“嗯?!”
左易不敢置信:“你在说什么?”
冬河笑着说:“珀耳前段时间不是还说左易很辛苦,考虑招新人吗?”
“你也知道那是考虑!”
“没事没事,我来问问!”
冬河说着就掏出了终端。
“住手!白痴,大人这时候在休息!”
终端几声响,然后被接通,一声清冷的女声传来。
“说。”
“珀耳——好久不见!”
冬河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对面传来一声叹息:“左易你说。”
左易慌乱一瞬,然后将事情说清楚。
对面安静几秒。
“倒是可以,刚好,我也需要一个女孩接待店里的女性客人们。”
冬河在背景里面说话:“是吧是吧。”
“左易,你把终端给那孩子,我和她聊一聊。”
“好的。”
温屿接过终端,懵了一下。
她这就找到工作了?
温屿:“呃,您好。”
她要说什么?
“你好,女孩。我是柏耳,这家酒吧的老板,能告诉我你多大了吗?”
温屿不解,但还是说:“二十二岁。”
“很好,能接受夜班吗?必要的时候你需要替左易工作,不过也请放心,一个月最多三次夜班,一般在周日的十一点至凌晨四点,白班在周二至周四早十到午十二,下午两点到五点。”
温屿:“好的,我可以,不过周五周六和周一呢?”
终端对面:“休息。”
温屿:!
温屿惊讶地张开嘴,然后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然后问:“那个,柏耳女士,请问工资怎么计算?”
然后对面的柏耳说了一个数。
温屿冷静了下来,是个刚刚好不会让人饿死,节省一些还能存下钱的数额。
温屿:“合同在哪里!”
太良心了!
她都没有这行的经验,预估的工资都只有这个数的一半,再犹豫可就太不尊重她(将来)的工资了。
毕竟,她没有经验!
前面几家被刷的原因也是这个!
温屿就没有正儿八经工作过!
左易接过终端,说:“之后我会把合同带给你,今天下午有空就来实习。”
“好的!”
柏耳没有其他问题,于是直接将终端挂断。
左易将终端丢给冬河,冬河稳稳接住。
然后微笑着看着温屿。
温屿一把抓住他的双手:“谢谢谢谢,好人!”
冬河微笑抽出手,然后反握住温屿的手:“不用这么客气,想感谢我?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温屿:“嗯?”
她说了要感谢吗?
没有。
她只是发了一张好人卡。
温屿缓缓抽出了手,然后警惕地看着他。
左易无语地看着他们,然后说:“不用理他,他把他朋友惹生气了,冷战中,无非就是想让你跑腿。”
左易看向冬河:“你信不信他更生气,直接把你拉黑。”
冬河眼角带泪,可怜兮兮:“不要啊,左易,他真的已经三天没有回我的消息了。”
温屿站起来,说:“我下午再来。”
她可不想卷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里面去。
然后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温屿离开的步伐就这样被打断了。
温屿回头俯视着看向冬河。
冬河仰头看着温屿,嘴角露出笑容,尖锐的牙齿露了出来。
暗红色的头发和眼睛让人感到极具的危险。
“帮帮忙吧!小温屿,救救我,他真的已经三天没有理我了!我会死掉的!”
温屿感觉自己刚刚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温屿想收回手,没收回。
冬河看似轻飘飘地一抓,实际上根本收不回手。
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温屿坐了回去,说:“先说好,太丢脸的我不帮。”
左易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冬河抓住温屿的手,笑得非常灿烂:“放心,放心!只是一封信,一封信而已。”
*
我真的是信了他的鬼!
温屿站在巨大的庄园大门口,拿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
回想起离开时,左易复杂的目光,还有冬河挥着手帕的样子,温屿想当时真应该转身就走的。
她还是太好说话了。
算了,毕竟来都来了。
在大门口转悠半天,温屿:?
门铃在哪里?
不对,这种地方真的有门铃那种东西吗?
怎么办?
总不能靠喊吧?
那也太丢脸了。
“温屿?”
一筹莫展之际,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西德拉拿着一袋子食物,疑惑地看着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屿看着西德拉,一时间没说话。
西德拉小心地退后一步,问:“你,还好吗?”
“家人!”
温屿眼睛泛着泪光,抓住了西德拉的手。
“你认识这里的主人吗?你一定认识对不对!”
西德拉:呃……
西德拉:“你先松手……”
*
“就是这样,我就带她过来了。”
西德拉坐在一旁,一人占了两人的沙发,单手拿着面包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
穿着西装,低马尾,戴着眼镜的执事点头。
然后看向一旁站着的温屿。
“温屿女士,建议我看一眼那封信吗?”
面前的执事有一双金色的眼睛,温屿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掏出信封,说:“可以的,就是这个。”
执事没有接过去,她抬了抬眼镜,沉默了一瞬。
“请您稍等。”
“哦,好的。”
温屿看着执事离开,西德拉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坐这里来。”
“好哦。”
温屿坐过去,好奇地问道:“西德拉,你在这里工作吗?”
“是啊。”西德拉大大方方地说:“这里的老板事少钱多,不比在外面拼命强?”
“那确实。”温屿赞同。
两人之间一时间安静了两秒。
西德拉看了旁边的小姑娘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问:“温屿,沙棘怎么样了?”
“沙棘?”温屿疑惑:“她怎么了吗?挺好的呀。”
西德拉顿了顿,说:“没事,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吗?”
“每个人都有秘密。”温屿看着旁边落地窗外一览无余的景色说:“我要是每个都好奇,就要累死了,西德拉。”
西德拉没想得到这样的回答,一下子大笑出来。
执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西德拉揽着小姑娘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轻咳两声,看西德拉平复下来。
“西德拉,今天还是老样子。”
“知道了。”西德拉站起来,揉了揉温屿的头说:“下回有空去找你们。”
温屿点点头,看着西德拉离开。
温屿看向执事,执事说:“跟我来吧,温屿女士,我的主人希望见一见你。”
温屿跟在执事身后,她没有多问,只是看向旁边的落地窗,一眼看过去,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黑白分明。
位于内城区的建筑高而大,每一处都能照到阳光,每个建筑都反射着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亮。
外城区的建筑矮而密,簇拥在一起,一丝阳光也照不进去。
这里,看得很清楚啊。
“到了。”
执事站在门口,做出请进的示意。
温屿走了进去。
宽大的房间里面,中央的位置摆放着办公的桌椅。
金发的男性坐在后面。
温屿停下脚步。
金发男性抬起头,看向温屿。
他的目光中是打量还有评估。
温屿拿出那封信,说:“您好,这是冬河让我送过来的。”
男人没有接温屿的话,反而询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温屿:?
好怪地发言。
她怎么知道,她才来几天,字都没有认全。
温屿诚实地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刚被捡回来没多久呢,家里人没教。”
男人:……
温屿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问:“我能放在这里吗?我下午还要上班。”
男人叹口气:“放过来吧。”
温屿将信封放过去,然后开口准备告辞。
男人说:“等等,你是在灰河酒吧工作吗?”
“啊……”那个酒吧叫什么来着?
她没有注意诶。
男人:“……调酒师叫左易。”
“啊对!是这里。”
男人:“那行,稍微等一会儿。旁边有茶点可以吃。”
温屿看着男人拿起那封信,拆开看了一眼,然后从旁边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张,写起什么来。
温屿:要回信吗?
行吧,那她等一会儿。
温屿左右看了看。
然后目标明确地走到了旁边沙发坐下,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
好甜!
甜过头了!
温屿赶快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下去。
这才好了一点。
然后悻悻地放下糕点。
这么甜,是要甜死谁吗?
“过来吧,温屿是吗?”
温屿听到男人开口,说:“啊,是的。”
温屿起身,走过去,然后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信封,还有一袋……什么东西?
温屿拿着晃了晃,只有物体重量的感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给冬河的,一起带过去吧。”
温屿见没有其他事情,说:“好的。”
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哦耶!搞定了,回去给冬河就行了。
赶紧走,赶紧走。
温屿离开时还收到了执事给她的报酬,说是委托的费用。
温屿:哇!
不愧是大户人家!
真有钱啊!
温屿开开心心地收了,挥挥手快步离开。
灰河酒吧内,左易还在吧台,他在调酒。
“我回来了!”
温屿啪的打开门,目光扫视而过,然后问:“冬河人呢?”
左易指了指楼上,说:“上楼右手边第二个房间。”
温屿唰地从他前面跑过去。
“谢了,左易。”
温屿找到对应的门,然后用力地瞧了两下。
再用力地敲了两下。
门这才打开。
穿着睡衣的冬河倚在门边,说:“下次敲门的时候说说话,这样敲门很吓人的。”
然后指着旁边的门铃说:“旁边就有门铃,小温屿。”
温屿才不管,她拿起大户给她的东西问冬河:“还收不收啦,你的好朋友给你回信了。”
冬河两眼一亮:“你见到他了!”
温屿点点头,仰着脑袋:“那是,我是谁!哼哼。”
多亏了西德拉!
感谢!下回请她吃饭!
温屿把信和袋子都给他,然后说:“拜拜,我走了。”
不等冬河再说什么,温屿跑下来楼,这时候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多的时间。
“左易!左易!”
温屿说:“我回家一趟再来!”
左易点头,抬头的时候,温屿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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