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暴制暴

詹瑜“义正辞严”的发言完毕后,胡麒还在一旁加重语气强调。

“没错,蔺昭今日必须死。他要是贪生怕死拒绝以死明志,那就只能由我和詹县尉亲自送他上路了。我带了一小包砒霜,蔺昭,我劝你乖乖地自己服下去,别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蔺昭一瞬不瞬地盯着胡麒,眸子里闪烁着两点异常灼人的火星。

“胡麒,我二哥当初也是被你毒杀的吧?那晚胡府管家来报丧,说什么胡良英刚咽气,我二哥就立马服毒自尽以殉亡妻,我一听就知道是谎话。因为二哥他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我最后一次在胡家见到他时,他跟我说的也是以后如何守寡的打算。所谓的他殉妻而亡,只能是你存心毒杀的结果。”

一番话说到最后,蔺昭怒不可遏地指着胡麒的鼻子怒吼。

“姓胡的,你和你死去的娘都不是什么好鸟。当初娶我二哥时就没安好心,早就盘算好了要在胡良英病死后就害死他,人为制造一个所谓以死殉妻的节夫,好为胡家谋取利益对不对?”

詹瑜都听得一愣:“啊!竟有此事?”

胡麒断然否认,“绝无此事,蔺昭,你信口雌黄含血喷人,不但抹黑我们胡家的百年清誉,也是抹黑你自己的节夫哥哥。”

“到底有没有此事,抓起来审一审不就知道了。来人,给我把这个姓胡的捆起来。”

蔺昭一声令下,都不用裴婴出面,东厢那边已经吃饱喝足的几个便装士兵一起走出来,手脚麻利地把胡麒按倒跪下,捆成人肉粽子一枚。

“大胆,你们放开我,我可是举……”

胡麒强烈抗议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再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拼命用眼神向詹瑜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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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阳县的县尉,詹瑜是走武举入仕当的官。

几个便装士兵一出手,她就能看出来她们是军人,而且不是普通的军人,百分百隶属于精兵部队。

蔺昭不过一介商贾之子,能让这些精兵对他惟命是从,只能是有权势滔天者在为他撑腰。

蔺东玉为什么一反常态地护着小儿子,还敢对詹瑜和胡麒如此放肆无礼,詹瑜突然间就不难明了了。

“昭郎,看来你在绍县另有机缘遇上什么贵人了吧?”

“没错,我没有落在霍冰手里,而是机缘巧合地跟了一位贵人。今日她派人送我进京,我特意绕道阳县一趟办点私事。真是没想到,我还没去找人呢,人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还真是替我省事呢。”

蔺昭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阶上的胡麒,满脸都是讥讽的表情。然后他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瞟了正在偷偷擦冷汗的詹瑜一眼。

和蔺东玉之前一样,詹瑜现在也由衷地感到脸疼——有种正在被人轮流猛抽耳光的感觉,打得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

“詹县尉,正好你在这儿,审问犯人你是行家里手,要不就劳烦你替我审一下吧?”

詹瑜原本跟胡麒是一伙的,但是此刻他果断改投阵营,前倨而后恭地满脸赔笑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既然蔺郎君信得过,在下愿意为蔺郎君效劳,一定会审出蔺二郎当年身亡的真相。”

.

蔺昀生前的房间,临时被征用为审讯室。

詹瑜就在这里对胡麒进行刑讯审问,蔺昭和蔺东玉坐在一边旁观。

裴婴没有露面,留在正屋喝茶。蔺昭要“仗势欺人”,她出来报上名讳不合适。

关于如何用刑,蔺昭就一个要求:“别搞得鲜血淋漓的,既脏了我二哥的屋子,也脏了我的眼。”

“是,明白,蔺郎君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不把人弄出一身伤也能逼供的手段,詹瑜至少知道七八种,其实一种名叫“贴加官”。

“贴加官”这种刑法一般用来刑讯有身份地位的官员。

先把犯人牢牢捆好后,再将浸湿的黄表纸一层层蒙上面部,让人一次次濒临窒息。

虽然不会造成任何外伤,人却被会折磨得死去活来。

胡麒生下来就是万安胡氏的少主,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这次蔺昭让她体验了一把酷刑加身的滋味,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蔺东玉坐在一旁看着胡麒受刑,一双腿都直发软,还好有张椅子能为她提供支撑。

“你们……私设公堂……用私刑……还有没有……王法了?”

面对胡麒有气无力的控诉,蔺昭一脸“你也有今天”的解恨神色。

“你毒杀我二哥的时候,不是也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私设公堂滥用私刑固然不对,但是蔺昭觉得对胡麒这种人,就应该这样以暴制暴才痛快解恨。

“你无凭无据就说我毒杀蔺昀,我死也不认。”

“我是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就是你干的。你可以继续嘴硬,但是胡麒我告诉你,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撬开你这张嘴,彻底弄清楚我二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休想逃过去。我劝你最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别把家人拖下这趟浑水,你的两个女儿可是都还小呢!”

“蔺昭,你想对我的家人做什么?万安胡氏可是阳县有名的书香世家,就算你高攀上了京城来的高官显宦,也不可能会为了你出手灭了我们胡家的。”

“明里当然不行,就像你毒死我二哥也得对外粉饰太平,说成是他自己服毒殉妻。如果我要派人灭了你们胡家,会炮制出是缺衣少食的逃难流民抱团冲进胡家抢大户造成的悲剧,到时候别人只会认为是万安胡氏倒霉不走运罢了。”

冤有头债有主,蔺昀只能是胡麒毒杀的,胡家其他人未必知情。

胡良英只有胡麒一个女儿,儿子胡麟已经外嫁,女婿也算半个外人。

如此天良丧尽的恶毒计划,她们母女俩肯定不可能会透露给这半个外人,只能是她俩的密谋。

虽然蔺昭没打算搞株连那一套,但是对付胡麒这种顽固分子,攻心计还是可以用上一用的。

听到蔺昭威胁要祸及家人,胡麒的神色一变,目眦欲裂地嘶吼起来。

“蔺昭,你敢。”

蔺昭针锋相对地冷笑道:

“胡麒,你看我敢不敢。实话告诉你,从听到二哥死讯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被你们母女俩害死的,也一直憋着劲想为他报仇。以前的我没这个能力,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今时不同往日,我背后有了大靠山,第一件事就是回来阳县找你算账。”

“蔺昭,你无非就是靠出卖身体讨好女人找到的靠山,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有本事你自己来跟我算账啊!靠别人算什么能耐?”

蔺昭坦然道:“胡麒,有本事找到靠山,就是我最大的能耐。你不服是吧?不服憋着,憋死活该。”

.

坤乾国的游戏规则,说到底就是女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男人,男人靠征服女人来征服世界。

蔺昭傍上了齐王武徽这个大靠山,并没有凭此征服世界的雄心壮志,只是想替蔺昀复仇。

“你说我狐假虎威也好,说我狗仗人势也罢,我都认。要是没有权势滔天的人替我撑腰,就凭我一个商贾之子,怎么可能斗得过你这种世家千金为我二哥报仇?话又说回来,你若不是仗着万安胡氏这块金字招牌,也不敢大胆妄为地谋害我二哥从中牟利。”

“姓胡的,说到底其实咱俩都是在仗势。之前你的势头大,害死了二哥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可如今我的势头更大,就一定要让你为二哥的死付出代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要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是要拉上全家老小一起为你陪葬?”

这道选择题虽然要命,但是只要稍微有点人性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胡麒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蔺昭问:“你能说到做到,只要我肯一人做事一人当,就保证不会对我家人下手吗?”

“当然,我可不像你说一套做一套人面兽心。这趟回来我只为找你算账,只要账算清楚了,就不会再去找你家人的麻烦。”

詹瑜也在一旁帮腔道:“胡举人,蔺二郎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了一家老小的平安,你就快点从实招了吧!”

“好,我说。他的确不是服毒自尽,而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一碗掺入砒霜的肉羹。”

尽管对此早有心理预料,蔺昭听了胡麒的供述,还是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一双手因为极度愤怒而紧握成拳。

蔺东玉冲到胡麒面前用力踹了她一脚,又是哭又是骂。

“果然是你这个黑了心肝的害死了我家昀郎,他还不到十五岁啊!你简直丧尽天良。”

詹瑜也义愤填膺地谴责道:“胡麒,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外表道貌岸然,实则五毒俱全啊!”

蔺昭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继续说,为什么要毒杀我二哥?”

“其实这是我母亲的主意,一切正如你猜测的那样,她当初去蔺家求娶你二哥时就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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