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陈家的结局

陈静好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赵氏,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她确实不喜赵氏的贪婪,但若赵氏肯给原主留一条活路,她也不愿意对她赶尽杀绝。

可惜,陈家人实在太过贪心,拿走了陈老大的大半积蓄不说,还要将原主给吃干抹净,彻底霸占陈老大的宅子。这种摆明了吃绝户的行为实在令陈静好不齿。

陈静好摸着怀里的二两银子,总算踏实了不少。她俯下身,看着赵氏满是恐惧的双眼。

“婶婶,当初你从我爹那里拿走了两吊铜钱,如今也算了都还回来了,咱们的账,也算清了。马术我是不会嫁的,这么好的福气,就让云儿堂姐去享受吧。这可是婶婶精挑细选的,想来堂姐一定感激不尽。”

她说完,不再理会赵氏的疯话,而是抄起铁锹,在槐树下费力地挖了起来。

不多时,她就挖到了一个陶罐,打开封蜡,里面赫然是一张地契。

陈静好将银子和地契一并收好,再不理会赵氏,快步离开了老宅。

她没有回陈家,而是去了牛二哥家。

牛二早早就套好了牛车在门口等着她,见她过来,忙朝她招手示意。

“静好,你说今日要用牛车,可是有什么事吗?”

陈静好也不跟他废话,只说要去大姚庄就再不肯多言。这一天过得实在惊心动魄,她已经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

牛二有心想问问赵氏是怎么一回事,见陈静好脸色不太好,到底没有开口。

*

大姚庄,姚府。

姚若成看着陈静好推过来的地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你当真要卖掉这宅子?这可能是你在陈家庄唯一的落脚之地了。”

陈静好回答地毫不迟疑:“若我不卖掉,将来也会被二婶吞掉,还不如卖些银钱,以求安身立命。姚公子当初答应过我可以帮忙的,可莫要反悔才是。”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苍白却眼神坚毅的女子,姚若成莞尔一笑,“自然不会反悔。将这宅子卖给姚家,便无人敢徒生事端。你计划得很好。”

他与陈静好各自签了契约,小厮取了一锭银子交给了陈静好。

陈静好看着那一锭完好的银子,知道这是姚若成有意在照顾自己。就陈老大那破旧的房屋,实在不值十两银子。

可她以后就要自食其力,没有银钱傍身实在寸步难行,当下也不拒绝,大大方方地谢过了姚若成。

“还有一事,想请姚公子帮忙。”

姚若成点头,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这次我不肯嫁给马术,狠狠得罪了我二婶,以后定然没有活路。所以我想离开陈家村。”

姚若成挑眉:“你想……去哪里?”

他本来想说姚府可以收留她,可想到年后就要迎娶周家千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错过了不可怕,就怕遇事反反复复,犹豫不决伤害得可能就不止是一个人了。

陈静好想了想才道:“我想去余州。”

余州与平县紧挨着,但距离大姚庄也有几十里地。

出门不易,寻常百姓也只在附近的村落里逛逛,很少有人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是怕陈家人找到你?”

陈静好点头,“所以还请姚公子为我保密。”

姚若成应下了,“姚家恰好有只商队就要去往余州,今晚就可以出发,你收拾一下,跟着商队一起走吧。”

陈静好心中原本忐忑不安,没想到姚若成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一时间百感交集。

明明是她先算计了他,他不仅没有计较,反而能在这个时候慷慨解囊,实乃君子风范。

她看着姚若成,眼底满是感激,轻声道:“多谢姚公子。”

冷不丁对上那双清澈动人的双眸,姚若成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他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淡淡道:“跟我,不必言谢。”

这本来就是他亏欠她的。

陈静好将赵氏那二两碎银换做铜钱,拿了一些给牛二。

“牛二哥,多谢你将我送来。以后我就不回陈家村了,还望牛二哥不要告诉他人我的下落。”

牛二还当陈静好是要重新嫁入姚家,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欣慰。

只是姚公子已然定亲,静好做小以后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他不肯要那铜钱,陈静好还是坚持让他收下了。牛二为她忙前忙后实在辛苦,她不想亏欠别人太多。

天色渐晚,牛二赶着牛车,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大姚庄。

陈静好也挥别姚若成,跟着姚家的商队上路了。

望着商队渐渐远去的背影,姚若成久久不语。

阿予觑一眼自家公子脸上黯然神伤的表情,小声道:“公子,回去吧,明日就要去周县丞家中祝寿,今夜还要再核对一下贺礼呢。”

姚若成恍惚了一下,半晌才“嗯”了一声,迈步回了姚家。

*

陈静好是踏上了新征程,陈家村可是闹翻了天了。

赵氏自从在陈老大的宅子里见了鬼,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样,满嘴胡话,一副癫狂的模样。

周围邻居被赵氏大喊大叫的声音吵得头疼,又不见了陈静好的身影,只好合伙将赵氏给抬回了陈家。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赵氏发了狂后力气大得惊人,几次将人踢翻在地,最后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才勉强压制住她。

可等大家到了陈家,更是傻了眼。

陈旺自赵氏走后不久就开始浑身难受,想吐吐不出来,肚子里还不停翻滚,想叫陈云儿给他端杯水喝,一抬头竟然见到了满屋子的菩萨!

陈旺又惊又喜,忙跪下给菩萨们磕头。一会儿为不能完成哥哥的遗愿谢罪,一会儿又替陈闯求菩萨护佑,忙得不易乐乎。

陈闯的腿好不容易有了好转,勉强能够站起来走两步,听到动静,便拄着拐杖一步步地从屋子里挪了出来,岂知一只脚刚踏过门槛,就见他爹跪在地上对着空气虔诚的拜着什么。

边拜口中还边胡言乱语:“求菩萨保佑,保佑我们老陈家地里长出个水元宝,等我早日位列仙班,就跟各位菩萨把酒言欢,到时玉帝老儿也不必惧怕那猴儿的铁棒了……”

陈闯越听越心惊,还以为他爹发了癔症,刚要走过去瞧一瞧,忽觉肚子一阵绞痛,疼得他浑身一抽,手中拐杖也脱了去,另一只脚被门槛一绊,直挺挺地往后方摔去。

只听“嘭”的一声钝响,陈闯的后脑勺正撞在尖锐的桌角上,顿时鲜血直流。

陈闯疼得浑身使不上一点劲,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喝下的菌汤喷涌而出,一下子灌进他的气管,他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等众人带着痴痴傻傻的赵氏来到陈家的时候,陈家早已是一片狼藉。

眼前的菩萨渐渐消散,陈旺也逐渐清醒过来,他看看躺在地上双目突出的陈闯,再望一眼疯疯癫癫的赵氏,大叫一声,彻底崩溃了。

他冲到赵氏面前,扬起巴掌一下接一下的掌掴起来,“都是你这个贪心的婆娘,一心想着吃静好的绝户,现在好了,咱们老陈家真成了绝户了!”

“你给我闯儿偿命啊!你把我老陈家的独苗还给我!”

赵氏咧着嘴笑个不停,全然不觉得疼,只有陈老二的哭嚎声在整个陈家村中回荡,久久不散。

陈云儿对此一无所知。

早上自家里离开后,她心中愤懑,又一次偷偷跑去了石桥村。本来是想再去瞧一瞧孙正,可还没等走到孙家大门,远远地就听到一阵锣鼓之声。

陈云儿悄悄躲在树后偷看,却发现孙正一身喜服走在前面,身后是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正接了新娘子往孙家去呢。

陈云儿呆立在原地,耳中嗡鸣声不断,久久回不过神来。等孙正将新娘子迎进门,她才克制不住心中伤痛,放声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在心中咒骂。一会骂孙正负心薄情,一会骂赵氏见钱眼开,一会又骂陈静好灾星降世。

最后,她狠狠擦掉眼泪,决定去马术家里,亲眼看一看陈静好是如何被马术给糟践的。

马术家的门并没有上锁,陈云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打算先去窗户底下听一听动静,半路忽然闻到一股酸腐臭味,不禁皱了眉头,往屋内走去。

等她看清楚屋里的情况,顿时惊呆了。

屋内不仅凌乱不堪,还到处都是呕吐物。

马术正倒在呕吐物中,一动不动。

屋里哪里还有陈静好的影子。

陈云儿急了,顾不得细想,连忙跑到马术跟前问道:“马术,怎么回事?陈静好哪去了!你怎么能让她跑了……”

话还没说完,马术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床上抡去。

陈云儿吓了一跳,拼命挣扎。可马术躺了大半日,菌汤的毒性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力气也恢复了大半,哪里是陈云儿能挣开的。

马术狠狠甩了她两个巴掌,凶恶地吼道:“原来陈静好跟你们一家子演这么一出大戏,就是为了骗我的银子!妈的,又被你们陈家人给算计了!这一次,我一定得让你们陈家付出代价!”

说着,他俯下身去,打算将满腔愤怒全部发泄到陈云儿身上。

陈云儿脑子里一片空白,上次在树林里的悲惨遭遇带来的恐惧再一次席卷而来,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双手绝望地在床上摸索着。

忽然,她在枕头下面摸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

陈云儿想也没想,拿起剪刀就往马术身上扎去。

马术眼疾手快,堪堪闪身躲开了,脸上的残暴被惊恐所代替。

他恶狠狠地等着陈云儿,怒斥道:“你个疯婆子不要命了!赶紧把剪刀放下,否则我让你……”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陈云儿再一次用力朝他刺了过来。

马术一把抓住陈云儿的手腕,两人不住拉扯起来。

推搡之间,陈云儿拼尽全力将剪刀用力往下一扎,马术顿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鸣声。

他捂着裆部来回打滚,痛得五官都皱作一团,鲜血从他指缝中不断流淌下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陈云儿愣愣地瞪着满是血迹的剪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她,终于给自己报仇了!

姚公子:下线在即,静好,你可有什么话还想对我说?

阿予:公子,咱们还是一切向“钱”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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