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坑深016米

因为心里有事,徐青青在李青山家里的头一个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李青山的媳妇和孩子怎么没出现。

说来可笑,俩人同行这些日子,徐青青竟没问过李青山家里的情况,私心里认为依照他的年龄外貌,应该早就成了亲,且有妻儿子女。

思虑太多的结果就是,天还没亮徐青青就醒了。

等到屋外有动静,徐青青也跟着起了。

轻手轻脚移开和自己挤成一团的两个女娃子,徐青青穿好衣服出了门。

屋外的人是李刘氏,李刘氏昨晚也没睡好,本来人老觉就少,加上心里发愁,一个晚上她就没怎么合眼。

李刘氏刚从茅房出来,见徐青青站在院子里,误以为她也是和自己一样。

李刘氏轻抬下巴向自己身后努了努嘴,道,“茅房就在屋后,现在天还没亮,你进去时注意着点,不要踩空了。”

指向性太强,徐青青就算听不懂也明白了,徐青青想说自己不是起来上厕所,而且李青山家的厕所在哪她昨晚就知道了,可看李刘氏的样子,她还是装作往厕所那边去。

等徐青青从厕所晃悠了一趟出来后,各个屋中都有了声音。

男人们抓抓自己的头发,匆匆洗了把冷水脸,扛起农具就出了门,田间地里的庄稼每天都需要侍弄,他们得在太阳出来前除一除杂草。

女人们将关了一夜的鸡放了出来,随后进厨房的进厨房,扫庭院的扫庭院,洗衣服的洗衣服......

上一刻还寂静安谧的庭院,瞬间就响起了各种声音。

这就是古代农家的早晨?置身于这种环境中的徐青青,有了种久违的熟悉感。

从这一天开始,徐青青就在李青山的大伯家住下了。

徐青青也是在住了几天后才隐约明白,原来她住的是李青山的大伯家,而不是李青山自己的家。

李青山的家,就是他们回来那天见到的那栋倒塌了的茅草屋,而且李青山的父母已经过世了。

最重要的是,徐青青终于打听清楚,原来李青山还没有娶妻生子,至今仍是个单身汉。

想想李青山的年龄,原来他还是个大龄剩男。

这日,李青山吃完饭照旧上山去找自己盖房子需要的木材。现在已经开始入秋了,他必须赶在入冬前把房子盖好,不然他就得等到来年开春后,才能盖房子。从现在到来年开春还足有半年,时间太久了。

虽然大伯家没有说什么,可他和徐青青一直住在大伯家总归不好。再说了,大伯家人口多,家里困难的很,三堂弟都十八岁了还没娶媳妇。

李青山拿上斧头出门,刚走过拐角就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徐青青。

徐青青问:“你是要上山吗,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人虽然日日见面,但李青山早出晚归,两人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彼此相处的时间还没有赶路时候多。

李青山也感觉有好些日子没和徐青青好好说说话了,因此犹豫了一会儿后,道,“也行,不过上山后,你记得跟在我身后,不能乱走。”

古代靠近人烟的山林,山上的树木远没有现代那么茂密,杂草和落叶也少的可怜,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光秃秃的土壤。

人们烧火煮饭取暖全靠山上的树木,就是一片叶子也会被人捡回家点火。

进了山,周围又只有自己和李青山两个人。

徐青青鼓足了勇气,道,“李青山,你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建好。”

正四处搜寻建房木材的李青山,说,“最快秋收后吧。”

“木材砍好还需要晾晒,再过一段日子就是秋收了,大家都很忙,也找不到人建房子,所以要建好怕是得等到秋收过后。”

说完,李青山又问,“怎么了,在我大伯家住的不好吗。”

徐青青忙摆了摆手,道,“不是的,你大伯家的人都很好,只是,只是我还是想知道你家的房子什么时候能建好。”

徐青青越说越小声。

徐青青揪着掌心的肉,说,“好吧,其实,我不太想住在你大伯家。”

李青山面色凝重了起来,道:“为什么,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闲话了。”庄户人家的妇女没事干时,就喜欢坐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搬弄是非。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问题,”徐青青道,“一开始我以为那是你家,后来才知道那是你大伯家。”

“如果是你家,你不收我房租,我也就厚着脸皮住下了,可那不是你家。” 李青山自己都是借住在他大伯家,再带上一个自己,徐青青觉得过意不去。

知道不是其他人的原因,李青山松了口气,宽慰道:“你不要多想,你在他们家住不了多久的。”

“我会尽快把房子建好,等房子一建好,我们就搬出来。”

听到‘我们就搬出来’几个字时,徐青青飞快地瞧了下李青山,直把李青山看得背过身去。

李青山抹了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有点后怕,他忘了徐青青最近常和大妞二妞她们呆在一起,已经能听懂他们说得很多话了。

徐青青小声道:“好吧,那我就再坚持几天。”

“不过,李青山,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徐青青头皮发麻,道,“李青山,你知道吗,你堂侄女们的头上有虱子,还很多。”

徐青青一回忆起,自己昨天下午无聊时,给大妞二妞梳头时看到的景象,就感觉自己身上哪哪都痒。

李青山神色怔了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道,“你是说她们头上长了虱子?”

徐青青打着冷颤,道:“是啊,真的很多。”

自从知道和自己同睡一张床的小屁孩,头上长满了虱子后,徐青青整个人都不好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已经洗了三个头了,可还是觉得自己的头好痒。

要不是看李青山大伯家人多屋子少,徐青青都想一个人睡一间房。

徐青青也安慰过自己,告诉自己古代人睡得都是稻草麦秆,睡久了很容易滋生虫子,加上父母没那么多精力看顾孩子,孩子头上长虱子不要太正常。

而且,不仅是孩子,大人头上有虱子在庄户人家中也是很正常的。

可惜理解是一回事,让自己接受和适应又是另一回事。

李青山头皮发麻,哼哧着问,“你害怕虱子?”

徐青青理所当然道:“当然害怕,你头上长虱子你不怕。”

李青山想说虱子那么小,有什么好怕的,一捏就捏死了。

徐青青自顾自说道,“一个人头上长虱子,说明这个人很不注意卫生,平时也没有勤洗头勤洗澡。”

“只有十分邋遢,不干净的人才会头上有虱子。”徐青青断言道。

李青山:“也...也不能这么说吧。”

......

当天晚饭时分。

当李青山顶着一颗锃亮的光头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惊呆了现场所有人。

和李青山关系最好的李二郎,手指李青山锃亮锃亮的光头,震惊道,“山子,你怎么把头发给剃了。”

李青山摸摸自己的光头,苦笑道,“这不是回家了吗,我就想着一切从头开始,所以就把头发给剃了。”

老李头眯着眼,赞同道,“这个想法好,虽说那个什么身体什么父母,不可毁损,但那是读书人家讲究的,我们庄户人家不兴这个。”

大家长都发话了,其余人也不能说什么,只是非常不忍直视李青山锃亮的脑袋。

徐青青端着碗,默默地喝着碗里的粥,无声地笑了一下,这个傻子。

李青山借住碗的遮挡,瞧了对面的徐青青一眼,见徐青青专心致志地喝着粥,心下吁了一口气。

吃完晚饭,趁着天还没黑,大家已经开始忙着洗漱。

徐青青瞅准一个没人的时候(自认为的),将手上拿的修眉刀递给了准备洗漱的李青山。

也不知道李青山是怎么想得,头发都剃了,也不顺便把脸上的胡子刮一刮,真是个榆木脑袋,拨一下动一下,不拨就不动。

“这是修眉刀,我觉得你会用的上。”徐青青道。

李青山捏着手里黑色的小东西,在徐青青的指导下,露出了修眉刀锋利的一面。

看样子是把小巧的刀,李青山:“给我这个做什么。”

徐青青背着双手,眼睛亮晶晶的,道,“李青山,你不觉得你的胡子太长了。”

古人喜欢留胡子这一习性,让徐青青很是看不惯,胡子长在嘴巴周围,吃点什么都容易沾到胡子上,脏死了。

李青山摸着自己几寸长的胡子,又看看手中的小刀,不说话了。

徐青青哼着歌,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于是,在经历过前一晚李青山剃了个光头的巨大震惊后,李大江一家又看见了一个剃了胡子的李青山。

这次连老李头都看不下去,瘪着嘴问,“山子,你的胡子是咋回事,好好地干嘛把它剃了,还剃了个溜光。”

李青山摸着光滑的下巴,道:“胡子太长了,吃饭的时候经常沾到饭菜。”

李大江道,“那也不用把它全剃了,剪短不就行了。”在李大江看来,男人没胡子还能叫男人,男人没胡子那是太监,听说宫里的太监才不长胡子。

先后被爷爷和大伯说了,李青山不敢辩解,都是他的长辈,他们说得话,他只能听着。

其实在剃完胡子后,李青山就隐隐有些后悔,那胡子他可是留了好久的,对自己胡子的形状李青山也是自豪地很。

在李青山出现的那一刻,徐青青觉得自己眼前一亮。以前因为胡子的遮挡,徐青青一直看不清楚李青山的面部轮廓。即使根据李青山的上半面部猜测,李青山长得并不丑。毕竟人家的剑眉,高挺的鼻子,以及锐利的眼眸摆在那,下半面部只要不毁容,就难看不到哪里去。

可现在呢,徐青青脸颊发热,没想到没了头发,也没了胡子的李青山看起来这么的面嫩,还长得这么的,嗯,有些小帅气。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行走的荷尔蒙,好像小狼狗。

徐青青:听说你觉得自己的胡子很好看

李青山小声:难道你不觉得吗

徐青青:哼,脸上胡子再长得浓密点,你就成人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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