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十五的一天,山下忽然出现了一小队人马,到了长阶下,只得下马步行上山,当先是一名富家公子模样的,虽是冬日,手里还是拿着一把折扇,两旁各有一名家仆,后面跟着一队壮汉,抬着不少东西,看样子不像游玩倒像送礼而来,“这什么鬼天气,也太冷了,哎呦,还有地上积雪,这唐门也没人打扫,想摔死本少爷啊。”当先那少年不断抱怨道,两旁人忙上前左右扶住,“少爷,慢慢走啊,老爷说了,得您亲自来才有诚意啊。”“唉,行吧,哎,小四,我的暖手呢?”“这,这呢。”左边那仆人忙递上了一只小巧精致的铜质暖炉,在寒风中还散着热气。一行人说话间已走到了长阶尽头,抬头看去,大门正中正是‘唐门’二字,“终于到了,三儿,叫门去。”“得了!”小三几步跑去,“啪啪”拍了几下铜环,“吱扭”一声,大门应声而开,一名唐门守卫走了出来,看了看几人,“什么人。”小三直了直上身,大声说道:“我们是四海镖局的,这是我们少主,有事求见唐门宗主,还请通传一声。”“四海镖局?”那弟子疑惑了下,“我这就去通报一声,几位在此稍候。”说完关了门又进去了。“嘿!就,就让本少爷在这站着等!唐门好大架子啊!”“少爷别急,别急,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小四在旁劝道。
“四海镖局?”唐哲坐在大堂,也是疑问的重复了一遍,唐心仁站起来说道:“爹,您忘了啊,我跟您提到过的,在云南找姨娘的时候,他们镖局上下帮了很大忙。”“哦哦!看我这记性,那快请他们进来!”唐哲一模胡子,大声说道。“是!”守卫赶忙通知下去,打开了山门,“让您久等了,里面请!”“多谢。”小四一边说着一边扶那少爷走了进去。一行人穿过花园,来到正堂,唐哲早已站起身迎了出来,那少爷如今倒也正经起来,双手抱拳一行礼,“四海镖局李浩学,见过唐掌门。”“唉唉,世侄不必多礼,来,里面坐。”唐哲大手一说托,拉着李浩学径直进了门,“难为世侄这么远道而来,当年出手相助,本应我们登门道谢的。”李浩学忙起身道:“您老客气了,家父一直仰慕唐掌门,未能得见,今日小生代父拜访,有几件薄礼,还望笑纳。”一挥手,后面几个壮汉抬了礼品架上来,“这件雄鹰展翅,乃用黄金打造,素问唐门以鹰为标志,家父特命大师亲手制作而成的。另一件红珊瑚,乃西域祭佛之物,智慧的象征。”李浩学一一介绍了礼品。“好好,带我问你父亲好啊,来,咱们坐下说话。”唐哲首先坐回了正座,李浩学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这是家父的书信,请唐掌门过目。”唐哲接过信打开仔细读了起来,眉头微微皱紧又松开,“你是专门提亲而来?”李浩学起身道:“不错,之前听唐大公子提过,小生听后十分倾慕唐大小姐,很想一睹芳容,今日斗胆上面提亲,还请唐掌门原谅小生冒失。”“无妨无妨,不过年轻人的事情嘛,我这老头子就不搀和了。”兰彩在旁边叫道:“老爷。”“唉,没事,来人,叫心钰过来,世侄啊,在老夫这住一阵子,你们年轻人多沟通,行与不行,还是要看心钰的心意。”
“大,大”“哎呀!”即墨羽钒正跟一众唐门弟子玩骰子玩的开心,一个弟子从远处跑来喊道:“别,别玩了,有热闹看,走,走啊。”“什么事啊,别打扰我啊,刚手气好几把。”即墨羽钒嚷道。“嘿,据说有人专门上山提亲来了,还不去看看谁敢要大小姐啊,你不去,我们可去了啊。”那人一说,其他人纷纷要去,即墨羽钒一愣,“那我得去看看!”一群人偷偷摸摸来到主峰,刚蹲在草丛中,只见唐哲正带着一行人往客房去,跟旁边一个英俊小生聊得起劲,右手边正是唐心钰,在旁陪着,脸上倒没有生气的表情,“唉!唉!就那个奶油小生。”“我看看我看看。”几个弟子争着往前,不知谁一个用力,倒是推倒前面一片,即墨羽钒正在最前面,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被一起带了出去,正摔在众人身前。“放肆!”唐哲脸上一黑,生气的喊道。“你们躲在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成什么样子!”几个弟子忙站了起来,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唐掌门不必动气,几个下人而已,不懂事,说教一番就好了。”李浩学嘴上解释道,不过脸上却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即墨羽钒。“心仁,看看都是哪个司的弟子,回去各自管教!”唐哲当先迈腿离开了,唐心钰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的即墨羽钒,也没出声,一同离开了。
其他人不久便被自己主管带走了,即墨羽钒一向也不属于唐门弟子,自是没人处理,又晃回了小院。坐在石桌上发了会楞,只觉得心中一股闷气,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是愈发的窝心,起身从旁边树上折下了一段树枝,在院中舞起剑来。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
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
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
“啪啪啪!”在即墨羽钒反手收式之时,耳边响起了一阵掌声,抬头一看,是唐心钰从门外进来,即墨羽钒一甩手,扔掉了树枝,走到石墩前坐下,“没想到你不光内功深厚,剑术造诣也不浅啊,就是刚刚剑意太悲了些,羁泊欲穷年,你又不是一个人,现在不是还有我嘛!”“哼,不敢,我一个下人,哪敢高攀你大小姐啊。”即墨羽钒拿着茶壶喝了一口,“你,我什么时候拿你当过下人啊,外人说句话就往心里去,不像你风格啊。”“外人?”即墨羽钒猛然站了起来,一步来到唐心钰身前,“他是来干嘛的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恐怕不久之后,我才是外人吧?”“这,这......”唐心钰往后退了一点,低头小声说道。“我也没有同意,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嘛。”看着眼前小女人姿态的唐心钰,即墨羽钒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他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唐心钰,“告诉我,你心里,有我吗?”唐心钰任由他抱着,脸上早已微微泛红,低声说道:“你来到唐门,不知不觉闯入我的生活,你已经让我适应了有你的日子,我想,如果有一天,早晚再没有你端来的热水,没有你亲手做的饭菜,没有你不时的闯些小祸,我一定会不习惯的,我不懂什么是爱,是喜欢,不过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会心神不宁,会满心慌乱。”即墨羽钒还没等唐心钰说完,便低头覆上了她的双唇,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唐心钰早已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来自心爱之人身上的温度。良久,两人才分了开来。“钰儿,我知道我平时懒散惯了,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很正经,不过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即墨羽钒的女人,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女人。”唐心钰靠在即墨羽钒怀中,轻声说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虽然是冬季严寒,两人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二日,唐门主峰大殿之中,“你决定了?”唐哲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站着的唐心钰,“恩,爹,我的婚事我想自己做主,我心里已经有即墨羽钒了,也容不下别人。”唐心钰眼神坚定的看着唐哲,“唉,心钰啊,爹对你一向都没勉强过任何事,不过婚姻毕竟不是小事,不能儿戏,虽然李浩学认识时间不长,但毕竟也算大户人家之后,即墨羽钒那小子确实不错,可是,这身世背景一直不能明了,老夫怎么放心就这么将你许配给他啊。”“可是”唐心钰正要开口,只听得外面一阵欢笑声,接着兰彩和李浩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哈哈,那你也是受了不少委屈啊。”兰彩看到唐心钰也在,忙上前道:“来来,心钰啊,跟浩学也聊聊,娘觉得人不错,多接触也算认识个朋友嘛,”唐心钰正要接话说不能跟他一起,唐哲使了个眼色,一摆手,“难得你娘这么高兴,别的事以后再说,时辰也不早了,来人啊,让伙房准备下,开饭了。”唐心钰看着兰彩一脸热情的拉李浩学和自己聊天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现在扫兴,想着之后找时间再提便是。
当天晚上,唐哲便把唐心钰的想法告诉了兰彩,“这怎么行!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怎么能这么儿戏,而且还是一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小子,我不同意。”看着激动的兰彩,唐哲倒了杯茶,说道:“你之前不也是不知道我什么身份便在一起了嘛,要是心钰喜欢,不如就......”“不行!我知道你宠她,不过我也不会害她,的确,我遇到你,爱上你,我从没有后悔过,可是,代价却是我的半世孤苦,也让我们孩子没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你说,我怎么能让我的女儿也去冒这个险呢,我一定要给她找一个能带给她幸福安定的人。”兰彩一边说,一边抹了抹眼角流出的泪水,“唉,别哭了,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啊!”唐哲抱住了兰彩,“婚事那就先放放吧,让心钰多跟浩学接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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