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祸从天降

北宋

祭祀典礼直至酉时方才结束,返程时依旧是展昭骑马在前,赵祯的龙辇紧随其后,两侧全是禁军列队护卫。

天将暮时,汴京城城门已遥遥在望,夜色中忽地响起利箭破空之声,展昭遽然自马背上飞身而起,半空中巨阙出鞘,将箭矢一一击落,紧接着一个旋身稳稳挡在龙辇之前,大声呼道:“保护皇上。”话音未落,无数黑衣蒙面之人手持明晃晃的大刀自四面八方涌上前来,展昭从容不迫挥舞巨阙当先迎上,两侧禁军也训练有素地对敌。

龙辇之上,秦力将一把小巧的弩/箭递到赵祯面前,神情凝重:“皇上,动手吧。”

赵祯接过弩/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掀起轿帘一角往外看去,混乱之中那个熟悉的大红身影如此醒目,他正如无数次险境中那样奋勇杀敌义无反顾。赵祯犹豫了,他垂眸道:“展护卫如此忠心耿耿,朕不该如此怀疑他。”

“皇上,无风不起浪啊,那些传言绝不是空穴来风。”秦力绝不会让他们一早的谋划成空的,他继续煽风点火:“皇上,难道忘了展昭是如何一日内从辽国赶回京城的?”

赵祯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即便如此,朕也不该怀疑展护卫有二心。”

秦力冷笑了笑:“他现在是不会对皇上有二心,可一个人如果真的有传闻中那样离奇的本领,时间久了,难免他不会生出二心来。”

秦力的话无疑戳中了古往今来每个帝王最怕的事,如若展昭真如此异于常人,时日久了难免他不会因此而骄纵恣肆生出不臣之心来。

赵祯终于举起了手中的弩/箭,箭尖瞄准了红衣年轻人的后背,他的手还在发抖,迟疑片刻又放下了弩/箭:“万一传言是假,展护卫死了,那朕岂不是犯了大错?”

“皇上,我们如此大动干戈不就是为了验证传言的真假吗?您若是心软可就无法知道了。”秦力掀开轿帘低声劝诱赵祯。

赵祯重又举起弩/箭,咬了咬牙,腕上用力一箭射了出去。

展昭听到身后风声,无奈左右正与三人紧紧缠斗,只得侧身堪堪避过心脏处,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击中展昭后背,剧痛瞬间传来,展昭忍痛将身侧诸人挑于剑下,急回头看去,正对上赵祯的冷冽的眼神,展昭先是一惊,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弩/箭上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展昭的目光令赵祯心头一凛,握着□□手又开始颤抖起来。

“皇上,您没有射中他的心脏,必须让他死才能消失。”秦力凑到赵祯耳边继续鼓动他。

赵祯站起身重新瞄准,展昭扔掉巨阙不躲不避坦然回视,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圣上听信谗言,原来多年的出生入死竟抵不过小人的挑唆,展昭心中一片悲凉苦涩。

赵祯稳了稳心神,弩/箭再次脱手而出,展昭胸口处又是一阵钝痛,带得他几乎站立不稳,他自嘲地笑笑,缓缓闭上了眼睛,这笑容惹得赵祯一阵羞恼,再无踌躇,第三箭紧随而至,不偏不倚直射心脏。

红色的身影如轻烟般消失不见,赵祯和秦力惊悚地愣在原地,所有在场之人先是面面相觑,继而四下里搜寻起来。

赵祯率先冷静下来,命令道:“传朕旨意,御前四品带刀护卫随行护驾,路遇刺客,展护卫奋起反抗,最终不敌力竭而亡,”他目光落在展昭的那把巨阙剑上,一字一顿道:“尸体落入敌人之手,拼尽全力仅抢下展护卫的随身佩剑。”

秦力环顾了一眼四周,大声道:“皇上的话可听清了,今日之事如有人泄露半句,杀无赦!”

早有那机灵的急急抱拳应是,其他人见状自然不敢多说半句,队伍继续前行,仅留下黑衣蒙面人撤走尸体打扫战场。

“秦力,你说展昭他去了哪里?还会再回来吗?”龙辇内惊魂稍定的赵祯轻声问道。

“去了哪里老臣不知,但只要他不死,定然会再回来的,这里有他展昭最放不下的人。”秦力语声笃定。

赵祯掀起轿帘看向外面的夜色,心头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褪去之后,只余恐惧,这样的展昭太可怕了,绝对不能留他在世上。

2019年9月8日晚河南开封

展昭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身处一条僻静的小巷之中,夜空中有蒙蒙细雨飘落。

展昭倚墙坐下来,低头检视伤口,两柄箭几乎都是穿胸而过,鲜血逐渐渗透衣衫,钻心的疼痛让展昭的精神有片刻的恍惚,他牙关紧咬,冷汗顺着双颊滴落。

比伤口的疼痛更让展昭痛苦的是内心的绝望,皇上不惜布下如此大的局引他入瓮,可见早已对小人的谗言深信不疑,此番皇上又亲眼见到他消失,他将再也百口莫辩,以前的种种皆为欺君之罪,他必须尽快回去不然定然会连累包大人。

想到此处,展昭自怀中掏出护身符,护身符上已沾满鲜血,他强撑着起身,刚要念出上面的咒语,眼前蓦地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展昭意识到以他现在的伤势恐怕难以撑到赶回皇宫,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将所有的一切揽下来,也只有活着才能兑现对楚潇潇的承诺。

展昭脑海中闪现出在北京时楚潇潇说的一句话:“现代医学比宋朝时不知强了多少倍,那时救不活的人到了现代没准就可以捡回一条命。”

展昭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微笑,紧接着他眸光一冷,忍痛大力折断箭柄,脱下官服的帽子和外衫藏于角落处,收好护身符,掏出手机,踉跄着出了小巷,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楚潇潇从诊所出来已是天黑,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路灯的光倒映在湿漉漉的马路上。

楚潇潇摸了摸不时隐隐作痛的额头,长叹了口气,这两天的遭遇真是一言难尽,她来到路边刚想打车回出租屋休息,手机响了起来,是楚母。

“妈,怎么了?”楚潇潇声音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

“潇潇,你今晚有时间吗?回家来一趟,关于那个展昭,我和你爸想跟你认真谈谈。”楚母耐着性子跟女儿说。

楚潇潇觉得头更疼了,烦心事一件接一件,没一件容易解决的。

“我今晚有同学聚会,回不去,以后再说吧。”不待楚母回答,楚潇潇便挂断电话,顺便上了一辆停下的出租车。

“师傅,去绿城家园。”楚潇潇望着后视镜中自己狼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陆明川,让她明天怎么去上班,要不跟主任商量一下能不能在家画封面?还有父母那里,能拖几天算几天吧。

车没开出多远,那种心口发堵的感觉又来了,楚潇潇忍不住拿手捂上胸口。

“我这是怎么了?不会心脏也出问题了吧?”楚潇潇忍不住打开车窗,深深吸了口外面的清新空气,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楚潇潇胸口的郁闷没有丝毫消减,反而愁绪加深,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楚潇潇转头看向屏幕,居然是展昭的号码,她欣喜不已,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及细想,楚潇潇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怎么来啦?”楚潇潇兴奋又惊喜地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楚潇潇吗?”听筒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我是,”楚潇潇的心提了起来:“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似乎年纪比较大了,啰里啰唆地絮叨着:“我是德润公司的出租车,刚才在陈留镇附近拉了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人,他上车就说去最近的医院。”出租车司机似乎仍心有余悸:“唉,当时灯光太暗我也没看清,便拉他到了第三人民医院,谁是到站后,叫他他也不答应,才发现这年轻人浑身是血,早就昏迷不醒了。我真的是吓坏了,赶快让医生帮忙把他抬进了医院,他手机上只有你一个联系人,我只能给你打电话了。”末了,司机又加了一句:“他车费还没付呢,还弄得我车上全是血。”

楚潇潇觉得车外的景象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耳边的声音也时而远时而近。

“喂喂。”司机在那头不满地大喊起来。

“师傅你说你们是在第三人民医院是吧?”楚潇潇有气无力地问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楚潇潇拍了拍前排司机的肩膀告诉他:“师傅,去第三人民医院。”

他怎么每次出现都会受伤?古代有什么好非要回去?他有那么重要吗,少他一个人能改变得了什么?楚潇潇强忍住眼泪,打定主意要把护身符藏起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展昭再回宋朝。

楚潇潇赶到医院,向那位虽然唠叨但还算热心的司机道了谢并付了车钱,接着便被护士催促着去给正在手术的展昭办住院手续,到了那儿楚潇潇才发现有一个更大的难题在等着她:展昭没有身份证。

上次在北京住院是因为有公安出面,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楚潇潇只得再次谎称展昭身份证丢了正在补办,等办完再补上手续,能拖几天是几天吧。

楚潇潇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又累又饿又渴,心里还替展昭担心地要命,自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她头一次生出孤独茫然无助的感觉来,她好想回到家中扑到父母怀里向他们哭诉心里的委屈。

泪眼模糊中,楚潇潇看向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又望了望手术室的门,扪心自问:楚潇潇,爱他这么辛苦,真的值得吗?可是在经历了如此奇妙又刻骨的缘分后,她真的还会再去找一个普通又平凡的男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吗?

楚潇潇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手术室的门被人打开,一身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楚潇潇忙跑了过去,急切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命是捡回来了,什么时候醒要看他的体质了。”

“多谢大夫。”楚潇潇长松出口气,给大夫鞠了个大大的躬,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医生没说什么,从身后的护士手中接过一个袋子,递给楚潇潇:“从他体内取出两支箭头”医生斟酌着措辞:“有点像古代的弓箭,不知道他怎么会被这个伤到。”

楚潇潇不知如何回答,她伸手接过袋子,望着沾满血迹的箭头,只觉得一颗心似乎也被射中,痛得滴血。

展昭很快被从手术室推进了普通病房,随身物品也交给了楚潇潇,手机、腰牌、还有同样满是血迹的护身符。手机和腰牌被楚潇潇放在了随身包里,那枚护身符她觉得放在哪里都不放心,最终灵光一闪,决定放在出租屋内,那个地方展昭并不知道。

楚潇潇打车回了出租屋,外地同事已经回来,看到楚潇潇额头的伤惊诧不已,楚潇潇只说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她将护身符藏在了床垫下,胡乱吃了些东西,洗了个澡,头刚一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这一天太累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只想快点写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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