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静默默挑挑眉,不会是长生不老药吧,阴阳家的人怎么都信这个,她拍拍高月的肩膀道:“那就不要理她了,由她自生自灭吧,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母后,还有天明和蓉姐姐,他们为了你的事担心了许久。”
高月郑重地点点头,把幻音宝盒还给白晓静,“母后对静姐姐说的话可能别有深意,宝盒就先放在你这里吧。”
白晓静收回幻音宝盒,一晚上都在想焱妃说的‘你还有机会’,机会?什么机会?是她活下去的机会吗,难道在幻音宝盒里可以找到答案,可惜她不如高月精通音律,她不可能告诉高月所看到那幅星象再找出所对应的音乐,白晓静看着张良睡着了,自己抱着幻音宝盒蹲在房顶叹气,就算几率小也得拼一把了,白晓静又偷偷跑到张良的房间里,她跪在鞋榻上看着张良的睡颜心里暗暗道,好帅啊,不舍得放手,更不舍得让给其他人。
白晓静正望着张良的睡颜发呆没注意他的眼睛已然睁开,等白晓静反应过来时张良笑着看了自己好一会了,这次她也不跑怯声问:“吵醒你了?”
张良只笑着摇头,往床榻里挪了两寸的距离拍了拍自己半边的枕头,意思不言而喻,白晓静咬着下唇克制住笑容心里再激动也得保持矜持的样子,用一种无比缓慢的速度爬到张良身边,还不敢抬眼看他,张良仔细给她盖好被子后没有再多的动作,空气中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这几天她仅仅睡了几个时辰,心情起伏很大,在张良身边躺了一会就打起瞌睡来了,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靠。
“静儿,晚安。”
白晓静眯着眼睛笑了一声钻到他怀中汲取最温柔、最温暖的气息,她的子房啊,是最懂她、最心疼她的人,这样好的人,她怎么舍得留他一个人,她也不会再遇见这么好的人了。
隔了几日,桑海出乎意外的平静,有些不寻常的平静,将军府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张良被救走,赵高只当看不见似的,就像无事发生般,释放伏念、颜路和其余儒家弟子,不痛不痒地警告了两句便收整将士启程追上嬴政东巡的脚步。
张良又望着天边发呆了...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白晓静也在他身后站了多久,她知道张良在等,在思考,和韩信的彻夜长谈中张良感触良多,她就看着他的背影好像就能看到他紧皱的眉头,纠结的内心,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白晓静没有告知其他人去向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地方。
胡亥和赵高撤出后,桑海的人流多了许多,即使是下雨,街头上仍旧熙来攘往,不打伞的白晓静走在街道上显得尤为奇怪,甚至有好心的大婶借她伞她也婉拒离开,更让人奇怪的是她从街头走至街尾身上的衣物却无淋湿的样子,偶尔会有巡视的秦兵,他们对她视如无睹般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走出喧闹的街区,她往小圣贤庄的方向望了望心想,子房现在应该也在回去的路上了。
如约来到海边一角,大雨已退缓为绵绵细雨,经年无修的楼阁下站着一位老者,他长长的花白胡子,拄着拐棍不时咳嗽两声,白晓静道:“南公前辈。”
“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
“抱歉。”
白晓静没有告诉其他人,援救张良的那日她在将军府中见到了楚南公,她翻进内院,内院中竟然空无一人,她扔了块石头下去,没有任何反应才飞身下去,一落地,身后突然传来老人的声音,“你来了。”
吓得白晓静差点就掐住了楚南公的脖子,还好她及时刹住了手,那孱弱的老人家怕是挨不住她半掌,“南公前辈,你,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差点杀了你。”
阴阳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楚南公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是赵高放他一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其实楚南公与阴阳家其他人的关系并不好,胡亥到达桑海后,他就一直神出鬼没寻不到踪影。
“我在等你。”
白晓静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楚南公把一样物件递了过去,“你在找它。”
幻音宝盒!
白晓静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拿,得来这么容易会不会有诈,但是楚南公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害她啊,她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多谢。”时间紧迫,她不能再多加逗留,“您多加小心。”
“七日后酉时,小圣贤庄东边一百里处。”
她疑惑地看向楚南公,楚南公摸着胡子道:“你或许需要我的帮助。”
之后白晓静留下幻音宝盒在隐蔽的房梁处,阴阳家的咒术会触发音乐开启,焱妃他们过来时就会发现,只要焱妃前辈拿到了幻音宝盒,她就能带着赤练他们安全逃离。
七日内所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在楚南公的预料中,白晓静问:“焱妃的事,您也知道了。”楚南公道:“那日在将军府我看见她了,虽然她带着你的面具,但我知道是她,她中了天陨,有太多太多的人死在天陨下了,没有一个人撑过七日。”
“所以您定下了七日之约?”
“这个七日之约是为你而定,月神还没死,嬴政亦然。”
白晓静看了一眼海边的云霞,泛紫的红映在海面上,海面上的波光粼粼中颗颗闪亮的星星躲在厚重的云层后,一闪一闪,几条大鱼跃至海面,激起阵阵水花,“我们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了。”
楚南公道:“你得离开这里,一个人。”
白晓静摇头道:“我不想走。”
“你还有机会。”
楚南公的话跟焱妃临终时说的话一模一样,当时她并没细想,如今连楚南公都说了这话是否代表她真的还有机会,而且这个概率比她预想的还要大,又要一个人流浪了嘛,白晓静苦笑一声道:“南公前辈不会是想把我藏到哪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吧,躲过那劫就能万事大吉了?”
“呵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头子看在子房的面子上对你多加照拂,你可不要驳了老头子的面子啊。”
白晓静笑道:“南公前辈与我才算是渊源颇深吧,怎的跟子房扯上关系了。”
楚南公若有所思道:“那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啊,那时候你的师傅还跟你这般大。”
白晓静喜道:“您也认识我师傅?”问出口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蠢,楚南公这把年纪了什么人没见过,博古通今不说,他还是阴阳家的元老级别。
“她是一个脾气很倔强的女子,阴阳家绝大多数人为了修炼高深的内心都下了不少功夫,正道的、偏门的都有,唯独青樱十分老实地日复一日地累积那一点点的内力修为,不争不抢,不急不躁。”
从楚南公口中所描述的师傅与她所了解的师傅是同样的性子,这点让白晓静十分骄傲,倔强却不失心中的信仰原则。
白晓静沉思片刻道:“多谢南公前辈的提醒,我和子房分开许久,现在好不容易重聚了能够日日相见,我不想辜负这难得的机会。”
楚南公叹了好长一口气,“同样的话我也问过青樱,她也不愿走,你们啊,不愧为师徒,连脾性都一模一样。”
白晓静不好意思地笑笑:“师傅比我想得透彻,我不过是有了牵挂便只想跟在他身边。”
楚南公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边走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脾气都倔得很,放着舒服的路不走,非要去闯那牛鬼蛇神居多的鬼门关,老头子身子弱万万不能陪你们瞎胡闹啊。”
白晓静喊道:“多谢南公前辈!您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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