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胡闷闷地又喝了一口酒,突然端坐起来,再度贴到刘逸然的身侧,嘟着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刘逸然被夏胡这么近距离地盯着看,手心都紧张地出了汗,微微侧了侧身企图与她拉开了一丝距离。
“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盯着我看?”他讪讪地笑问。
不过就保持一丝距离也不被夏胡允许。她又蛮横地贴了上来,双手交叠地搭在他的右肩上,下巴压了上去,娇滴滴地喊了一声,“逸然哥哥!”
刘逸然被这一声“逸然哥哥”喊得寒毛直竖,心惊胆战。
她又故意倾身歪着脑袋看着刘逸然,甜甜地笑着,“有一件事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
这个样子的她才像他以前认识的夏胡!
在她的鼻子上勾了勾,刘逸然笑问,“什么事?”
“21年年中,项目结束后,就算你不想见我,留着我的微信不行嘛,干嘛非得删了我的微信?”
夏胡本就撒着娇,又故意拖长了音,使得刘逸然表演的坐怀不乱差一点就破功了。
“我不想见你?删了你的微信?”刘逸然不可置信地惊呼,“明明是你不想见我,还删了我的微信。”
酒精开始上头了,夏胡借着酒精给的勇气开始了她的控诉,“不对,我根本就没有删过你的微信。我们那个项目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我给你发了微信想约你出来吃饭。结果,你却叫我别对你有非分之想,让我以后都别再联系你了,然后就删了我的微信!”
与其说这是夏胡控诉,却更像是迟到的表白。
刘逸然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夏胡,始终觉得刚才听到的话非常不真实。
“我真的没有收到过你的信息,也没有发过那样的信息。项目结束后,我又忙了一个多月,等我忙好了,想约你出来,结果发现我被你删除了好友。”刘逸然自证着。
虽然于事无补,可刘逸然觉得他还是要把事情解释清楚。
夏胡已不满足于搭着他的肩靠着他,胆子肥得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与他贴得更近,继续控诉着他。
“你别骗我了!那天我收到你的微信,真的很难受。约不到你,就只好约了几个同事一起去喝酒唱K。”夏胡腻歪在他的肩头,细细回想道,“那天很冷,雨很大,散场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难过,雨天路滑,我走路跌倒了还摔破了膝盖,动都动不了。只好蹲在路上和老天爷一起哭。”
“就是那个夜雨,林晨明明已经和他们一块儿走了,又突然一个人折回来站在我面前,伸手将我从大雨中拉了起来。还告诉我,你本就是高不可攀的恒星,而我们只是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有交集本就是机缘巧合,我不该对你有这颗高高在上的恒星痴心妄想。”夏胡叹了口气。
“那天他和我说了很多很多他与初恋白月光的故事。我们都是那么地自卑,感情都结束地那么猝不及防。说起来,我和他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报团取暖的同盟。即使不相爱,也不该是这种可以随时捅一刀的关系!”
说完,她松开了刘逸然,又端坐了起来,很快,又一瓶酒空了。
刘逸然震惊极了,盯着夏胡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那时候的你,喜欢我?”
反正都破罐子破摔了,她索性都认了,朝他裂牙笑了,“对,我明恋了你好多年!”
“我都不知道,哪里能算明恋?”刘逸然哼了一声。
“2020年的七夕我就送过一封情书给你,里面还有两张话剧门票,结果我在大剧院门口等了一晚上,你也没来。2021年元旦,我送了一只I WATCH给你、你生日的时候送了玫瑰、后来到项目结束前,我还送很多别的小东西给你。”夏胡一一数出。
当年的那个项目组里确实有很多女生在大大小小的节日中送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但他印象中没有一个是来自夏胡的。
“匿名情书?”刘逸然不死心,追问道。
夏胡摇摇头,“手写,实名!”
“那你送的些东西都是托谁送的?”
“林晨。”
以前不信,此刻刘逸然突然感慨,命运的作弄确实很可怕。
他和她竟就这样硬生生地错过了!
见刘逸然沉默不语,夏胡顿悟,“你不会什么都没收到吧?”
“一样也没收到。”刘逸然的回答斩钉截铁。
原来算计也需要提早埋伏!
夏胡又开始与刘逸然碰杯,一瓶接着一瓶,喝得夏胡都不记得她到底喝了多少。
不过刘逸然酒量一向好,千杯不醉,陪夏胡喝点啤酒对他而言毫无压力。
夜生活慢慢谢幕,酒吧里的人也开始做鸟兽散,马路上也不再车水马龙。街道上的行人稀稀落落,霓虹灯也渐渐地退场了。
时间不早了,刘逸然趁夏胡去了趟洗手间,赶紧买了单。等到她晃晃悠悠回来时,他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得她离开了酒吧。
回酒店的路上,夏胡连路都走不稳了。一路跌跌撞撞,又不许刘逸然扶着。
刘逸然只好默默跟在她身边,时不时伸手扶她一把,生怕她摔着。
就这样原本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走了足足小半个小时。
好不容易将她安全地送到了房间,妥当安置在床上,正准备走,哪知明明已经闭眼睡着了的夏胡突然坐了起来。
一个扑腾,她扑了过去从背后将才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的刘逸然给牢牢地熊抱住了。
“逸然哥哥,别走好不好!”有些醉了的夏胡,两颊上浮着红晕,环着刘逸然的腰,将脸牢牢地贴在他背后,撒着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娇。
这一声“逸然哥哥”又媚又酥,差点儿就把刘逸然的骨头都化了。
“小狐狸,你喝多了,现在该睡觉了。我明天早上再过来找你,好不好!”刘逸然绷直着身体,不敢回头看她,只得好声好气地哄着。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了环在他腰间的手,温柔而又谨慎。
可夏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是不松手反而将他越圈越紧,撒娇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媚,“逸然哥哥,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嘛!”
耐不住夏胡的纠缠,刘逸然只好别别扭扭地转过身,伸手扶着有些醉了的夏胡的肩,却刻意别过脸不去看她。
“小狐狸,我是刘逸然,不是柳下惠。”他说得严肃又认真。
“我知道你不是柳下惠,你是我的逸然哥哥!”甜甜一笑,天真无邪,夏胡半跪了起来,抓着摁在她肩头,刘逸然的手,左右摇晃着,“逸然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嘛!”
见他无动于衷,她又仰头轻轻地啄了一下刘逸然的脸颊,柔软又有点温暖!
刘逸然整个人绷得更紧了,皱着眉,迅速抽出手,反手将她摁住,一字一顿地警告道,“小狐狸,你醉了,赶紧睡吧,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夏胡想再搞突袭,可这会儿她整个人被刘逸然死死地摁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逸然哥哥!”夏胡不满地对着刘逸然娇嗔。
“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说完,刘逸然松开了手,转身往外走。
可惜刘逸然低估了酒精的力量,也低估了酒精带给夏胡的勇气。
见刘逸然要走,夏胡不顾一切地从床上蹿了下来,冲到了房门口,抢在刘逸然前面,将他彻底拦下。
“逸然哥哥,不要走,我不许你再走了!”夏胡胡搅蛮缠道。
脸上的笑天真无邪,眼中闪着光,夏胡撒着娇耍着无赖,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刘逸然。
“小狐狸,你别这样!”刘逸然觉得浑身很不自在,可又架不住夏胡的纠缠。
他用他的理智强行送她回去睡觉,可喝了酒的夏胡就是一个硬上弓的霸王。借着刘逸然的好心,将他反压住了。
“我真的不是柳下惠,尤其是对你……”刘逸然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彻底淹没在了夏胡的唇齿之间。
如果说刚刚的夏胡是霸王,现在的夏胡便是勇士。一名勇于挑战未知的勇士,尝试着她从未做过的事情。虽然最后还是被反客为主,不得不浮浮沉沉,随波逐流。
有过一段婚史的刘逸然并不是个中老手,却也不是毫无经验。
在过去那段短暂的婚姻中,对于F事,他不过是例行公事,勉强行使一名丈夫应该履行的义务。别说沉溺其中,有时候甚至兴致缺缺。
而此刻,乱花渐欲迷人眼,与他纠缠在一起的姝色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件事的刻板印象。
理智土崩瓦解,只剩一腔热血。
抵死纠缠,失控之际,夏胡发狠地咬了他一口,在他的肩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红牙印。
酣畅淋漓,通体舒畅。
鸣金收兵时,夏胡已完全没有了力气,沉沉地睡去。
刘逸然低头看着怀中安静的夏胡,心里竟觉得异常圆满。
有时候,迟到好像并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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