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黄药师才会收我为徒啊,你们怎么让我穿到这个时候呢?我一个理科生真的不会宅斗啊……我本来以前就是个怂包,现在可好了,得天天挨别人欺负……”梅若华开始了日常吐槽,此时的她买完菜烧完饭洗完衣服回来,几乎就剩半个被啃过的馒头和咸菜。
“哎…”她叹口气,以前减不了的肥现在得被逼着减,何况这具身体根本就瘦儿吧唧的啊……
“所以原著的你叛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家人给灭了……”小女娃在凳子上剧透道。
忽然一个年纪偏大的嬷嬷走了进来,颐指气使的看着她。
“今儿下午你继续去把小姐的衣服做了,记得手脚麻利点,不然夫人怪罪下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她恶狠狠的说。
做衣服?她心里犯难了,虽然是名美术生,但手工活或者古代说的女红她天生就没哪根筋呀……
“可是,我不会做……”她嗫嚅道。
“你不会做?不会学啊,你来这儿是来干活的不是当小姐太太的,怎么着?难道你还想有朝一日勾引上老爷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成?”嬷嬷尖酸刻薄的讽刺道。
这可真叫梅若华委屈,自己以前就是个二十几年的母胎单身狗,十成十的钢铁直女,要她勾引男人?要真有几招她也不至于注孤身啊……
“那要不您给我安排别的活吧……”她讪笑道。
嬷嬷阴恻恻的笑了:“行,我先问问夫人去。”
末了等她洗完碗筷,还没休息上呢,那边就有小丫头过来了。
“夫人说叫你去城北给她采开得最好的梅花来,然后去城南买上汪家铺子刚出炉的绿豆糕,然后去城东锦祥阁呢买一匹上好的红丝缎来,最后上城西的金玉轩取回夫人半个月前订的首饰。若是今日完不成,夫人可有的罚。”
梅若华听此只觉得刁难,但也没说什么,只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但等出了府门她才明白这任务分明是不可能的,这城如此大,又没有现代的公交地铁作为交通工具,光靠走就要两个时辰。
她将心一横,向城北跑去,到了才发现这儿由于赏梅的人太多,好的花早就被折完了,让她找树开得好的,还真是有点费劲。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她才找到最为满意的一枝,便颇为心疼的折了下来。
梅若华心底猛的暗道不妙,这才想起古代人怕是不比现代,店门一等晚上就会关了。
于是她又快跑着直奔城东,等到了,她脑子轰然一声炸了,这红丝缎原来是限购的,排的队伍犹如长龙,她硬着头皮只好接上尾巴,但没等一炷香的时间,前面铺天盖地的叫苦声便传来,原来是刚卖完了。
梅若华皱着两弯眉望了几眼,心中有些不安,但终究还是踟蹰了一会向城南跑去,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名穿青衫的儒士,她来不及仔细看只说了声对不起,便又撒丫子跑开了。
城南的糕点铺也由于生意太好,卖完就关门了,梅若华眨眨眼睛,有些想哭,但她还是红着双眼憋住了,快步走开。
漫无目的的游荡了一会儿,禀着不放弃的心态,她又跑向最后一个目的地,此时天已经接近傍晚了,店铺纷纷开始收摊关门。
她疾步飞奔向金玉轩,努力的护住了怀中的花儿。
梅若华喘着粗气望着眼前紧闭着的大门,果然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呢,她想着一阵绝望,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就此误解自己这一下午都去偷懒了……她想着自己小时候被父母误解的样子就一阵酸涩。
过了半晌,她突然变得对一切愤怒起来,她跑向前开始砸起门来,里面却一直毫无动静,没有人前来开门。
梅若华拍着拍着无奈的慢慢停了下来,放下手,刚准备就此离开,门吱呀一声竟开了,她便好奇的探着头走了进去,只见里面一片黑暗,似乎情况有些不对劲,但没等她反应过来,脖子上便受了一记重击,她顿时便晕了过去。
“你怎么将她给打晕了,要不是这小姑娘,我可能就命丧于此了。”一个妇人疑问道。
黑暗中那抹瘦长身影却不回答,他将桌上的包裹拿起,催促道:“你快去吧,此地已不可久留。”
妇人犹疑的看了一眼扑街的梅若华,终于叹了口气离开了。
那瘦长的身影也迈着步子打算离开,但转念一想,若不是这女孩子突然一阵巨响的砸门声分散了那帮恶徒的注意力,他还真没办法轻松的将贾母救出来。
想着他脚步一滞,转身便将她轻轻抱起,还拾起了那枝她手边开得正好的梅花。
借着月光,他这才看清了这小女孩原来是刚才大街上像风一样撞了他的那位,倒也不恼,反而颇为好奇这风是因为什么而急里忙慌的。
冬日清晨的阳光像温柔的拥抱着床帐里的梅若华,她睁开睡得很舒服的杏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怎么是在客栈里?她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好衣服没乱,昨天不是在金玉轩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她左右不见一个人,便拿着枕边的梅花推门出去找小二。
“小姑娘,那位老爷一早就出去了,并没留口信给你。”小二笑着答道。
“老爷?”她心里纳闷,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着他道声感谢,但随后摇摇头就将这事搁在了后面。
因为目前还有件紧急事,不管蒋府待她如何,那也是她目前唯一的住所……
回到蒋府时,大门外那丫头一见她就笑了。
“你可算回来了,东西呢?”
梅若华尴尬的看着手里的一枝梅。
“只带回了这个。”她讪笑着将它递了过去。
“哟…”那丫头轻蔑一笑,说:“那可不行啊,夫人有得罚了。”
她接过梅花,说:“跟着我去见太太。”
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呢……梅若华想着跟了过去,心中忐忑不安,不会将我怎样吧?我若是在这儿死了,还怎么变成黑风双煞,还怎么拉动主线发展啊……她暗暗庆幸自己至少目前还没做出什么现代人的出格事来,改变了原来的走向。
至少这一条线是暂时安全的,要是自己不做黄药师徒弟,逃出这儿,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坏人,哎主要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没有钱财没有家人朋友,能去哪儿呢?
梅若华眼睛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行了,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做给谁看?老爷可不在这儿!”那丫头鄙弃的喝道。
梅若华皱皱眉,没去理她。
只见一位体态臃肿的中年妇人趾高气昂的缓步踱来,脸上露出刻薄鄙夷的神态。
“我教你办四件事,办成的只有一件。”她将那枝梅花拿着看了几许,突然又将它啪地一声折断。
“这梅花也蔫了,你说该不该罚?”她将手中的残枝随意的一撇,丢弃在天井中央。
梅若华无话可说,她既然被卖到这里当丫头,和奴才也没什么两样了,主子的欲加之罪,自己说得越多,反而更错。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脸上一副哀伤的模样,显得那张脸愈加柔弱可怜。
蒋太太见到这样一张脸便气上心头。
“来人,将她押到大门前去,她这幅狐媚样不是专勾引男人吗?叫大街上的人都看个够!”
梅若华被人拉了过去后,心知此事不会那样简单。
果然,有人便提了两桶水过来。
她心里一惊,这大冬天的,虽然这里地处江南,但也是极冷的,况且古人动不动就落下病根……
难怪这身体的原宿主执念这么大,她想必只想和童年一样,呆在个安稳之家中,有人疼爱着在幸福中度过此生。
正想着,那两桶水就泼了过来,她觉得自己身体一震,险些倒了下去。
夹袄全被浸湿了,梅若华冷得牙齿直打颤,估计没有穿越者像她这么惨了,都是贪财惹得祸……
湿冷的衣服黏在她身上,头发也几乎散开了,自己这样应该很是狼狈,街上的行人也纷纷侧目看她,但没有一人前来为她说好话的。
“跪下!”一名家丁狠狠的向她膝窝一踹。
梅若华只觉得自己膝盖一阵剧痛,就像碎了一样,但一会儿疼痛又被刺骨的寒冷代替了。
我这样铁定会留下风湿的,或许黄药师能医好她,她想到,开始在脑海里呼唤那个女孩出现。
她真想问问她黄药师什么时候会收她为徒,什么时候去桃花岛。
但去了桃花岛,一想到以后会变成个江湖上人人追杀,只能住坟地地洞的瞎眼疯婆子,她又是一阵恐惧。
在这担惊受怕中,漫长的就熬过了一天,夜幕渐渐降临。
梅若华又饿又冷,身上的衣服快结冰了,她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要是有人肯赏她一碗热粥和个火炉,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就在她渴求着,大门缓缓打开了。
梅若华心里一喜,难道是太太心软给她送吃的来了?
但来人是个贼眉鼠眼一脸猥琐的蒋老爷,他溜到她面前,梅若华心里直犯恶心,灵魂中有一种直觉的恐惧。
“你要是肯跟了我,那泼妇定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嗯?怎么样?”
“老爷,请你自重。”梅若华垂下眼,无力的说道。
看这样一张平日里如花般娇艳的脸,虽只有十一二岁,但今天受了折磨,到显出冰冷的仙子模样,有柔弱的让他想好好的保护一番。
顿时将老爷邪心大起,作势要去抱她,梅若华心里一惊,赶忙逃开,谁能来救她呢!
那蒋老爷仿佛来了兴致,跑着要去抱她,梅若华跪了太久,身体冷极了,手脚不灵活,一下就被逮住了。
她心里绝望了,只觉得天地间自己最是孤独,没有一人能帮她,如果…如果,她想有朝一日自己真能成为黄药师的徒弟,练了好功夫定要将这户人家统统杀了!
梅若华心里被这骨子里的恨意一惊,上辈子她不就是这样走上了被追杀的路?
她开始奋力挣扎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得逞!
拉拉扯扯间,蒋夫人气冲冲带着仆役们赶来。
“太太,救命!”梅若华见状大喊了一声。
蒋老爷一听太太二字立马松开了手,瞥了眼他婆娘,说:“夫人,我看这梅姑娘无依无靠的,不如将她填了房,日后咱们也可多照顾照顾。”
蒋太太一听这话,便大骂道:“小狐狸精,年纪小小就来勾引男人,大起来还了得!”
她一面骂,一面用木棒夹头夹脑一棒一棒地打起梅若华来。
梅若华转头就逃,蒋太太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头发,将她的头拉向后面,举起木棒打她的脸,骂道:“小浪货,我打破你的臭脸,再挖了你的眼睛,瞧你做不做得成狐狸精!”说着便将手指甲来掐她眼珠子,梅若华吓得怕极了,大叫一声,将她推开,她一跤坐倒。
这恶婆娘更加怒了,叫来三个大丫头抓住梅若华手脚,拉她到厨房里,按在地下。并将一把火钳在灶里烧得通红,喝道:“我在你的臭脸上烧两个洞,再烧瞎你的眼珠,叫你变成个瞎子丑八怪!”
梅若华一听登时怂了,便大叫求饶道: “太太,我不敢啦,求求你饶了我!”
蒋太太举起火钳,便要戳向她的眼珠!
梅若华出力挣扎,但挣不动,只好闭上眼睛,只觉热气逼近,忽听得啪的一声,热气没了,有个男人声音喝道:“恶婆娘,你还有天良吗?”
梅若华感觉按住她手脚的人松了手,便忙挣扎着爬起。
来人是个身穿青袍的人,身形瘦削,神色严峻。他左手抓住了蒋太太的后领,将她提在半空,右手拿着那把烧红的火钳,伸到蒋太太眼前。
蒋太太杀猪般的大叫:“救命,救命哪,强盗杀人啦!”
蒋家几个长工拿了木棍铁叉,抢过来相救,但那男子一脚一个,将那几个长工都踢出厨房,摔在天井之中。
蒋太太大叫:“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梅若华眼前仍是一片模糊,想是被那火钳的热气所伤。
只听那男子问道:‘你以后还敢欺侮这小丫头吗?’蒋太太叫道:“再也不敢了,老爷要是不信,过几天请你过来查看好啦!”
那男子冷笑道:‘我怎么有空时时来查看你的家事。我先烧瞎了你两只眼睛再说。”
蒋太太求道:“老爷,请你将这小丫头带了去。我们不要了,送了给老爷,只求老爷饶了我这遭。”
那男子左手一松,蒋太太摔在地下。她磕头道: “多谢老爷饶命,这小丫头送了给老爷,她卖身钱五十两银子,我们也不要了。”那男子从衣囊里摸出一大锭银子,摔在地下,喝道:“谁要你送!这小姑娘我不救,迟早会给你折磨死。这是一百两银子,你去将卖身契拿来!”
蒋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奔向前堂,不久拿了一张白纸文书来,左手还将蒋老爷拉着过来。蒋老爷两边脸颊红肿,想是已给蒋太太打了不少耳光出气。
梅若华一听自己就要自由了,心底只想嚎一嗓子悲惨世界的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想着她便摸索着去寻那人。
不想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梅若华知道古代的礼法,要换成现代她一定鄙夷这种动不动就要下跪的行为,但是现在受了这么多苦,什么也值了。
只听扑通一声,她双膝着地,尽管仍是酸痛难忍,但心境不同,这回她真是心甘情愿。
“谢谢大侠救命之恩,若华感激不尽。”
“适才听别人说蒋府在欺侮个小丫头,不想原来是你?”那男人气定神闲道。
“你是?”梅若华心里想着,我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吗?
“我姓黄……”
没等他说完,梅若华便蹦了起来,抓住他胳膊摇了摇。
“是了!是了!师父!”一时间悲喜交织在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喜悦又是委屈,只是可惜看不到他模样,你终于来了!我以后就有家了……在这种幸福的冲击下,她本就备受折磨的身子支撑不住猛的晕了过去。
黄药师见这小丫头认他做师父开心的模样,虽没像其它弟子一样恭谨的跪下磕头拜师,但心里却很是高兴。
只是眼睛看不见了,无大碍,自己日后会医好的,想着他看着她似乎太过兴奋,身体撑不住晕了过去。
黄药师伸出怀抱接住了她,看着这样一张惨白的脸,穿的全是湿衣服,大冬天的冰冷之极,心里生出些许的怜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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